22 劍王易主

“你說多少劍之內婁夏會敗下來?”盛世煙微笑着問道。

看來她已經勝券在握,七州花淵劍王易主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十劍,不出十劍。”魔劍尊者微笑着回答道。

說罷,兩人相望一笑又望向英雄臺。

婁夏依然在原地不知所指,他試圖舉起手中的劍,可此時此刻劍卻變的無比沉重,他不停的將目光掃向英雄臺四周的人,那一雙雙滿含期待的眼神讓他有些目眩神迷。

突然婁夏捂住胸口,一連竄咳嗽平地響起,直到胸中那一口鮮血噴灑而出之際咳嗽才戛然而止。

“婁夏怎麼了?”

“婁夏還能打嗎?”

“婁夏會不會輸?”

悠悠之口再度響起,沒有人關心婁夏的生死,只有人關心婁夏會贏還是會輸?他贏了他便還是婁夏,他輸了那麼從此以後將有一個嶄新的名字來取代婁夏這兩個字。

“婁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跪地求饒還可保住一命。”歷晉南惡狠狠的說道。

此時,英雄臺的呼聲之中已經響起了另一個名字,關於歷晉南這三個字的呼聲越來越大。

當然這種聲音也傳入了婁夏的耳朵裡,他緊張的表情之中透露着焦慮和擔憂。

“二弟收手吧,再不收手就來不及了。”婁夏氣息微弱的勸說道。

“看來你不僅想敗而且還想死,那今日我便成全你。”歷晉南惡狠狠的說道。

說罷,歷晉南手中的劍以如毒龍一般刺向婁夏。

望着眼前天花亂墜的劍光,神志不清的婁夏已經沒有去躲閃和格擋,只能由得這些劍光狠狠的劃破自己的身體。

一劍,兩劍,三劍。

歷晉南似乎有意折磨婁夏,每一劍都未落在婁夏要害之上,但每一劍都刺在鮮血最多的地方,他似乎要看着婁夏在英雄臺上血液流光而死。

“二哥,住手啊。”英雄臺下李鬼撕心裂肺的叫喊道。

然而,歷晉南並未理睬李鬼,此刻的歷晉南就像一個正在摧殘生命的魔鬼,他不僅要這條命更要這條命的所有尊嚴掃地。

四劍,五劍,六劍。

此刻婁夏身上的衣衫已被血液浸透,英雄臺上更是血跡斑駁。

李鬼欲衝上去救人,不料卻被幾名下人緊緊的摁在那裡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最得意的人應該是盛世煙,然而她卻並未表現出一個勝利者應有的喜悅,反而她的眼眶之中卻噙滿了淚水,她擦了幾次都擦不乾淨。

盛世煙轉身來到小琪跟前併爲小琪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大哥哥。”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說罷,盛世煙帶着小琪來到了閣樓旁。

此時婁夏已經站立不穩神志不清,踉踉蹌蹌卻還不肯倒下。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小琪痛哭流涕的喊道。

奈何小琪虛弱的聲音被這裡的喧譁蓋過,婁夏根本無法聽見。

小琪又將目光投向一旁盛世煙,她眼神中充滿了哀求之意,如果世界上還有人能救婁夏可能就只有盛世煙了。

“求你了,你救救大哥哥吧。”小琪哀求道。

“不,我怎麼會去救一個背叛我的男人?”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雖然嘴裡說的這般狠心,但盛世煙心裡卻比誰都難受,每一劍似乎都深深的紮在她心上疼的直滴血。

“你說謊,你明明還愛着他,你的心明明在滴血,如果他死了你也不會好受的。”小琪說道。

“閉嘴,我就要看着他死,我還要你和我一起看着他死,這就是背叛我的男人的下場。”盛世煙哽咽的說道。

英雄臺上,歷晉南毫無罷手的意思。

七劍,八劍,九劍,離魔劍尊者的猜測只有剩下一劍了。

如今婁夏好似歷晉南腳下的螞蟻,歷晉南不僅可以要他的命還可以任意蹂躪他的命。

衆人望着英雄臺上那個血淋淋的人皆爲之動容,此刻全場鴉雀無聲無人吶喊,因爲血腥味已經讓所有人領略到了死亡的恐怖。

“婁夏,去死吧。”歷晉南瞪大眼睛聲嘶力竭的喊道。

只見一道劍光平地而起比驚鴻更加炫目,三尺劍鋒直逼婁夏胸膛而去,這一劍足以洞穿婁夏的血肉之軀,這一劍應該是最後一劍了,歷晉南終於不準備在折磨對方了。

此刻婁夏依然低着頭,神志不清踉踉蹌蹌的站在原地,他全然不知那要命的劍正在前來索命。

“不要啊,二哥。”李鬼痛苦的喊道。

眼看着這一劍馬上就要洞穿婁夏的胸膛,十年七州花淵劍王馬上就要在這個他曾經叱吒風雲的英雄臺上隕命西歸。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從二樓響起。

