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面色不耐,他都已經裝作聽不到了,許蓮還要這般的不依不饒,他實在覺得有些膩煩。
“長寧公主,”蕭烈語氣冷淡,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知公主有什麼事?”
他的語氣敷衍無比,連表面的客氣都不肯維持。
林晉覺得周遭空氣都結了冰,摸了摸鼻子正想着要不要找個藉口先行離開,許蓮在這個時候忽然就看向了他。
“林將軍,”許蓮屈膝行禮,“可否請你先暫時迴避一下,我有事情要和蕭將軍相商。”
林晉下意識看向蕭烈,卻見蕭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嘴角卻彷彿噙着冰霜一般笑了起來,“林將軍並非外人,長寧公主有什麼事情要和蕭某說,大可直說罷了,何必拐彎抹角那麼麻煩呢?”
蕭烈毫不留情的一句話讓許蓮臉色白了白,林晉站在一旁也顯得有些尷尬不已。
正想要走開,蕭烈卻再次笑了,“長寧公主,蕭某知道您找蕭某是爲何事,您也不必這般要人耳目,若是想要一個答案,蕭某現在就能給您回覆。”
他說着,竟然輕輕上前一步,靠近了許蓮。
不出所料看到了許蓮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一張小臉煞白不已,聲音也有些不穩,“什麼……什麼答覆?”
“什麼答案?”蕭烈雙眸藏了冰塊一般寒涼無比,“您不是想要示好,給出一些好處,再借此抹掉當初對我們一家所做的一切麼?”
蕭烈緩緩在許蓮周遭來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蓮的心尖上,讓她心顫無比。
“不妨告訴您,蕭某其實並不記仇,只是愛妻是蕭某心頭唯一所愛,她差點受到傷害,蕭某是不會容忍的,所以,您大可不必來示好。”
“即便示好,”蕭烈停下了腳步,“當初的所作所爲,蕭某也絕不原諒。”
他說完,忽然退回一步站在了林晉身旁,又恢復了一貫平淡如水的表情,彷彿剛纔的事情壓根就沒有發生。
而許蓮咬着雙脣,已然完全呆立在了那裡,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烈不過是威脅許蓮罷了,如果許蓮還想要動手,他不介意將計就計,借刀殺人。
“長寧公主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蕭某等就先行退下了。”
蕭烈一貫風輕雲淡的表情,拱了拱手,從許蓮身旁繞過去,走了。
被這一切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還沒回過神的林晉晃了晃神,忙急匆匆向許蓮行了一禮,也不顧是否奇怪,忙向着蕭烈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說蕭老弟,”林晉拍了拍蕭烈的肩膀,“你還別說,我就真喜歡剛纔你的做法,第一眼看到長寧公主我就不太喜歡,後來聽你說了她差點害了你們一家的事情,覺得這樣的人還真不配成爲皇家的人!”
林晉說得酣暢淋漓,蕭烈原先有些冷意的面龐也轉爲笑意更甚,“你說得對,不過她現在是老實了,如果再來打擾我們一家,我也不介意給她一個教訓。”
“放心吧,她不會的,”林晉彷彿知道蕭烈心裡在想些什麼,語氣篤定,“你都這麼說了,她若是真的心有不甘,只會再次從蕭夫人身上下手,而且神不知鬼不覺,不會去招惹你。”
像林晉這般並非十分聰明的人都能想到這樣的事情,蕭烈不免有些訝然,“你是如何知道的?”
“原因無他,你現在手握兵權,許蓮如果還想好好活着,就一定不敢動你,動蕭夫人的話,也不能讓你找到把柄,所以要想還能活命,只好表面上相安無事,背地裡去耍一些心機。”
兩人邊走邊說,沒一會兒就到了宮門口。
威武將軍府和鎮國將軍府不順路,反而在相反的道路上。
臨上轎輦之時,林晉忍不住開口提醒蕭烈,“我雖然大老粗一個,但看人還是很準的,長寧公主此人不會輕易放過蕭夫人,你可要當心纔是。”
“多謝林大哥出言提醒,明日蕭某會向林大哥下帖子,還請林大哥到時候能來府上一聚。”
林晉馬上明白了蕭烈的意思,朗聲一笑,“那是自然,蕭老弟在家中等着就是,我明日定會準時赴約。”
蕭烈不過是略一頷首,和林晉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才坐上轎輦,向着鎮國將軍府行去。
細細想着在御書房和皇上週旋說過的話,蕭烈終究長嘆了一口氣。
從淑貴妃從頭至尾都在御書房這等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待着看來,如今外戚干政不可謂不嚴重。
若真要從三位王爺當中選一位支持,還真的不太好選。
就等着明天林晉來的時候,再做商議了。
回到家中,舟車勞頓,即便馬車再好,玉娘身子還是有些受不住,已經睡下了。
飯菜在鍋中熱着,蕭烈走過去,看到宋禾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的想要抱起宋禾,抱她去牀上睡覺,一向睡眠極淺的宋禾自然被蕭烈的動作弄醒了。
揉着惺忪的眼睛,宋禾仍舊有些迷糊。
屋內氣溫高,宋禾又是剛睡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格外嬌憨。
蕭烈忍不住笑了一下,捏了捏宋禾的雙頰。
宋禾還是迷迷糊糊的,沒有醒過神來,一雙剛睡醒的雙眼帶着朦朧的水汽,顯然被蕭烈那一笑晃得心神都亂了起來,心臟跳得更快了。
兩人互相注視了良久,宋禾才迷怔了過來。
掩飾般地撫了撫髮絲,將飯菜從鍋中端了出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快些用飯吧,我和娘都用過了。”
蕭烈也不再逗她,安靜地接過碗筷,慢條斯理的用了飯。
等到兩人並肩躺回牀上的時候,蕭烈才輕聲將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情都和宋禾說了。
其實即便蕭烈不說,宋禾也能猜出其中一二。
哪裡有剛班師回朝就入宮面聖述職的?
不過是皇上心裡不順,想要藉此撒氣罷了。
而在御書房能說些什麼,無非就是裝裝樣子而已。
淑貴妃能一直留在御書房,依照皇上這樣的性子,也並沒有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