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十分後怕,萬一蕭烈出了些什麼事情,她後悔都來不及。
早知道就不讓蕭烈去獵野兔子了,明明市面上售賣的兔子也一樣,她做什麼要去讓蕭烈去那麼危險的後山!
宋禾心中愧疚,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只輕微地摟着蕭烈的腰身,心中一直憂思難慮,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禾就開始包攬了滷肉店的所有工作,強制蕭烈躺牀上養病不許下牀。
而王公子也起得很早,到了宋禾面前向她告別。
王公子又拿出一個錢袋子,要交給宋禾,說是剩餘的賠償,卻被宋禾拒絕了。
昨天他給的那些銀兩就已經足夠給蕭烈看病了,再給她也是不肯接受的。
王公子見宋禾不肯收,眼中多了一絲欣賞,良久,才從裡衣內拿出了一紙信封。
“昨天在下見蕭公子身手不凡,在下又恰巧是臨安府林將軍的好友,若是蕭公子有興趣,便可拿着這封舉薦信去見他。”
王公子說完又抱了抱拳,“蕭公子身手如此敏捷,倒是可以去林將軍那裡參加比武,成爲武狀元,進入仕途也未嘗不可。”
好像確實可以走武狀元的這條路,可就蕭烈的身份,這條路算是斷了。
不管怎樣,宋禾拿着信封,難得第一次給了王公子一個真誠的笑容,“如此,那便多謝王公子的推舉了。”
宋禾前後將信封來回看了一遍,這纔將信紙收了下來。
王公子見狀,不過是微微一笑,頗有風度地告了辭,帶着一衆侍衛離開了宋禾這小小的宅院。
王公子的話倒是讓宋禾有了新的想法。
蕭烈身份特殊,進入朝堂更是可能性不大,反正就蕭烈的身手,成爲了武狀元倒是更爲惹眼。
那個王公子和當朝將軍是好友,宋禾更不可能讓蕭烈去了,只把那封信輕飄飄的放在了一旁,自是不再機會。
雖然不再理會,但宋禾還是發現了蕭烈最近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只待在臥室養傷,可她總能發現蕭烈時常發起呆來,那兩個護衛也是有些神情不對。
玉娘沒有察覺到,可她卻十分清楚地感覺到了。
蕭烈和那兩個護衛之間,倒像是有什麼矛盾似的。
她在這天早上忙完了的時候,才終於知道了答案。
剛把滷肉店的門關了,就有一位身穿褐色短衫短褲的中年男子開飯了店門前。
“這位娘子,可還有滷肉嗎?”
宋禾轉身,發現又是那個男子,不由有些訝然。
這個男子已經連續多日在這個時候來買滷肉,偏偏都選在自己關了店門的時候過來。
今日又來了,宋禾看着這男子連續這麼多天都沒能買到滷肉,想起廚房還放着一些備着自家吃的一些滷肉,便有些無奈,請那男子進了院子等候,自己則去了廚房切肉去了。
蕭烈如今背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宋禾也不再讓蕭烈在屋內躺着,此時他正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太陽,擡眼就看到了那男子,臉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
拿着切好的滷肉出了院門,宋禾就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院子裡面氣氛的不對勁。
她下意識看向了蕭烈,只看到他緊抿着薄脣,神色有些冷漠,臉部線條也變得格外的冷硬起來。
而那個來買滷肉的奇怪男子,則一言不發,就站在那裡,雖然沒有看着蕭烈,可宋禾總感覺那人一直都在注意着蕭烈。
這個男人肯定有問題。
宋禾這麼想着,手上動作卻不停,將手裡的滷肉遞了過去。
結了銀錢之後,宋禾就去了包子鋪門口,看着男子似乎不太想走,鬼使神差的就喊住了他。
不知爲何,宋禾總感覺這個男子就如同她想象當中的那樣,是前朝舊部的人,和蕭烈曾經有過接觸,不然蕭烈的臉色也不會那麼的難看。
那男子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宋禾叫住,有些訝異地看了宋禾一眼,但還是走了過去。
宋禾毫不介意,開門見山就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不過還是十分隱晦地去除了“前朝舊部”四個字。
那人果然神色一變,忙收起了平淡的表情,十分鄭重地向宋禾行了一禮。
“宋娘子聰慧,前段時日公子救了一位貴公子,和林將軍乃是好友,在下想着這是一個機會,想要勸公子進入朝堂,若是宋娘子肯幫忙,那就再好不過的了。”
這話的意思,倒是透露了一絲他知道宋禾手裡有那一封信的信息。
宋禾不置可否,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只揚眉,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就不再理男子。
這麼說來,護衛的脾氣最近有所不對勁,蕭烈偶爾也一臉的冰霜,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蕭烈不願意進入朝堂,可前朝舊部的人卻希望他能夠藉此機會,在朝廷當中吸引視線站穩腳跟。
這樣一來,也不難解釋蕭烈爲何臉色那麼難看了。
換做是她,被強迫着去做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心裡也不會有多舒服的。
知道了蕭烈爲何會心中不舒服,宋禾放寬了心,在晚上吃過飯以後,親自拿了那封信去了臥室。
蕭烈並不知道王公子給她信的事情,她就乾脆在蕭烈面前,把和王公子的對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這件事我不該瞞着你,你想要做什麼選擇,那是你的事情,我尊重你。”
宋禾說完之後,就目不轉睛得盯着蕭烈瞧。
蕭烈聽完,也知道了宋禾已經對最近發生的事情都瞭然於胸。
沉默了一會兒,他纔看着桌子上那封信,將它推回了宋禾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
宋禾不知爲何有些放下了心,卻也看出來了蕭烈神色當中的掙扎與失落。
那掙扎並不是因爲拒絕了那些前朝的部下,而是對功名的渴望。
宋禾知道蕭烈對征戰沙場的渴望,可卻因爲自己的身份這般特殊,恐怕他是這輩子都無緣於沙場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蕭烈,只好把那封信放了起來,躺在蕭烈身旁,也不說話,只安靜地爲他上藥。
既然無緣於沙場,那她就好好經營這個家,把生活過得充實一點。
儘量讓蕭烈不要再去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