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動搖
王寂泊匆匆開車回到家，打開門，屋裡沒有開燈。以爲陌歸沒有回家，正打算打電話。
“你回來啦？”
尋聲找過去，陌歸在臥室，在窗臺坐着，眼睛好像是在靠着窗外，月光照在臉上，看着很平靜。王寂泊心裡忽然絲絲的疼了起來。走過去，把陌歸抱進懷裡，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陌歸。”
陌歸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爲什麼道歉，不是你的錯。”
“不，我說了不會讓你受傷害，可是今天，我替我家人想你道歉。”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是我說話不對，我不應該這麼直接的拒絕。你爸媽很生氣吧？”把陌歸放到牀上，王寂泊打開了燈。
“只要你不生氣，家裡的事你不用擔心。畢竟我是他們的兒子，過段時間就好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就好了。”然後坐到陌歸身邊，“累了吧，今天早點休息吧。你不是說過嗎，什麼事情睡一覺就過去了。”
“我現在還不想睡，我們聊聊吧。”
看着陌歸認真的眼神，王寂泊突然有些緊張。
“好，你想聊什麼？”眼裡帶笑的看着陌歸，湊過去蹭了蹭她的臉。
“我想聽聽你對結婚的真實想法。有什麼說什麼，我想聽真話。”王寂泊換了換位置，和陌歸對面坐着。
“我當然想娶你，儘快娶你，而且是越快越好。跟你在一起時間越久這種想法越強烈。我甚至都在想以後要生幾個孩子，還有給他們取什麼名字。但這些只是我的想法。陌歸，我不會強迫你，我會等你準備好，等你準備好嫁給我。”
看着眼前的男人英俊的臉，真誠的目光，陌歸有點不忍開口。心想算了吧，就這樣一輩子吧，跟隨着他就是了。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今天邁不過的溝坎明天就回加深，最終理智打敗情感。
“寂泊，今天和你媽媽講的話雖然時機不對，可都是我的真實想法。到目前爲止，我都沒有和你結婚的想法。你經常跟我說的永遠，一輩子之類的其實我都沒有什麼感覺，我不太相信什麼東西是永久的。或許是因爲我所在乎的家庭親人突然間就離我而去，或許是我的性格使然，我不想去嘗試一些我不確定會永遠擁有的東西。比如婚姻，結婚也不過是一張紙，它保證不了什麼。我只想享受當下的生活，至於以後，未來，我沒有過多打算。”
從聽到陌歸說沒有和他結婚的想法時王寂泊就愣住了，心臟好像被什麼重重擊了一拳，悶悶的說不出話。聽陌歸說完，緩了好一會纔開口。
“陌歸，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我不理解的是給你婚姻的那個人是我也不可以嗎？我們不是相愛嗎？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還是我給不了你安全感？你告訴我怎麼做可以改變你對我的看法，我一定做到好不好？”禁不住心情的激動到後來連聲音都有點發抖，兩隻手用力抓着陌歸的肩膀。
“不是你的問題，你一直做得很好。是我的問題，我說服不了自己，改變不了自己，或許我的想法一直不會改變。可是你需要婚姻，你的家庭也需要你有完美的伴侶，可我不是那個人。我們之間不只是來自外界的壓力，還有我們自己的問題。我也很想純粹的嫁給愛情，可現實沒有那麼美好，時間長了因爲想法不同我們之間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愛的時候就盡情愛，分開的時候就坦然分開。趁着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沒有那麼長，如果你們不能完全接受這樣的我，分開也是一種選擇。”
終於狠心說完了這些話，陌歸的心裡卻並不痛快。王寂泊更是把頭低到了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傷心，整個人都在發抖。
“陌歸，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怎麼可以提分開的事。”擡起頭來看着陌歸，兩隻眼睛紅紅的，“我會努力改變，我會說服家人，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就算你一直不打算和我結婚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是會一直在一起。陌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陌歸摸着他的臉，“我知道，就因爲知道我才說這些話，纔不想以後我們變成相恨的人。”
“不會的陌歸，不會的，一切都會變好的，相信我，求你相信我，給我一段時間，我們在試試好不好？”見陌歸不回答，繼續搖着陌歸肩膀，“我們都是成年人，這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你要你不離開我，怎麼樣都可以。我們再試試好不好陌歸？”
