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烈卻只讓宋禾趕緊帶他回家,旁的什麼都沒說。
宋禾也不再堅持,天都已經完全黑了起來,玉娘在家裡指不定有多着急,此時還是趕緊回到家裡纔是。
不過還是要去藥館當中買來些藥膏,蕭烈身上的傷也實在是太重了。
她這樣想着,纔想起來還有幾個被蕭烈救回來的男子。
宋禾再次轉過身,聲音不鹹不淡的,聽不出來什麼波瀾,“公子不必多禮,我家相公一向和善,公子有危險自然是會出手相救的,舉手之勞而已。”
蕭烈救人她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可看到了蕭烈後腰處那長長的傷口,她心中再怎麼不反對,臉上也不怎麼好看。
王公子聞言也有些十分抱歉,“都怪在下,不然公子的身上也不會因此而出現這麼嚴重的傷口。”
他說着,就看了眼身旁的那位老人。
那老人忙從身上的包裹當中拿出來一個青色的小瓷瓶,恭敬地遞到了王公子手中。
“這是傷藥,效果十分好,用來治公子身上的傷人再好不過的了,也算是我對公子的補償。”王公子將拿着藥膏的手往前伸了伸。
宋禾心裡這纔好受了許多。
她心安理得的接過傷藥,看了瓷瓶一眼。
看起來倒還算是挺名貴的,宋禾謝過王公子,小心地扶着蕭烈就要離開。
“這位娘子……”身後的王公子忙開口喊住了宋禾兩人。
宋禾轉身,看着王公子一臉猶豫的樣子,乾脆挑了挑眉,“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王公子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但最後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客棧此時大概也都打了烊……”王公子說到這裡,直接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在下冒問一句,公子家中是否有空餘的房間,可否容在下在貴宅當中歇息一晚?”
他們心裡人還想要在自己家住一晚?雖然客棧關了門,可只要有人在門口喊,夥計肯定還是會打開門讓人進來的。
宋禾下意識就想要搖頭,蕭烈卻先她一步答應了下來。
“既然公子今晚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若是不嫌棄陋宅,便可在家中借宿一晚,明日再走也是不遲。”
蕭烈說完之後,就看到宋禾明顯有些不太滿意的眼神,似乎是在埋怨蕭烈的自作主張。
知道蕭烈救了他們之後,她本就有些小別扭,並不怎麼情願和他們再有什麼交集,可誰知道蕭烈還同意了借宿的事情。
王公子卻看了一眼宋禾之後,就淡笑着就向着蕭烈道了謝。
“如此,在下就先謝過公子了。”
王公子說着,又從腰間拿出一袋子的錢袋來,攤開放在手掌心,遞交在宋禾面前。
“這些算是給公子的補償,”王公子臉上都是愧疚,“公子因我而受傷,權當是給公子看病了,這位娘子可一定要手下,在下心中這纔會安下心來。”
有錢不收白不收,況且蕭烈本來就是因爲他才受的傷,她待會兒還要請大夫給蕭烈看傷,不收錢怎麼能行?
宋禾心安理得地接過了錢袋子,也不再糾結王公子要借住的事情,小心翼翼地扶着蕭烈往家中走去。
快到了的時候,她就看到玉娘一直站在門口萬分焦急的四處張望着。
一看到蕭烈,她就忙不迭趕了過去,臉上滿是心疼。
又看到這麼多人在身旁跟着,不由也有一些不解。
宋禾就把剛纔的事情都和她說了,玉娘卻沒有宋禾那般小心眼,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好歹人家也算是給了補償,她也沒說什麼,將幾人迎了進去。
家裡廂房還算不少,她讓護衛把幾人安頓好,就再也沒心思想別的,和玉娘兩人扶着蕭烈。
宋禾將蕭烈安置好之後,便吩咐家中的護衛去了藥館去請大夫,自己則開始給蕭烈擦洗身子,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她根本就不敢去看蕭烈身後那一道猙獰的傷口,只因爲傷口實在是太深了,又那麼長,幾乎橫亙在整個後腰。
蕭烈動一動都覺得疼痛不已,可看着宋禾眼淚都掉了下來,他也不忍心她一直擔心自己,只好低聲安慰着她。
一切都做完的時候,大夫這纔過來了。
檢查完傷口,大夫看過宋禾手中地瓷瓶,爲蕭烈上了藥,包紮了紗布。
囑託傷口處一定要兩日更換一次紗布,注意不要發燒了纔是。
好在沒什麼大事,宋禾鬆了口氣,想起那一行人似乎也是傷的不輕,給了診金之後,就讓護衛領着去了廂房處爲幾人看診。
人都走了之後,房間內就只剩下玉娘他們三個人。
宋禾這纔有時間問起救人的事情。
確實如同剛纔王公子所說的那樣,蕭烈正在打獵,王公子的馬車卻忽然衝了出來,不顧一切衝着蕭烈奔了過去。
蕭烈反應最快,馬上就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可還是有些躲閃不及,被驚馬一腳踢出了老遠,後腰處也被樹枝劃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眼看着馬車就要往山崖出奔去,蕭烈來不及做他想,手中利刃拋擲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砍在了馬的頭部。
驚馬一聲哀啼,揚起兩隻前爪,總算是停了下來。
馬車四分五裂,裡面的王公子卻因此也被摔得不輕,身上大大小小的也都是傷口。
沒了馬車,又是深山老林的,幾人也都只好慢慢步行回城,這才只在了這個時候纔回來,只是獵來的野物都跑了,這一整天算是一無所獲。
知道了前因後果,宋禾忍不住有些心驚。
若是蕭烈反應再慢一些……
她有些不敢想象。
好在沒什麼大事,宋禾將做好的飯菜放在了蕭烈身旁,想了想,又分了一份給了那幾人。
看着那位王公子挺有錢的樣子,周身氣質非富即貴的,宋禾覺得還是不要把人給得罪死了,不然萬一人家小心眼還記仇該怎麼辦?
玉娘心中卻有些埋怨起宋禾來,若不是去抓野兔,蕭烈也不會因此受傷。
可她也沒多想什麼,畢竟也不能都怪宋禾,只吃過飯後,叮囑蕭烈兩人好好休息,她就回了自己的臥房內。
玉娘一走,宋禾的眼淚這才背對着蕭烈撲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