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表現出一副十分窩囊的樣子,幾乎要給尋少下跪,他雙手顫抖的抓住尋少的衣服,像是毒癮發作,快要被吞噬了理智,但我一眼就能看穿,他並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在尋少面前演的很瘋癲。
尋少冷笑,拍拍他的臉頰說:";想要粉啊,你他媽跪下來求我啊。";
他話音剛落,凌風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的膝蓋似乎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以至於咚的一聲悶響,聽在耳朵裡,疼在我的心尖,尋少身邊的人都在前俯後仰的大笑,只有我一個人喉嚨苦澀的笑不出來。
凌風低着頭,對尋少說道:";尋少,我跪下來求求你了,給我一點吧,我真的忍受不住了……";
";跪下來我也不給你!哈哈哈!";尋少一腳把凌風踹的翻到在地,臉面朝天,他的鼻腔裡往外流着鼻血,眼神有三秒左右的時間是呆滯的。
尋少要舉起鐵棒往凌風的腿上敲,我嚇得心驚肉跳,大聲的叫了一聲尋少:";他都已經知道錯了,尋少你這種身份得人還和他計較那麼多幹什麼,而且他確實只是求我讓我給他弄點粉,尋少這麼爲難自己的手下,恐怕會傷其他手下的心啊。";
";老子的狗打兩下還得看你的臉色?他媽的你個臭婊字以爲自己算個什麼東西?別以爲你做的事老子不知道,我跟你的事還沒算的,你他媽的給老子悄悄的。";尋少平時的時候會裝的很有風度,很紳士高雅,但是現在就原形畢露了,其實他跟那些滿嘴髒話的二流子也沒什麼區別,區別的只是他會用金錢粉飾自己而已。
我看了一眼劉邵東,對他皺皺眉頭,示意他趕緊想辦法救場。
他似乎有些爲難,甚至還猶豫了一會兒纔對尋少說道:";尋少,這裡交給我們吧,我們知道尋少您有您的規矩,但是教訓這種違反規矩小弟的小事就交給我們吧。";
尋少罵了一句滾,然後舉起鐵棒就要朝凌風的身上打,就在這種時候,忽然有一大波人的腳步聲臨近了,然後劉邵東轉身說了一句:";尋少,不好了,這些人好像是衝我們來的。";
我站在狹窄的巷子裡,聽着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興奮的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毛孔一顆顆打開,向外蒸騰着熱氣。
木木他們終於出手了!
就在這時,那些腳步聲直接把尋少的人給團團包圍住了,尋少轉身,剛罵了一句他媽的,那些人便不由分說的開打,他們穿着便服,帶着黑色的帽子,根本無法辨認出長相,和來源,但是從那發達的肌肉上來看,絕對是些練家子。
尋少滿臉都是虛汗,使勁的往後退,凌風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沒有立即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然後他扭頭看了我一眼,偏了偏臉示意我趁着這個時候趕緊走。
那些人打着打着遠離了巷子,凌風在對我做完偏頭的這個動作時,就也跟了上去,我趕緊趁着這個空檔去找戒指,但是戒指太小了,在這種高度緊錢的情況下,我根本無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帶黑帽子的人打紅眼了,忽然抽出了一把刀子,朝吳明紮了過去。
吳明瞳孔放大,雙手舉在兩邊被嚇的完全呆滯,他身邊的人紛紛躲開,都害怕傷到自己,只有離他最遠的凌風一個大踹,衝了過去,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的抓住了那把刀子,硬是用自己的血肉擋住了這一刀。
他死力的皺着眉毛,嘴角吃痛的咧了起來,衝劉邵東他們那批人吼道:";快點帶尋少先走,讓老闆派人過來!不要驚動店裡的人!";
吳明雖然有些驚訝凌風在這種時刻還會爲他賣命,但還是怕死的要往馬路上跑,然而他還沒有跑兩步,斜後方突然衝出來了一輛摩托車,刺眼的光線讓吳明眯起了眼睛,隨即那輛摩托車毫不猶豫的撞向了吳明的身體。
摩托車顯然在撞向吳明的那一刻減慢了速度,否則就直接碾壓了上去,我在摩托車車燈的照射下,找到了那枚戒指,如同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忽然看到了一塊饅頭一樣的激動,就在我抓到戒指,想要撿起一塊廢磚朝凌風狂奔過去的時候,有一隻手捉住了我的衣襟。
我回頭,只見那人是大塊頭大海!