看他像着了魔的樣子，陌歸抱住了王寂泊，過了好一會說：“好。”
當天晚上王寂泊臉都沒洗，直接抱着陌歸那樣睡了過去，好像一放開陌歸就好消失了似的。第二天，陌歸還沒起牀，就聽見了王寂泊在廚房做飯的聲音。推門走出去，看他正在煎雞蛋，聽到聲音，回過身笑着。
“起來啦，早餐馬上就好，你先去洗漱。”
說完回過身繼續忙着，像是昨天晚上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吃完早餐，接着去送陌歸上班，和往常一樣。自此之後，兩人的生活繼續着，好像沒什麼改變。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應該是王寂泊對陌歸照顧的更好了，只是再也不提父母和結婚的事情。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雖然在這期間王寂泊一直沒有回過家，可父母的電話沒少接。至於電話裡說了什麼陌歸不知道，王寂泊也不讓她知道，在家的話每次都跑到客房去接。
有天晚上陌歸在臥室看書，口渴了想要去廚房倒杯水。起身路過客房時聽到了王寂泊很大的講話聲，“媽，你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放棄的！我不會回去的……”
陌歸沒有聽下去，直接倒完水回了臥室。不一會王寂泊回了臥室，雖然表面假裝平靜可依然看的出心情很不好，陌歸什麼也沒問。
又過了兩天陌歸還沒有下班就接到了王寂泊的電話。
“陌歸，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剛纔家裡打電話說我媽病了，我回去看看。”
“好，嚴重嗎？先不說了你馬上去吧，彆着急，路上小心。”
“好。到時給你打電話。”
說完掛上了電話。陌歸心裡卻好一會不是滋味，不知道王母的病情是不是跟自己有關，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雖然在自己心裡愛情很重要，可是沒必要落得傷害家人的地步。
王寂泊匆匆忙忙的趕回家，發現媽媽正躺在牀上休息，旁邊坐着好久沒有見過的景喬，顧不得前女友先問起媽媽的病情。
“媽，你哪不舒服？看過醫生了嗎？”
王母看了兒子一眼轉過了頭沒有說話。
“醫生已經來過了，你先彆着急，阿姨就是血壓有點高，休息休息就好了。”景喬幫着回答。王寂泊這才放下心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還有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聽到這裡，王母不高興了。
“我給兒子打電話兒子不回家，有事我還不能找兒媳了？這段時間多虧景喬陪我聊天解悶，要不然早叫你們氣死了！”
王寂泊大致明白了媽媽今天的目的，但又不能直接忤逆，只好耐着性子和媽媽說話。
“媽，罵我歸罵我，你先別生氣。身體本來就不好。”
“你還知道媽媽身體不好，那你還那麼不聽話？不讓你和那個姓周的來往你偏不聽！”說道這件事情王母又開始氣的不行。
“媽，媽！我們先不說這件事情好嗎，你先好好休息要緊。”王母這才安靜下來。看媽媽情緒好了一點，王寂泊對景喬說道，“今天麻煩你了，你應該也累了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謝謝你。”
一聽兒子讓景喬走，王母又不樂意了。
“幹嘛呀你，人家景喬照顧我大半天你就這麼把人家趕走了。景喬還沒吃飯呢，媽媽這裡沒事了，你陪她出去吃個飯吧。然後再送她回家。”景喬只是站在旁邊笑着不說話。
王寂泊當然不同意，“媽，今天就算了，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景喬改天有時間我一定好好謝謝你，今天不太方便。”
聽王寂泊這麼說，景喬只好先回去。送景喬出門後，王寂泊回到房間。王母顯然很不高興。
“你說媽媽好不容易讓你們見個面，你就把人家這麼大發了。景喬哪點不好，哪點比不上那個陌歸？再說人家這麼多年一直對你有心，關鍵是我和你爸爸都喜歡她。我告訴你趁早死了心，我和你爸爸不會同意你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也許是這些話聽得多了，王寂泊並沒有反駁。
“媽媽，先不說了，你先休息。我在客廳坐着有事你叫我。”
王楚維有事出國，小妹去了同學家，家裡除了王母和兩個傭人外沒有別人。王寂泊一個人在客廳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了好半天，纔想起來給陌歸打了個電話。
“寂泊，阿姨怎麼樣？”
“沒什麼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你睡了嗎？”
“還沒呢，我有點擔心，正等你電話呢。沒事就好。”
“陌歸，”
“怎麼了？”感覺王寂泊情緒不對。
“沒事，”王寂泊調整了一下呼吸，“就是有點想你了。”陌歸笑了，“你先睡覺吧，我明天回去。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