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救下來的王公子此時還沒有走,正留在客棧,神色不明地向着宋禾一家的方向看了過去。
聽到下人說宋禾把信封放在一旁不管不顧的,輕微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良久,他纔將窗戶慢慢關了上去。
“既然那位姑娘不太願意讓蕭公子進入朝堂,”王公子將杯中茶水飲盡,“我看那位蕭公子倒也是個練武奇才,不如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下人應了聲是。
“我修書一封,你把它送到臨安府林將軍手中。”
王公子說完,就去了桌案旁邊,拿起筆墨就開始寫起信來。
宋禾早就把那封信拋在了腦後,每天都忙着做手頭的事情,蕭烈身體沒有痊癒,她也暫停了向龍鳳樓提供野兔子,在農貿市場當中挑選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兔肉店。
肉質也還是不錯的,至少在蕭烈完全痊癒之後,用來做麻辣兔還是十分合適的。
龍鳳樓如今生意蒸蒸日上,她在其中所得的分成也就更多了。
如今攢夠了銀兩,除了沒事的時候設計一些首飾,製作一些美容皁以及洗衣皁的事情,除了一些原材料是自己提供的秘方,其餘的她都教給了僱傭來的夥計去做了。
生意好,很多事情又都教給了夥計,她也就沒什麼事情可做,只在每天早上負責起了滷肉店的生意,包子鋪如今有了夥計和掌櫃的,玉娘只負責配方調料,別的也都不需要多花什麼心思。
蕭烈如今身體也都已經好轉了許多,至少站起來走路的時候腰身也都不再往外滲血。
爲了讓他身體慢慢好轉起來,宋禾每天都起的大早,拉着蕭烈在後院裡面散步。
嗯,不是說有個詞叫做什麼復健麼?多走走大概也是有些好處的。
畢竟傷可是在腰處……
宋禾反正多想了一些,倒是蕭烈並沒什麼,跟着宋禾每天四處走走,宋禾又天天想方設法的逗他開心,他也不想讓宋禾再爲他擔心,也就慢慢把信的事情給忘了。
只是偶爾想起來,還是會有些遺憾。
玉娘自然是不知道信的事情的,她只感覺到最近來買滷肉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特別是上午剛要關店的時候,就會來幾個男子買滷肉。
雖然並不能稱得上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她總感覺哪裡有什麼怪怪的。
想到這裡,她就又不由得想起了畫舫上面的事情,只以爲又是有人來找宋禾的麻煩了。
可看着那些男子,似乎也並沒有和宋禾有什麼別的交流的意思,她也只好沒有提,只是明裡暗裡地跟蕭烈說了起來。
玉娘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蕭烈卻從玉娘口中知道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就知道,前朝那些人還是不死心,天天要來找他了。
看來自己還是要明確地給那些人一個答覆了纔是。
他拍了拍玉孃的背,安慰玉娘並沒有別的事情,和宋禾沒有關係,不過是一些外來的人恰巧在那個時間點下了工,這纔有些湊巧了而已。
玉娘不疑有他,信了蕭烈的話,也就沒再去想別的。
蕭烈卻坐回了牀邊,想着玉娘剛纔所說的話,又開始沉默了。
他就知道那些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只是若是玉娘不說,自己到現在都不會知道那些人每天都來滷肉店找他這件事的。
想到如今滷肉店是宋禾在管着,他心中涌過一股莫名的情緒來。
說不清道不明的,卻讓他心安了許多。
她定然是一直都在瞞着他的。
宋禾自然是不知道蕭烈的想法的,她只知道前朝的人不斷地開來找蕭烈,只會讓蕭烈一直壓抑着想要考取功名的那顆心一直安定不下來。
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再和朝廷有任何牽連,那他就不應該再去和前朝的人再有任何接觸。
宋禾想了想,決定還是和蕭烈商量了過後,就把那四個護衛給辭退了。
畢竟都是前朝的人,而且這段時間裡面,由於一直都有前朝舊部的人過來找他們,那些護衛看起來也不再像僅僅只是保護他們周全的樣子。
每次都會想方設法地和找到和蕭烈單獨相處的時間。
即便有宋禾在,也是神思不屬,欲言又止的樣子。
照這樣下去,蕭烈遲早會被護衛的勸解而更加苦惱不堪。
這天晚上等宋禾回來之後,蕭烈親自沏了一壺茶,倒進了杯子當中。
他有些欲言又止,擡頭一看,發現宋禾也是有些猶猶豫豫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嗎?”
“有什麼事情嗎?”
兩人異口同聲,卻是說出了同樣一句話。
話音剛落,宋禾就先笑了起來,惹得蕭烈眼角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宋禾就知道蕭烈肯定和自己想說的內容有所關聯,便也就笑了笑。
“你先說吧!”
“你先說吧!”
又是一起說出來的,宋禾再也忍不住了,坐在了蕭烈身旁,習慣性地想要戳一戳蕭烈的腰身,卻忽然想起來蕭烈的腰傷還沒好,不由得又收回了手指。
卻被蕭烈用手給包住了。
宋禾的手很小,蕭烈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宋禾的,他看着仍然有些羞赧的宋禾,淡淡的笑了一下,“小禾,那些人最近是不是經常來找咱們?”
他說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神色也頗爲自然,並沒有從哪裡看出什麼神情不對來。
宋禾被蕭烈的話問得一愣,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
等她聽明白了蕭烈口中的意思,心下有些緊張,還未開口,就又聽到蕭烈在自己身旁,用更加平和地聲音笑着開了口。
“沒關係的小禾,我已經明白了自己是不能進入仕途的,就更別提參加比武大會了。”
蕭烈的聲音極爲淡然,卻讓宋禾聽得有些心酸。
古代的男兒爲了能夠進入仕途光宗耀祖,要麼學文,要麼習武,都只是爲了自己滿腔的抱負罷了。
蕭烈自然也是這麼想的,宋禾也能看得出來蕭烈對於建功立業的渴望。
她還沒想到用什麼話來安慰蕭烈,蕭烈反倒輕輕摩挲着宋禾的手指肚,“既然我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也知道以後的路應該怎麼走,你不必都瞞着我的,我並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