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處置

206 處置

那個奸人!

死的太便宜了他了!

萬元帝心中的慍怒再次翻滾,沉着臉道:“薛家一門,成年男丁全部發配充軍,終身不得赦!他們老子不是要反大梁嗎?那就用兒子孫子們的血和命爲朕守這大梁江山!”

太后點點頭。

這個處置很合適。既顯得皇上寬仁不嗜殺,又能震懾住人——薛家男丁沒有立即被處死,但早晚也是死在戰場上,死在賊人的刀槍馬蹄之下!

不過是能多活幾日,早晚罷了。

“至於女眷,就別罰的太重了吧。”太后緩緩地道。往常這種情況,女眷大多都是充入教坊司,輪爲官妓。但薛家總是六皇子的外家,身上血脈相連的,真這麼作踐,皇家面上也不光亮。

太后沉吟了一陣,道:“將薛家家產補給那韓氏,只留下一個小莊子養活薛家女眷幼兒如何?給女眷幼兒以活路,也顯得皇上仁慈。”

薛家女眷幼兒,自然有即將成年的六皇子看顧,日子也不會過不下去。

“就這麼着吧。”皇上道。

“皇室您都被那老賊給騙過了,老大被他糊弄也是情有可原。他再精明,還能精明過您這當老子的?怪就怪那老賊狡猾,您就別遷怒老大了。”太后道:“知道老賊是這麼個人,他比誰都要不好受。”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薛士信藉着寧王的名義,這些年可沒少往各個位置上塞親信之人。這些人居然有一大部分是他“舊日同僚”!前朝餘孽那些人說是被消滅了,死心了,誰知道是不是蟄伏起來,以待時機!

若非這一次老三雷厲風行,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誰知道他們狗急跳牆之下,會弄出什麼事!若真出什麼事,他這個皇帝不說成什麼明君了。能不留下千古笑柄就不錯了!

當年是誰一打岔,讓他沒細查南順侯一案來着?

皇上回想一下。冷哼一聲,道:“朕還沒有罰他,他倒是先矯情上了!那就是讓他思過幾日!另外,若非當年耿氏引薦庇護,朕眼中也瞧不到薛氏!朕有錯,她也免不了罰,就將身上那‘皇’字給去了吧!”

太后端茶的手頓了一頓。

皇后膝下無所出,也沒有抱養孩子。平日裡吃齋唸佛的,倒是無慾無求。後宮多數時候都是皇貴妃在管理着。皇貴妃,換成民間說法,那就是平妻。她生的寧王,也是半嫡。換句話說,那就是嫡長。

而皇貴妃中沒了皇字,那就再不與嫡沾邊了。

由嫡而庶,這個懲罰,對於耿氏和寧王來說,當真不輕。

“會不會太重了些?”到底是沒有引起什麼太嚴重的後果。太后年紀也大了,心軟和許多,覺得萬元帝這樣的懲罰對於寧王來說。稍微顯得過了。畢竟寧王無辜,且手中本錢大受影響。而這種時候罰他,還罰的這麼敏感,太容易讓那長了十個八個心眼的大臣們多想了。

“就這麼吧。”皇上頓了頓,道:“老三立了功,朕也沒什麼可賞他的。母以子貴,就將雲妃晉爲雲貴妃吧。”

太后聞言心中一顫。

這個賞賜,這個賞賜……

她凝了凝心神,慎重地道:“皇上可是想好了?哀家雖然一向偏愛老三一些。但……”儲君之位何等重要,豈是容一己之私左右的?不說她的偏愛不能作數。就是皇上的偏愛起來,也要格外慎重。總不能因爲此時惱了貴妃耿氏。就一下子全然否定了寧王……

太后心中可不糊塗。

皇上淡淡地道:“母后多想了。”

“縱使朕身爲九五至尊,也有不如意的時候,也有憋屈的時候。”皇上端起桌面上的茶盞,道:“又何況是老大。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就早早收心當個太平王爺就是了!”

也就是說,皇上罰是罰了皇貴妃和寧王,卻也有以此考驗寧王的心思——有中有意纔會加以考驗呢,是不是?

這麼瞧來,皇上心中還是屬意寧王的。

畢竟是長子。

這是皇上頭一次流露出心中意屬。太后領悟之後,心中瞭然之餘,難免隱隱有些惋惜——老三當真是不錯的。她心中想。

但皇家沒有家事,後宮不得干政,太后抿了脣,沒有多說什麼,繞開話題,問起了龍體康健:“哀家瞧着您最近氣色很好,太醫怎麼說?”

皇上輕描淡寫地答了。

太后聞言痛惜地道:“若非您年輕時候戰場上拼殺幾次受傷虧了身體,如今龍體定然是……”

……

不知太醫給用了什麼藥,韓清元身上的傷恢復的很快,沒幾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白果不斷地從外面傳回消息,大熱天跑的滿頭大汗滿面通紅,卻是抑制不住地興奮激動,雙眸亮的發光,頂着日頭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公子!”

“小的聽人說了,咱們官司打贏了,皇上一定會將爵位補償給公子您的!聖意都已經明確了,只差聖旨下到家裡了!”

“樂信伯府的匾額都已經被摘了!”

薛士信誣陷南順侯的時候,還不是樂信伯。後來他得了爵位,陰差陽錯的,皇上就將原南順侯府賜給了薛士信做伯爵府。

也就是說,薛士信不僅害死了南順侯一家人,而且還霸佔了韓氏的家產府邸這麼多年!如今報應總算是來了!

韓母聞言眼中又涌出熱淚,對韓清元道:“清元,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報應來了!爵位和府邸都要回來了!”她口中喃喃,不待韓清元回答,就雙手合十,轉身道:“我要給老爺上香!告訴他這好消息去!”

自從那一日韓清元被從殿前擡回來,韓父牌位前的香就不曾滅過。一開始是因爲對韓清元的擔憂心疼,後來就是激動高興地要稟告各種好消息了。

香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半個香爐。香霧繚繞不散。

不知爲何,或許是因爲傷勢不曾徹底恢復,或許是因爲未能適應這境地轉變,韓清元聽到這些個“好消息”,就像是置身事外聽說的是他人家事一般,沒有激動,沒有喜悅。

沒有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