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拂城看完後又摸了摸小白的下巴,拇指順着下巴的白毛一直摸到了小白的臉頰,然後到耳朵,他忽而俯下身來,嘴巴靠近小白的耳尖上,小聲說:“真聰明。”
穀梁珞耳尖,嘴裡還塞着面就回頭狐疑地看着那正靠得無比相近的一人一貓。
阿廣急匆匆從小側門裡出來的時候,便見着王妃正與一男子“含情脈脈”隔着桌子看呢,再看小白貓也蹲着着來回看兩人,阿廣再怎麼笨,也能想到那披着黑斗篷,一臉仙容的人是誰了。
這偌大個長熙王府,能跟王妃這般眉來眼去脈脈含情地,又張得這般妖孽邪魅的,除了長熙王,還能是誰啊!
這麼想通之後,阿廣就站不住了,人還沒走出門口兩步,也顧不得手中的冰塊有多凍人了,膝蓋一軟,人給跪下去了,頭直接就給磕在了地上,那聲音嚇得小白尾巴都翹起來,穀梁珞自然也被此引走了目光。
兩人一貓就這麼齊刷刷地看着那跪在牆角邊上的高大個,看着那小帽子都已經在瑟瑟發抖了,穀梁珞忍不住回頭瞪了一眼葉拂城。
都怪這丫的長得嚇人。
小白:“喵?”
穀梁珞無奈:“阿廣,拿着冰塊過來吧。”
阿廣不敢動,就算王妃讓他過去,他也不敢。
畢竟這王府最大的還是王爺啊!王爺這會都沒說話呢,他哪裡敢動啊?再說了,要是光顧着聽王妃的話了,外邊可是傳言王爺對王妃地感情可算撼天動地的,要是他一不小心做了什麼讓王爺誤會的事情來,那不是自掘墳墓的同時,還禍害了王妃嗎?
對於阿廣的表現,葉拂城表示很滿意,於是便說:“過來吧。”
阿廣這才緩緩站了起來,然後腳步可快,就是不敢擡頭,手裡的冰塊融水滴了一路,要不細看,都要以爲這是他的大汗淋漓呢!
對於一個前一刻還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廚子,下一刻就對葉拂城言聽計從了,穀梁珞表示很不爽,好在這裡是王爺,這要是是她的擎天柱酒樓或者別的任何一個屬於她的地盤,她的人敢這麼轉主子,她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直接一把菜刀就將人給剁了。
阿廣走到了兩人跟前,又跪下,雙手將手裡的冰塊呈上,葉拂城看着那已經被冰塊凍的紅紫的手,忍不住轉眼看向穀梁珞,見後者並沒有看過來,而是認認真真地在吃麪。
“找個碗裝着,放桌上吧。”
葉拂城摸了摸小白,忽然又接着說,“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也莫要着急,雙手要是凍着了,先去火邊烤烤吧。”
本還安安靜靜吃麪的穀梁珞,聽完這句話之後,按捺不住內心了,她一臉驚愕地回頭看葉拂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但是對方臉上的一貫溫和,讓她頓感上當!
感情這人剛纔用寵溺的語氣跟一個廚子說話,是演給她看呢?
腹黑大變態!
葉拂城莞爾,從懷中掏出一顆
藥丸,放在誰手心攤在小白的嘴邊,說:“吃了藥,可是要乖點了?”
穀梁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了小白一口咬掉了葉拂城手心的藥丸,看見那掌心處被刮出的一道紅痕,忍不住說了句:“小白長大了,該拔牙了。”
穀梁珞的這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嚇得小白還未嘗到那顆藥丸的味道,就直接給一口氣嚥下去了,小尾巴忽地就垂下來了,但是因爲斷了一截,又碰不着地,那模樣別說多可憐了。
然而穀梁珞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莫名就後悔了,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她真的恨不得直接給自己兩巴掌!
不就是被小白的牙齒颳了一下嗎?又不會死,這個年代的狂犬病什麼的,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患上的,她剛纔真的是魔怔了,才莫名其妙說這樣的話。
穀梁珞一時尷尬,葉拂城卻心裡頭冒泡了,他仰着一張春風滿面,對着阿廣說:“你叫什麼名字?”
阿廣大概是想不到葉拂城會跟他說話,當下一慌,開始結巴起來:“我……我阿廣。”
話才說出,阿廣就後悔了,他應該連名帶姓一起告訴王爺的,之前已經在王妃面前犯過錯誤了,現在還犯同樣的錯誤,這不是討打嗎?
