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白狼在這時才露出他殘忍嗜血的一面,狼嘴之上雪白的皮毛和腥紅的鮮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它越發的滲人。這也不是說五行門的修士太過於羸弱,根本禁不住打,要是拉開距離打的話,古怪少年絕沒有取勝的可能。要怪就只能怪他們實在是小看了這對主僕的出手速度,特別是那頭白狼,以它的身量,就算是知道它是雪狼種的師兄,也只當它是沒有長成的雪狼崽子。
要不他也不可能會選擇出手,他尚且是這樣,更何況是別人。但是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兩記兇狠的咬殺,直接就咬斷了喉管,可以說是毫不拖沓,一點也沒有那種野獸對血肉的貪婪,就好像是它咬人只是爲了獵殺,而完全不是爲了飽腹。這種剋制本能的心性,要是讓它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這位師兄到了現在,真的不知該爲自己的慧眼如炬高興,還是爲了驗證它所付出的代價而難過。
這時候老胡對狩牙少年說道,“這一回你還覺得自己跟人家差不多嗎?”苟有恆完全就看愣了,同爲五境武者,他絕對沒有那個自信做出像那個傢伙一樣的動作,更別說那頭大狗,不是,是狼。一瞬間擊倒兩名修士,誰還敢小瞧這頭狼啊。他有點明白爲什麼雪狼騎會那麼強,要是一個雪狼崽子都這麼厲害,更別那些成年的傢伙了。可老胡是怎麼看出來的,這傢伙從自己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不像一個百獸之王,能夠率領衆狩牙幹成大事的人。狩牙少年甚至一度認爲他纔是拖了狩牙後腿的人。至於武道境界,反正是比自己高,具體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以爲他的武道境界是裝出來的,畢竟和桂山打,他都有百獸之王這個名號當擋箭牌,是作不了數,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也是跟烏鴉對峙那一回,可那一次他總共也沒出幾手呀。對這樣一個有時候是酒鬼懶漢,有時候卻又是強者附體的傢伙。狩牙少年真的不敢仔細想,越想越腦仁疼。
當然這一次也不能讓他得逞,於是狩牙少年把嘴一撇說道,“他比我強?我要是有那頭狼,我比他厲害,你信嗎?”不過這會他說話的聲音卻是小了許多。與其說他是跟胡世豪說,還不如說是自己跟自己說。老胡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個八境武者什麼動靜聽不見啊。狩牙少年卻彆扭的讓他拍自己的肩膀,那意思好像在說老子又不是跟你很熟。
他們這一面聊得嗨,可那一面的戰鬥還在繼續進行着。不,準確的來說是對峙着,那頭狼和那位六境修士對峙着。那位說了古怪少年呢,他早就坐在之前的長凳之上在剔牙,至於爲什麼吃碗陽春麪要剔牙,因爲無聊唄。剛纔想到還能靠打架消磨消磨時間,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幫傢伙太不禁打,六個人都沒有打過他一個人,比山上那羣傢伙差多了。想到這少年有些想家,可一想家就會想起那個糟老頭子,算了還是不想了。
比起他的輕鬆,那位來自於離國三大仙門之一的帶隊師兄就顯得是如臨大敵。雖然只有一頭畜生在兇狠的盯着他,他也不敢大意。因爲剛剛打完一仗的他知道這傢伙的厲害,也知道以那個古怪少年的速度,要參戰只是分分鐘的事。儘管他是六境修士,但是面對這兩個變態的傢伙,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引起這對主僕的殺心。
正在這個時候只聽古怪少年喊道,“小七。”聽着這聲喊,那頭剛纔還凶神惡煞的白狼立馬放棄了與那位師兄的對峙,轉而真的像一隻大白狗一樣跑到古怪少年的身旁,用前爪搭在古怪少年的腿上。任憑少年撫摸它的腦袋,雙眼微眯,還顯得十分享受的樣子。要不是它的嘴上還有殘留的血跡,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條乖巧溫順的大狗會是剛纔那個一瞬間就幹掉兩名修士的兇獸。
儘管是這樣,那名六境修士依然保持着立盾的姿態,站在原地愣是沒有動彈。誰知道這主僕倆玩什麼花招呢。直到那個古怪少年說道,“你可以走了。”六境修士彷彿沒有聽懂依然呆立原地沒有走。
古怪少年不耐煩的說道,“我叫你走,你沒有聽見啊。”
