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華和曹宇飛兩個人，一起走到了公司門口。
這個過程中，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二人的神情還是有一定的差別的。
《天道》成績，顯然是沒有達到預期的。張新華作爲公司目前的實際執行人，他身上所揹負的壓力，顯然要更大一些。
而相比之下，曹宇飛要好很多。雖然，他也是《天道》這個項目的高管，但是，他主要負責的是宣傳方面的工作。而這方面的工作，從數據上來看，他完成的相當的不錯，最起碼，在作品剛剛上線的時候，那相當之龐大的流量涌了進來，給《天道》的開頭帶來了很大的播放量。至於，後面出現滑坡、乃至於付費轉化率低於預期，這些跟宣傳有什麼關係？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曹宇飛的情緒，要比旁邊的張新華要輕鬆一些。
但不管怎麼樣，總歸項目遇到了大問題，兩位高管難辭其咎。
他們兩人站在公司的門口，誰也不看誰，迎着盛海這十二月飄搖的冷雨，站着一動也不動。
片刻之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開到了公司的門口。身姿挺拔的大衛，從車後座下來，大步走向公司。
他顯然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兩位，但是卻一言不發，直接往公司裡面走。
兩人趕緊跟上。
他們伴隨着大衛，走入了公司的電梯，一直到五層停下。
這個過程中，電梯裡特別安靜。
大衛沒有開口問什麼，這兩位也在大衛那冷峻的面龐下，不敢言語。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這邊。”張新華道了一聲，然後引着大衛，走到了一件會議室裡面。
會議室中，相應的數據表格、介紹用的PPT，已經放好在投影儀上了。
大衛坐在了正中，一手拄着下巴，看着那些數據，用很冷的聲音道：“可以開始了。”
“咳咳……”張新華清了清嗓，站在了投影幕布下面。
儘管，他已經跟在大衛手下做事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會感覺到緊張、擔憂和害怕。
大衛給人的壓力太大了，尤其是在面對失敗的時候。
但是禍躲不過，張新華是項目的實際執行人，對於《天道圖書館》項目上線一天以來的成績，他必須得給大衛這位老闆一個交代。
站在大衛的面前，將播放量曲線、付費轉化率、留存率、用戶平均付費金額等等這一系列的數據，拿出來講了一遍之後，張新華就待在了一遍，沉默不語了。
大衛坐在原地，眼神怔怔的望着停留在最後一頁的投影幕布。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目光才轉到旁邊的兩個人身上。
“我對你們很失望。”大衛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的冷漠了。
張新華和曹宇飛兩個人低下了頭。曹宇飛是準備捱罵，這句‘很失望’，一般都是老闆準備要開始罵人的開頭。
但張新華知道不是。
大衛不是那種喜歡把下屬罵得狗血淋頭的人，但當他說‘失望’這兩個字之後，大概也就意味着，他真的很失望。張新華見過許多次，大衛嘴裡說出‘失望’後，下一句就直接把人給開掉的情況。
儘管，張新華不是導演，但卻是《天道圖書館》的監製，以及‘天虹娛樂’的執行人。這兩重身份在這裡，《天道》的作品質量、到上線前期宣傳、到上線之後的運營工作，他作爲領導人，都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他是真的害怕，大衛直接選擇把他開掉。
會很丟人很丟人。
雖然是老部下，但是以大衛的脾氣……在這種時候，他可不會顧及私人交情。
但還好，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大衛說道：“曹宇飛，你那邊要繼續加強宣傳投入。目前在各項數據走低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用更多新進用戶，來填補轉化率過低的問題。”
“好的老闆。”
然後，他又轉向張新華，說道：“運營方面，我不管你想什麼策略，儘可能的將相應的轉化率數字提上去。”
“我盡力。”
“我希望你們之後的工作，能夠有所起色，否則……”
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表露的還是很明顯的。
會議室內的氣氛有點糟糕，曹宇飛感覺有點難受，他張嘴，轉移了一下話題：“雖然《天道》的成績，確實不如我們預期之中的那麼好，但也沒有到真正失敗的時候。”
另外兩人沒有說話。
他繼續道：“雖然目前看來，成績恐怕是難以比得上《武道宗師》了，但儘管如此，我們的作品起點已經相當的高的，至少在今年一年之內，除了《武道宗師》之外，沒有作品能夠在起始成績上，跟我們這部作品相比。”
看到大衛的臉色稍霽，曹宇飛的膽子也稍微變大了一些。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維度娛樂即將要上線的作品，也就是《孺子帝》，就他們目前的熱度，我們預估他們的首日播放量不會超過五千萬，而且《孺子帝》也不像是過去‘維度娛樂’成功的那些作品，有良好的視覺效果、特效製作，沒了這項他們最大的武器，目前業內估計，成績不可能達到太好的地步……”
一邊說着，他一邊擡起頭，偷摸的看了一眼大衛的神色。他發現，自己這一頓說，越說到後面，大衛的情緒就變得相對要好一點。
這下心裡就有底了。
曹宇飛在之前，就大概有一個猜測：自家的老闆大衛，是不是跟維度娛樂有什麼仇？他剛來的時候，分析了一遍‘天虹娛樂’過去的那些作品，發現他們有多部重點作品，都是跟維度娛樂撞在了一起——而且基本都撞輸了。
雖然說到底，那些作品基本也沒賠錢，但是在同期的競爭之中，總是被維度娛樂所碾壓。
當然，也有可能是湊巧，畢竟一年好的檔期就那麼幾個，會撞上很正常。所以，他之前就也只是隱隱約約有一種這樣的感覺，沒敢確認。
但是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於是，爲了挽回《天道》的實際成績不如預期，在老闆這裡很難看，曹宇飛決定，要拉‘維度娛樂’下馬。
“我在這裡向您保證，接下來我們這邊的宣傳工作，還會繼續努力，絕對能夠把《孺子帝》壓制得死死的！”
大衛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帝》是我們的直接競爭對手，我希望我們的作品能夠更大的吸引住用戶，擠壓《孺子帝》的生存空間，那對我們獲得更進一步的成績會有幫助。”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而在這個過程中，張新華始終站在旁邊不言不語。
他就是有一種感覺——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