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麼三日後的慶功宴,不過是做給外人看而已,而不是皇上真的爲兩人的班師回朝而高興。
蕭烈無聲地笑了笑,轉身摟住了宋禾,一片心安。
他沒有把許蓮的那點事情跟宋禾說,宋禾卻主動提了起來,“咱們這樣風光回了歷京,許蓮指不定心中有多不安,日後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你在朝中可千萬要小心。”
一陣暖意涌上心頭,蕭烈脣角輕輕吻上了宋禾的耳側,“你放心吧,如今我手握兵權,她不敢對我下手,如果我出了事,全部的兵權就全都歸了林大哥一人,皇上也一定不會放過她,你大可放心。”
皇上如今最想做的就是分而劃之,拉攏他們二人的其中一個人,或者挑撥離間他和林晉,兩人就此互相制衡,對皇上來說只會有利無害。
“三日後宮中設慶功宴,到時候你還是不要去了,”蕭烈的大手輕輕撫上宋禾的小腹,“你身子不便,還是在家休息爲好,許蓮大約是不肯放過你的,你在家安全些。”
不管許蓮會不會對付宋禾,宋禾都不會去宮裡冒這個險的。
此時不適宜和許蓮對上,她還想快些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好支撐起蕭烈在朝中的勢力。
兩人沉沉睡去,第二日早上蕭烈派人向威武將軍府下了帖子,中午用過午飯,林晉的轎輦就行駛到了鎮國將軍府。
門人將林晉迎進府中,蕭烈帶着林晉進了書房商討支持王爺的事情,宋禾也被拉了過去。
三人在書房談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能談出一個結果出來。
三王爺五王爺都可以,只是有一點,繼位以後,是有把握對付淑貴妃的母家,但也有一點,兩位王爺的母家勢力野心都不小,難保以後不會成爲下一個外戚干政的例子。
剩下的九皇子更不可行,他是皇上一母所出的親弟弟,可卻一直不受重視,母族式微,哪裡有能力與淑貴妃母家抗衡。
商討不出一個結果,只能從接觸當中選一個最合適的了。
知道林晉喜歡喝酒,送了一壺酒給林晉後,目送着林晉離開將軍府,宋禾才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今確實應該快些定下帝位人選了,不然不超過三年,整個大曆只會越往前走路越狹窄,最後只能落得個亡國的下場。
等到了慶功宴的那一天,蕭烈換上一身青碧色的長衫,整個人看起來俊逸出塵。
送蕭烈離開之後,宋禾不知爲何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在其中。
轉念一想,如今蕭烈手握兵權,皇上對他頗爲忌憚的同時,迫於無奈又不得不留着他,自然是不會讓他出事的,心中這才安定了許多。
只是想到了許蓮,宋禾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許蓮還想着要找他們一家的麻煩,那她就真的會不客氣了。
蕭烈和林晉的轎輦在十字路口的時候相遇了,兩人開了轎簾,慢慢的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宮門口。
下了轎輦,遞了牌子,這回侍衛沒有像上次那樣,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也沒有把他們兩人晾在一旁,反而陪着笑臉,將二人十分恭謹地迎進了宮中。
態度的前後不一讓蕭烈心中諷笑不已,卻沒說什麼,兩人跟着侍衛,到了清平宮的面前,看到裡面已經是以前熱鬧了。
有閨閣小姐們圍站在一起說笑,那些世家公子們也三五成羣,時不時傳來幾句爽朗的笑聲。
他就知道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慶功宴。
一般的慶功宴都是邀請一些高、官之類的,皇上設宴在宮中盡興,開懷暢飲。
到了他這裡可倒好,高、官沒幾個,朝廷當中的世家大族閨閣千金公子們請來了不少。
這不是公然打他和林晉的臉麼?
十分明顯的表達了皇上對他們二人的不重視。
由於皇上是這樣做的,整個大廳被佈置的如同各家千金用來展示自己的樣子,儼然一場變相的相親宴。
林晉脾氣再好,也被面前的場景氣得胸口直來回的起伏。
自己和蕭烈班師回朝,可不是讓他們用來嗤笑不屑的。
看着處在即將爆發邊緣的林晉,蕭烈伸手不動聲色地藉着寬大的衣袖,按住了想要回頭質問皇上的林晉,聲音很小,但很堅定。
“林大哥不必生氣,咱們就裝作不知道就好,皇上這個時候一定就等着你我發脾氣,他好藉此借題發揮,不能給他這麼一個機會。”
林晉清醒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現在咱們不能被皇上牽着鼻子走。”
林晉輕哼一聲,也不管這裡就是宮中,啐了一口塗抹就吐在了地上,“狗皇帝花樣百出,差點讓我着了道!”
他聲音很小,引路的侍衛跟着蕭烈兩人慢慢走進了清平宮。
甫一進去,原本還在談論着的閨閣小姐一併那些世家公子全都停止了說話聲,看向了他們二人。
一時清平宮安靜得很,彷彿能夠聽到呼吸聲。
蕭烈和林晉不以爲然,若無其事的找了座位,緩緩坐了下去。
直到兩人坐下去沒多久,那些人才反應了過來,繼續說起了話來。
只是眼光都若有若無的看向了他們。
蕭烈面無表情,林晉也低頭只飲酒,沒過一會兒,那些人沒從兩人身上找到什麼有趣的地方,又都收回了視線繼續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只是還是有不少閨閣小姐們盯着蕭烈看。
蕭烈權作不知道,直到沒過一會兒,皇上來了,衆人才紛紛起身行禮。
皇上不管到哪裡都帶着淑貴妃,此時也不例外,當着衆人的面,不分場合,攬着淑貴妃的肩膀,慢悠悠地坐到了主位上面去。
皇上看着殿內衆人,巡視了一圈,纔將目光定在了蕭烈身上,清朗一笑,“蕭愛卿如今算是青年才俊,年少有爲啊!今日殿內都是與你相當的年輕人,待會兒可以和這些年輕人互相談一談當今朝政。”
蕭烈聞言站起了身,鞠了一躬行了禮,“皇上謬讚,臣愧不敢當。”
他的聲音不鹹不淡,聽不出任何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