那位師兄弱弱的說道,“你不會等我轉身,你再動手吧。”他可是聽說這狼是最喜歡從背後襲擊獵物的。以那傢伙的速度正面他還能夠防住,但是從背後上來他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那就隨便你了。我就是看你說話還算是客氣,而且還沒有先動手,才饒你一命。既然你喜歡在這站着,那你就站着好了,我可不陪你。”說完古怪少年拿出銀錢拍在桌上,帶着那頭白狼就走。但就在六境修士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聽到那個傢伙的聲音,心裡又懸起來了就說道,“我就說這個事沒有個完吧。”
但是他說的卻是,“我叫樑越雲,要報仇的話就來找我,跟別人沒有什麼關係。”
“樑越雲,樑越雲,離國的山上勢力的大佬也沒有姓樑的啊。”那位師兄就這麼想着,看着又有一羣人出了門口也沒有想到,也不是沒有姓樑的,但是總感覺對不上。就是不知道山上那幫傢伙的頭領姓什麼呀,都怪這幫傢伙太神出鬼沒,連五行門這種在離國地面上舉足輕重的仙門都沒有任何的情報。
按下他的胡思亂想,咱暫且不提,單說這個時候已經隨着胤離大戰的戰線前移已經來到了西錦城下的陶家軍。時至嚴冬,這裡雖然比不上幻獸山脈那邊寒冷,但是也是一片冰天雪地,也就只有遠處的淮南江還有結冰,還在無休止的流淌着。軍營裡更是一片蕭殺的景象。沒有巡邏任務的士兵,多是三五成羣圍着炭盆烤手取暖,這時候他們都會聊聊家鄉,聊聊妻兒,還沒有妻兒的士兵通常都會被笑成連女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雛。可是這樣的士兵只要是上陣都會被老兵或多或少的照顧,美其名曰,連女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的傢伙那算個爺們啊,既然連爺們都不算,那種上陣玩命拼生死的活就靠後一點,沒人笑話你。
但唯獨沒有人談論那場即將要到來的戰爭,看着西錦城那高高的城牆就知道,又得有不少兄弟得埋葬在那裡回不了胤國的老家了。其實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把握能夠最後回到家裡去,因爲這場戰役的規模實在是太大了,不管兩國的高層如何博弈,兩邊的仙家老爺如何大打出手,最後變成累累白骨最多的是還是他們。這一點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有人願意提罷了。
這時候在軍營中的一處偏帳,有一個像是讀書人的世家公子,正手捧着暖手爐,縮在椅子上,像極了一條要冬眠的蛇。他見到那位像犀牛一般強壯的鐵甲大漢進來之後,聲音卻是越發陰寒的說,“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像犀牛一樣的鐵甲大漢畢恭畢敬的笑着說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你要弄死的那幾個人都已經死在了水橋鎮,就算是像山水宗小宗主那樣背景深厚的年輕天才又能怎麼樣,不也得是鎩羽而去,重傷敗逃。可見您的計策已經達到了何種的境界。”
年輕世家公子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記馬屁的影響,依然陰冷的問道,“你的人看到屍體了嗎?特別是那三個傢伙的。”
“水橋鎮已經打翻天了,那幾個傢伙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鐵甲大漢說道。這個時候他的心裡還頗不以爲意,不過是三個新兵,用的着陶公子這麼上心嗎?
陶文龍這時皺了皺眉寒聲,又重複一遍問題道,“你的人真的見到過他們的屍體嗎?”
王猛看着了這位向來陰沉的陶二公子,竟真的生起些火氣,不敢再說謊,慢吞吞的說道,“先前水橋鎮神仙打架,不光有那位山水宗的宗主,還有我們胤國的那位兇名赫赫的劍魔姚天啓。聽說那位劍魔跟夏侯將軍家還有很深的淵源,當年幻界劍仙林南天三入夏侯府就是被他擊退的。”
陶文龍此刻把臉一沉,意思是說,“你別胡扯,我就讓你說他們到底死沒死。”其實他只要這樣一說,他就明白了肯定是手下人害怕了,沒有打探明白這些傢伙是死是活。他只是需要時間思考一下,他先前也認爲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那幾個傢伙也只是有點特別而已,但是架不住事件的一再升級啊。先是山水宗小宗主這種級別的年輕天才意外捲入,然後又是山水宗宗主的大駕光臨,竟然還沒有完,胤國最兇名赫赫的劍魔居然也出現。這不知道還以爲胤離兩大帝國的巔峰戰力要來一場大對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