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漓與嶽靈心談醫館的事情時,說的是以蘇府的名義開辦醫館,而嶽靈心只是代爲打理。可是聽焱翎此言,似乎此事別有隱情。
嶽靈心停下來,轉頭問焱翎,“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蘇兄沒跟你說清楚?你連這醫館究竟是怎麼個開法都不知道,就敢答應跟蘇沐漓走,那也難怪蘇兄對你這麼不一般了。”焱翎說着竟是想笑。
嶽靈心咬了咬下脣,快步朝會場走去。
不過直到比武開始,蘇沐漓也沒有回來。
“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可能不露面?”嶽靈心暗暗地想。
蘇沐漓作爲蘇家主,代表整個蘇府來參加品劍大會,可以說今日之事,就是蘇沐漓來江南最重要的事情,可是開場焱越介紹衆人時,獨獨蘇沐漓竟然缺席,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啊!
嶽靈心想着這些事,也沒有心情看什麼寶劍現世,虧得焱翎還有心情擠眉弄眼在她旁邊低語:“看吧,我說什麼?蘇兄對嶽姑娘看得有多要緊,這品劍大會都開場了,他還不回來,肯定是東奔西跑地忙着找你呢!”
“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不應該會這樣啊。”嶽靈心小聲嘀咕。
這會兒看見七元跑回來,本以爲他是與蘇沐漓同行,誰知他竟也來問蘇沐漓的行蹤。看到七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氣喘吁吁地說:“少爺急着找嶽小姐,這跑着跑着就不見人了,我這晃個神的功夫就連他的影兒都沒見着了,還以爲他會先回來,看來他這是還在外面找嶽小姐呢。”
“這大會都開始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嶽靈心站了起來,眼角餘光卻無意瞥到身旁桌子後的空位。
唐無憂什麼時候離開了座位?不對,方纔焱越介紹唐家堡時,就是唐雪柔起身應答,從回來之後唐無憂分明就一直不在!
這麼想着,嶽靈心不禁回想起先前,唐無憂因爲蘇沐漓對唐家堡的船隻下手之事,氣急敗壞地衝進蘇府揚言要殺了蘇沐漓,這次冤家路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萬一唐無憂見蘇沐漓落單,起了什麼壞心,以蘇沐漓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可怎有還手之力?
“我去找他!”嶽靈心越想越不安心,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忙忙地順着七元來時的路去尋蘇沐漓。
七元說,他和蘇沐漓失散的地方,附近是一些僻靜無人的屋子,這更讓嶽靈心擔心。
她挨着一間房一間房地搜尋蘇沐漓的下落,大半個時辰下來,卻一無所獲。正當憂慮之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嘩啦”一聲,什麼東西打碎的響聲。
不祥的預感讓嶽靈心下意識地覺得可能是蘇沐漓,拔腿就往響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聲音是從房間裡面傳出來的!
“蘇沐漓!”
嶽靈心猛地推開房門闖進去,但見眼前場景,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見唐無憂蹲在地上,正在扒一個女孩子的衣服!女孩似醒非醒地向嶽靈心看過來,嘴角囁嚅着,在說着什麼。
“救……救…
…”
嶽靈心當下便猜到幾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唐無憂自然也回頭看到了嶽靈心,二話不說從腰間掏出一支暗器就朝嶽靈心射了過去。
嶽靈心側臉躲過,又見唐無憂持劍向自己刺來,她連退兩步用腳一蹬身後的柱子,避開唐無憂的衝刺,兩手夾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搓,只聞唐無憂慘叫一聲,脫力地丟掉了手裡的劍。嶽靈心順勢朝他胸口擊去一掌,他狼狽地倒在地上,幾無還手之力。
嶽靈心正要上前將他提起來,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喊。
“嶽姑娘!”
嶽靈心和唐無憂幾乎同時擡頭看向門外,只見蘇沐漓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應當是聽到了打鬥聲趕來。
唐無憂突的跳起來,朝蘇沐漓衝了過去。嶽靈心看出唐無憂的想法,踢了一腳地上的劍,那把劍嘶的一聲飛向了唐無憂。唐無憂驚險地閃開,劍刃擦着他的胳膊劃拉了過去,留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唐無憂只是吃痛一聲,拼着一口氣衝上去扼住了蘇沐漓的脖子,一個轉身,又閃到蘇沐漓背後,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來了一支短柄飛鏢抵在蘇沐漓的脖子上。
“你站住!”唐無憂厲喝一聲,飛鏢的鋒利的刃口在蘇沐漓的脖子上擦破了皮,滲出一絲血來。“你再靠近半步,我就要了他的命!”
