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先回去休息,我叫清風去打聽一下,到時候叫你。”白沐塵並沒有鬆口,提出的條件依然還是要朱如玉休息。
朱如玉沒有辦法,也知道對方爲了自己好,所以乖乖回屋漱口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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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時分,朱如玉迷迷糊糊中聽的白沐塵在耳邊輕喚自己的名字。她立刻睜開眼眸,看見牀簾外燭火已經點着了,白沐塵坐在椅子上,正安靜地看過來。
朱如玉連忙穿衣,將長長的髮髻簡單地盤在頭上,“走吧,王爺,時間不早了吧?——你的傷礙事麼?”
“不用大力氣就不礙事,走吧。”白沐塵吹滅蠟燭,與朱如玉一起從窗戶上飛躍出去。
清風、明月等已經在等候了,衆人集合起來,直接瞬移出村鎮,乘着夜色,沿着一條有些荒蕪的土路,來到了一處山坡。
朱如玉四下望了望,這山坡微微起伏,後面連着綿延的羣山,而前面是一條溪流,從風水上來說,倒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一堵矮牆環繞,裡面是大大小小十多座墳頭。
按照順序,很快便確定了張富戶大兒子與大兒媳的合葬墓。
清風等用鐵鍬開始挖掘。
朱如玉立在旁邊,暗暗禱告道:“我本路過,聽聞此時,便想探知一二,我們此舉也是無奈,並非想要擾你清靜,若是在天有靈,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
白沐塵與朱如玉並肩,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道:“丫頭,不必自責,她若有靈,必不會怪罪。”
朱如玉:“……”
他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太可怕了吧?
“妾身只是在想,這母女兩人不到一年,前後殞命,應該不是偶然。論人品,人們的評價中,張富戶不怎麼樣,而他的孫女是溫柔乖巧,怎麼想也不大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聽說,大兒媳的哥哥已經遞了訴狀,狀告張富戶濫殺無辜,爲外甥女鳴冤,大概後日就要升堂審理。”
後日?看來自己這方有不少時間來準備。
這邊說着話,那邊清風等人的進展也是神速。很快就碰到了棺材。
掀開棺材蓋子,衆人拿着火把往進靠了靠。
朱如玉打算靠的更近一些,結果被白沐塵拉住,“先叫清風驗一下,他也是行家,你放心。”
清風與明月藉助火把一看,便直接回道:“這婦人是中毒而死,並不是病死的。臉色,手指,都呈現出中毒的痕跡。”
聞言,朱如玉與白沐塵都靠近查看。
果然,這死去半年之久的女人,面部青紫,明顯就是中毒而亡。
“王爺,既然大兒媳死於中毒,很可能是被害,而在人們眼裡或者傳聞裡溫和乖巧的女孩,會不會在母親剛剛離世後的幾個月,就不顧臉面的與長工有首尾?”
此時,清風接過話道:“王妃,據說那個長工也承認了,並且說那女孩已經了身孕。所以張富戶爲了張家的顏面,才痛下了殺手。”
“長工承認了?”朱如玉水眸閃動着着疑惑。按說這樣的罪行應該不會隨意亂說吧?
“嗯,”清風很肯定,“張富戶立刻將他解僱了。”
解僱?同樣是**,女的就要殺掉,而男人僅僅是解僱?
白沐塵沉吟一下,吩咐道:“將這個按照原樣恢復,我們再去看看那孫女的屍體。”
孫女的屍體並不在這個園子裡,而是在村鎮另一頭的一處荒野。算是被棄屍了。
將墳墓恢復了原樣後,衆人又在清風的帶領下,一路往東趕。終於在一個荒涼角落,看見了一個孤零零的小墳頭。
不知怎麼的,朱如玉一看見,心裡便酸酸的。這個花季少女,死前不知過着怎樣的生活,被自己的爺爺殺死後,丟棄在這荒涼的所在,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這個社會真是奇怪,殺人竟然可以這樣的理直氣壯,而兇手的行爲還要被成爲義舉。
其實,女孩未嫁,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這個做爺爺的有一點點溫情,大不了將她嫁給長工算了,好歹路是她自己選得,以後過的如何最多自己不管就好了,也犯不上殺了親孫女吧?
能對一個柔弱的孫女下得去手的,會是什麼好貨色?
這個墳挖得更順利,因爲埋得很淺,甚至女孩連口棺材都沒有,只是用席子捲了起來而已。
打開席子,看見眼前的情景,認識見多識廣的白沐塵也不由得蹙了修眉。
火把映照下的女孩,面目悽慘,眼睛微睜,似乎在望着什麼,而嘴巴處盡是血跡,嘴角都有些裂開。
衣衫是半舊的,頭髮散亂,髮髻上緊緊有一隻銀簪,可見死前死後這個女孩都不被重視。
清風蹲下身子,撥動了一下,道:“最致命的應該就是這裡,被人用尖利的鐵器從嘴巴插進去,貫穿到了頸部……”
“怎麼會如此殘忍?!”朱如玉忍不住罵道,“簡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
白沐塵眼底的火光隱隱閃耀,但還是輕輕拍了拍朱如玉的肩膀,“莫急,我們慢慢來。”
女孩的死因弄清楚了,清風等又將女孩安葬妥當。
此時,東方已經泛出魚肚白。
衆人回了客棧,休息了一會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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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色亮了,朱如玉便起身簡單梳洗後出來。
一下樓才發現,白沐塵已經坐在那裡等着她了。
簡單的早膳後,兩人一起出了客棧。
因爲兩人姿容太過出衆——尤其是白沐塵,如臨風的玉樹,絕世獨立,沉默卻不失他的高貴氣質,一路引得人們頻頻觀望。
朱如玉一路拉着臉,心情很不好,她的心依然沉浸在看見那女孩的場景不能自拔。
忽然,一股羊湯的味道,從旁邊的小鋪子裡飄出來,清風剛說了一句“好香”,那邊朱如玉立刻作嘔,衝到路邊樹坑欲吐。
白沐塵見狀,忙趕過去,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關切的望着她的反應,“如何?肚子裡不舒服麼?”
那一陣陣翻江倒海的作嘔感,終於消停一些,朱如玉長長舒口氣,“沒事,就是忽然覺得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