葉拂城卻沒想那麼多,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爲了問阿廣的名字,他說:“給本王做一份王妃正吃着的面吧。”
阿廣慌,連忙擡頭看穀梁珞,見對方絲毫不給反應,於是只好點點頭,應聲道:“是。”
說完就趕緊手忙腳亂地幹活去了,好在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經手的,不然這一下子就讓他做這個面,他還真的不敢做。
最讓他擔憂的是,之前那是有王妃的指導,現在王妃明顯就是一副不願意理會的樣子,估計也是有意順着王爺的意思考一下自己了,阿廣難免有些慌亂,擔心做的不好,讓王爺王妃生氣了就不好了。
正滿是擔心地切着配料的時候,忽然響起了穀梁珞清脆的聲音來,她說:“番茄少放些。”
太酸了,晚上吃不太好。
後面這句話,穀梁珞是在心裡面說的,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的,畢竟她原本的意思就是一片好意而已,畢竟這人剛纔好歹還是將難得的治病藥丸給了小白,所以她的這句提醒,就當是幫小白報答一下葉拂城吧。
在兩人冷戰了大半個月之後,竟然忽然連着吃了兩顆糖,葉拂城心裡別說多喜滋滋了,儘管心裡面還是對某些事實而感到悶堵,但是時間久了,想得也比較透徹些。
到了現在,難免已經放下了之前因爲隱瞞和相互利用而產生的那些所謂的憤懣。
其實這段時間葉拂城想得確實多了些,也比較透徹。
於是趁着阿廣還沒有將面做好,小白也開始蜷着眯眼睛了,於是便對着穀梁珞的背說:“王妃的擎天柱酒樓,明日便開張了吧?”
穀梁珞冷哼,回頭瞪了葉拂城
一眼,說:“王爺雖然身居王府,知道的卻不見少。”
“本王就先恭喜王妃了。”葉拂城有些黯然,臉上的溫和也收了起來,露出一臉的冷淡,他本來會想着,穀梁珞對他的態度已經有些轉好了的。
“王爺,你我之間的關係。”穀梁珞轉身看了眼那正在切東西的阿廣,蹙眉,繼續說,“有什麼不能明着說?”
“本王從未想過要隱瞞些什麼,只是還未到該說的時候,再說,王妃不也有事情瞞着本王嗎?”
穀梁珞被葉拂城的這麼一句話給噎住了,畢竟葉拂城說的確實是沒錯的,她有很多事情瞞着葉拂城,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瞞着又如何?本來就應該是兩個互不相干的人,只不過是一紙婚書罷了。
所以這一下子的,她竟然想不到她之前爲什麼會忽然生葉拂城的氣了,氣對方隱瞞實力嗎?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對對方隱瞞了實力,她不知道葉拂城到底還有多少能耐,而葉拂城不是也同樣不知道她更久遠的歷史嗎?
那大概就剩下一個答案了,她氣的是,葉拂城違約,對自己產生了感情。
成親的時候,可都說好了不能有感情的,是葉拂城先違約的,要說強吻跟偷親都不算是有感情的話,那他葉拂城就是一個變態了,再說,現在這麼炙熱的目光正刺裸裸看在她身上呢,她又不是死的,怎麼能看不出,這種感覺倒是跟被葉弦何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葉弦何用這種熾熱的目光盯着她看得時候,她是厭惡的,想對方直接消失的,但是葉拂城這麼看她的時候,她只想拿刀將對方的眼睛給挖出來。
對的,就是因爲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纔會因此而對這個人感到厭惡,她是想要躲着他,想要儘快斷開兩個人之間的任何關係的。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相互隱瞞,相互傷害的。王爺不是也這麼做了嗎?”你不是也一直隱瞞了你對我的感情嗎?不是也隱瞞了自己的過去和實力嗎?
葉拂城莞爾,站起,繞過桌子,背對着阿廣面對着穀梁珞彎下身,壓着聲音說:“既是如此,本王只好將喜歡王妃一事繼續隱瞞下去了,所以,王妃,來相互傷害啊?”
穀梁珞臉上被葉拂城那身上傳過來的清淡竹香薰得頭昏腦脹,眼前一陣模糊,臉上更是被葉拂城那溼熱的氣息燒得一片炙熱。
小白被冷落了很久,不服了,直接跳了過去,落在了穀梁珞的膝蓋上,擡頭“喵。”
阿廣手中還甩着拉麪,眼角瞥了一眼那葉拂城的黑白背影,緩緩拉着面轉身,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早就聽聞王妃與王爺之間感情深厚,但是這觸不及防地就見了一幕,心中不免對那傳言點頭贊同,果然,傳言很多都是真實的。
小白那細嫩的奶音倒是將穀梁珞的魂給喚醒了,她惱羞成怒地一把將葉拂城給退開了,將手中的碗筷往桌上一放,直接出了門,身形一變,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