那疾風驟雨般的一劍又如驚鴻一般的停了下來,剛好停在婁夏胸前三尺,若是再晚一些恐怕這條命就真的神仙難救了。

衆人的目光皆朝二樓望去,這個聲音是從盛世煙口中發出了。

歷晉南怒目圓睜的望着盛世煙,他難以置信居然盛世煙還會站出來救婁夏,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盛世煙才能命令自己,而自己卻一直以爲這個女人希望這個男人死,時至此刻歷晉南終於明白盛世煙心中始終還愛着婁夏。

歷晉南嘴角抽動着,他雖沒有發聲但嘴型像是在問爲什麼?

“留他一命吧,他已經是個廢人了。”盛世煙哽咽的說道。

說罷,盛世煙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留他一命吧。”

“放了他吧,你已經是劍王了。”

“沒必要趕盡殺絕,饒他一命吧。”

此時,全場噶然響起了放過婁夏的吶喊。

人性最終還是純良的,那些拜金的人終究還是沒有被金錢泯滅良知。

倒是歷晉南此刻顯得有些疑惑和不安,爲什麼自己贏了所有人心頭還想着的是婁夏?爲什麼所有人要救婁夏?爲什麼此刻沒有人爲他吶喊喝彩?

歷晉南贏了,他贏的光明磊落,他成爲了婁夏之後的七州花淵劍王。

小琪趕緊來到英雄臺之上,李鬼也掙脫幾人的束縛,兩人一左一右扶起已然昏迷的婁夏朝着花淵外緩緩走去。

李鬼和歷晉南擦肩那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歷晉南眼神之中並沒有勝利者的喜悅而李鬼眼中只有憤怒和殺意。

“三弟。”歷晉南將手伸向李鬼並喊道。

“我不是你三弟,當你刺出最後那一劍的時候歷晉南就已經死了,這世上橫空出世了一個劍王,我應該恭喜你。”李鬼冷冷的說道。

“三弟,臨走前還能叫我一聲二哥嗎?”歷晉南問道。

“放心,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但如果你以後作惡害人,我會第一個站出來結果你的性命,我能想到的死法一定比你在大哥身上留下的九道劍痕還要狠。”李鬼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罷,李鬼便不再言語。

望着李鬼和小琪扶着婁夏離開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歷晉南在茫然失措之間體會到了孤獨和失去,這一走似乎再也回不了。

但那只是一瞬間的感傷,因爲很快歷晉南便被淹沒在姑娘們的吶喊聲之中,這種聲音是可以讓一個男人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

這時蘭姑走上英雄臺,她說些什麼已經聽不清了,因爲此時英雄臺已經淪陷在一片聲音的海洋之中。

歷晉南,歷晉南,歷晉南。

這三個字被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姑娘們不知疲倦的喊着似乎要將這三個牢記一生,亦或許是要用這三字來抹平之前婁夏這兩字給她們烙印下的印記。

歷晉南從一個無人問津的落魄少年走到今天,他花的時間並不多僅僅只用了一個月不到,從一個被女人看不起的少年到如今天下女人的寵兒,他得到了他曾經做夢也不敢想的東西。

然而,這一刻他並未覺得高興和喜悅。

當歷晉南望向二樓方纔盛世煙站着的那個地方時,那裡已經沒有了人,風吹起一旁的簾子,簾子輕飄飄的飛揚着是那麼的孤獨。

就在衆人歡呼雀躍的關頭,有一個人影在人羣中出現,這是一個佝僂着背蒼老的身影,他與衆人背道而馳向着花淵之外走去。

“這老翁是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歷晉南望向老翁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就在老翁的背影快要消失的關頭,老翁突然轉過身來,這張蒼老慈祥的臉是那樣的陌生,它像極了快要墜落西山的殘陽,它行將舊木卻又是那麼光彩奪目。

這張陌生的臉似乎很少出現在這個世上,但畢竟還是出現過,老翁便是西北月下的孤樓老人。

孤樓老人目視着英雄臺上的歷晉南,他用眼神向歷晉南傳遞着什麼,貌似在說人生如夢、色即是空,他貌似在指責卻又貌似在教化。

歷晉南望着孤樓老人,他伸手示意對方留下,可孤樓老人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這樣的轉身離去好像意味着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歷晉南也只能眼睜睜的望着老人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