“姓唐的,你身爲唐家堡少堡主,竟然幹出這種令人髮指的無恥之事,還好意思用蘇公子的性命相要挾,你以爲你今天能跑得掉嗎?”嶽靈心沉聲說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貿然惹惱唐無憂,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唐無憂這種人。
“我跑不跑得掉,那要看你看不看重這姓蘇的性命了!”唐無憂紅着一雙眼,就像一隻窮途末路的野獸。
這個時候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唐無憂必然是抱了一顆魚死網破的心。
品劍大會遍邀天下名豪,而唐家堡也算得上是京都名流,唐無憂身爲唐家堡少堡主,卻在品劍大會上,迷暈少女欲行不軌,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唐無憂身敗名裂不說,唐家堡的名聲也會受其連累。唐無憂很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不能安全脫身,那他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嶽姑娘,你不用管我。”蘇沐漓雖然不完全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嶽靈心被唐無憂要挾,便皺起眉頭說道。
唐無憂知道自己打不過嶽靈心,只好用蘇沐漓威脅,見嶽靈心猶豫的樣子,他擠出一絲冷笑說道:“能拉上堂堂的閔朝第一首富蘇沐漓陪葬,算起來我好像也不虧。”
“你對這位姑娘做的事情,頂多是丟了唐家堡的臉而已,還不至於以性命相搏,但你若是傷了蘇公子,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嶽靈心企圖說服唐無憂,但唐無憂根本就不上當。
他冷哼一聲道:“你以爲我是傻子嗎?江湖中人,名聲比什麼都重要。而且,原本就是這丫頭先勾引我,如今卻是一副我欲行不軌的口吻,不要以爲你這樣就能陷害我!”
“這姑娘分明是被人用了迷藥,你還倒打
一耙,你覺得我會傻到相信你嗎?”嶽靈心反問道。
“你若是不信,我也無法,但你要是想保住蘇沐漓的性命,那就放我走,只當今天我們在這裡沒有見過,否則……”唐無憂說着,又用力在蘇沐漓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鮮血滲出來染在寒光熠熠的刀刃上,格外刺眼。
“住手!”嶽靈心急忙大喊一聲,咬了咬牙。
爲了一個唐無憂,讓蘇沐漓受傷,怎麼也不划算。
嶽靈心嘆了口氣,背轉身去,“你走吧。”
接着身後便傳來一陣風聲。
嶽靈心回頭一看,唐無憂已經不知所蹤,只有蘇沐漓狼狽地站在門口。嶽靈心趕緊上去扶着蘇沐漓,問道:“你沒事吧?”
蘇沐漓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看唐無憂的反應,應該跟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具體的還要等這姑娘醒過來才知道。”頓了頓,嶽靈心拿出娟子來,替蘇沐漓擦拭着脖子上那道淺淺的傷口,“你怎麼樣?疼不疼?”
沒有回話。
嶽靈心不明就裡地擡起頭來,卻見蘇沐漓正垂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頓時面色一囧,也跟着愣住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啪啦啪啦的腳步聲朝這邊來。原是七元帶着焱翎等人,來找嶽靈心和蘇沐漓。
“咦,這不是源聆汐嗎?”焱翎上前查看那暈倒的女子,發現居然是認識的人。於是他回過頭來問嶽靈心和蘇沐漓,“她怎麼會暈倒在這裡?”
“她……”嶽靈心正想組織一下語言,把剛纔的情況說一下。
蘇沐漓卻搶先一步,答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方纔我們過來的時候,就只看見聆汐姑娘一個人躺在這裡,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要等聆汐姑娘醒過來問問才知道。”
說着,蘇沐漓向嶽靈心遞了個眼色,似乎示意她不要多言。
嶽靈心明白蘇沐漓的意思。如果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如果貿然指控唐無憂,只會讓事情更加麻煩。畢竟唐家堡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大家族,唐無憂到時候必定會抵死不認,而唐堡主爲了保護兒子和自家的名聲,肯定也不會那麼好對付。所以,先看看源聆汐怎麼說,再隨機應變。
“少爺,你受傷了?”七元看見了蘇沐漓脖子上那道細細的傷口,一下子驚叫出聲。
蘇沐漓只是淡淡地答道:“剛纔走得急,不小心擦到的。好了,別說這麼多,我們先把聆汐姑娘從這裡帶走吧,總不能讓她一直睡在地上。”
“先把她送到客房吧。”焱翎看了一眼暈過去的源聆汐,又看了看蘇沐漓和嶽靈心兩人。“嶽姑娘,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
“去街上,幫忙把我二哥叫來吧。”
嶽靈心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焱翎的意思。
只是蘇沐漓卻很不解地看着他倆。讓焱軒來品劍山莊,爲什麼要讓和他才見過一面的嶽靈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