我激動的嗓子被擠壓在一起,說不出話,只知道用手遠遠指着靠在牆上血流不止的凌風,結巴道:";大海,他……救救他,求你……";
凌風已經搶過了那把刀,他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揮舞着那把刀,爲了使那些來路不明的人無法靠近,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曲折的支架,手上的血已經把整隻手給染紅了,他只能握緊拳頭,來壓迫血管。
如果我能看到他的手掌,上面一定是一條觸目驚心,深刻見骨的傷口!
大海像是聽不到我得哀求似得,直接拖着我就走,我蹲下身子,凌風的血讓我渾身都害怕的皺縮,我最怕他流血,以前他一流血,我就會覺得他要死了,所以我最怕他流血。
大海依然一聲不吭的拖曳着我,我幾乎快要癱坐在地上,邊哭的撕心裂肺,邊大聲的哀求大海救救他吧!那一刻我就像是被勒住脖子,掛在了懸崖邊,如果我割掉脖子上的繩子,我就會被摔死,但如果我不割掉繩子,我就會被勒死。
那種類似於選擇自己以哪種方法死亡的無助感,誰能理解?!
大海嘆了口氣,就在我滿懷希望,以爲他終於改變了主意的時候,他卻只是說了一句得罪了,隨即將我打橫抱起,我像一條鯽魚一般,在他的懷抱裡翻騰,讓他放我下來,他卻怕被人注意到似的,抱着我快速消失在了路燈的陰影裡,然後將我往車後座猛力一扔,我便完完全全的的撞進了一個帶着疏遠的懷抱裡。
他沒有說話,我呆滯剎那便翻身巴着窗戶上的玻璃往外看,凌風暫時安全,尋少的人全部被困住了,尋少在被摩托車撞到在地之後,再也起不來身。
摩托車上的人不緊不慢的下來,彎下腰,對着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尋少,一陣搜身。
他帶着一副黑色頭盔,身形有些強壯,看起來十分的眼熟。
。
那人找了兩下,便從尋少的身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尋少渾身不停的抖動和掙扎,突然迴光返照似得起身一把抓住那人的頭盔,奮力把頭盔給拽了下來。隨即,藉着摩托車的光線,我看到了那人的臉,竟然是……尤子?!
怎麼會是他?一個跟這件事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人。就這樣一份名單居然攪進了這麼多的勢力,到底還有多少人得流血,他們圖的到底是什麼?
顯然,尋少也認出了尤子,伸出手指着尤子的臉,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然後尤子一腳把他給踹倒,隨後瘋狂的踩踏就像是要把他活活踢死一般,模樣十分的氣急敗壞。
尤子重新跨上了摩托車,對自己的人下了個命令,隨即擰動油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與此同時,大海也發動了車子,在尤子騎着摩托,風馳電掣一般的跑了之後,我們得車就跟一頭伺機已久的豹子般,悄悄跟了上去。我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成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我此時哪裡還有心思去想什麼成語,一顆心裡面全是凌風的安危。";凌風……";我剛說了兩個字,木木便輕微的耷下了眼皮,一臉悠然的看向我,但是他眼睛裡那清晰的冰冷之色,分明就是在警告我,不要再提起凌風這兩個字。
我握緊了手裡的戒指,不斷的回頭,可我們之間得距離,卻不斷的在拉遠,他無法看到我迫切的目光,漆黑的車窗在他的眼裡,或許是冰冷無情的。我和凌風從認識到現在,除了最初的溫暖,似乎總是這樣短暫的相聚再漸行漸遠。然而這份細微溫暖對於我來說,卻彌足珍貴,足以支撐我這具殘破的身體強大起來的所有能量。
兩邊的街顏不斷的後退,我就這麼窩囊的看着我心愛的男人再一次的流着鮮血倒下。我有無數次的念頭要衝出車子,摔到路邊,即使是爬也要爬回去看看凌風到底有沒有事。可是在最終權衡再三之後我還是沒有那個勇氣,我怕之前一切的付出都會因爲自己的衝動而功虧一簣,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裡祈禱凌風沒事。一路上,木木都沒有對我說話,或許是因爲現在不適合說話。
車子一直平穩的行駛着,尤子獨自向偏遠的地方開去,我們遠遠的跟在後方,沒有打燈,一直跟着尤子的尾燈在走,路上他好像不斷低頭看自己手裡搶過來得東西,然而摩托車的速度太快,路上光線不足,他看不清,所以應該是想找一個光線亮的地方,或者只是一個方便停下來的地方,大概是想要拍錢照留下存根。
他漸漸的減速,我們的車子慢慢跟上,我彷彿置身於謎團之中完全不明所以,這其中的驚心動魄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了不得。只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爲什麼總是要被捲進事件的旋窩當中,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只想平凡的過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