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窗外,外面極其的靜謐,大海像一塊沉默的木頭一般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我看着朦朧的夜色,只覺得腦子裡面出奇的亂,亂的無法讓人思考,我該如何解救凌風,我又該如何解救自己,還有白軒逸,還有趙優,還有太多太多……
我的肩膀上的石頭越積累越多,我真不知道某一天,我會不會突然被壓垮。
就在這時,木木的頭緩緩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如同蜻蜓點水般,隨即,逐漸的壓下來,或許他是有知覺的,或許他是沒知覺的。
我不敢再動彈了,生怕弄醒了他,木木,你做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你的身上又揹負着什麼?如果我能爲你的目的添磚加瓦,那麼我無疑是願意的,我只希望這個過程,我們能達到雙贏。
哪個笑到最後的男人年輕的時候不會流點血,凌風如此,白軒逸如此,木木亦如此。
哪個笑到最後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不會流點淚,倪琦如此,可拉如此,我亦如此。
我擦擦眼角不久前才幹涸的淚痕,抿脣笑了,至少通過這件事,我看到了未來的可能性。
第二天,去學校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劉易宇,問他要了白軒逸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卻是關機,劉易宇看着我,一臉哀愁的說:";嫂子,你聯繫到盛哥以後,讓他回學校和大家見一面唄,兄弟們都特別的想他,你說他消失的一點預兆都沒有,他媽急的到處去找都找不到他,我們也沒有他的消息。";
我面對劉易宇的請求,卻無法立馬爽快的給他肯定的答覆,因爲現在的白軒逸,是薛軒逸,自從他冠上薛這個姓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他和以前生活的圈子完全脫軌了,劉易宇他們這羣學生,已經無法再和白軒逸稱兄道弟了。
這就是現實令人無奈之處,你不得不承認,你曾經的朋友,會漸漸的遠離你的生活,當你們生活的圈子不再有交集的時候,便算不上什麼朋友了。
儘管白軒逸不會忘記嫌棄他們,可他們再也做不到和白軒逸勾肩搭背,互相吹牛皮了吧。
最後,我只能安慰劉易宇說:";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會勸他回來上課的,你們別擔心。";
";好的嫂嫂,以後就靠你照顧我們盛哥了,以後高中畢業,大家肯定都是要各奔東西的嘛,只有你才能一直陪着盛哥,嫂子你和盛哥一定要永遠相信相愛呦,我們盛哥老稀罕你了。";
我被劉易宇這句略顯少女的話給逗笑了,也不知道他爲什麼一直這麼執着的叫我嫂子,於是我沒由來的反問一句:";你怎麼知道白軒逸喜歡我啊,他喜歡我什麼?";
劉易宇撓了撓腦門,說:";嘿,你別說,我還真問過盛哥喜歡你什麼,他說他也不知道,就是隻要一看到你,他就荷爾蒙炸裂的想**。";
我一臉黑線,要是說這話是從白軒逸嘴巴里冒出來,我還真信。
";他還說……";劉易宇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接着補充道,語氣有些輕飄飄:";他還說,荷爾蒙散去之後,就只剩下疼。";
";嫂子,其實我特別不理解盛哥這麼磊落一個人,爲什麼喜歡你的時候卻一直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你說,他什麼時候能正大光明起來?那時候你能不能別再傷他?";
";男人吧,特別像盛哥這種男人,其實挺脆弱的。";
。
我被劉易宇的話說的身形一愣,心頭一陣酸酸脹脹的感覺流竄而過。
可是我……已經不知傷了他多少次,他做我的陽光,我卻成了他背後陰涼的影子。付出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我想任何人都會適可而止吧。
到最後,我只能對劉易宇笑着點了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
我給白軒逸的手機發了好幾個短信,都如同石沉大海,現在的情況是除非他來聯繫我,否則我根本聯繫不到他,那是不是表示,尤子他們也不能那麼輕易的找到他?我只能如是安慰自己,畢竟白軒逸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難逃其咎。
可是,如果我告訴了白軒逸尤子會找他算賬,那不就代表着,我暴露了是木木陷害的薛二爺麼?!
果不其然,在我這個想法落定不久之後,大海便給我打了個電話,他的語氣帶着一絲絲沉重得意味對我說:";落總說,不要再試着去找白軒逸,更不要泄露秘密,否則凌風會遭受到很嚴重後果,他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你應該明白。";
我聞言,愣了幾秒,那種無可奈何又無法選擇的困頓,再次充斥了全身,可是我沒有辦法對大海說一聲不,到最後,只能沉悶得嗯一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即木然的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人在學校裡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要不然木木也不會立刻就能知道我在學校裡面發生的一切,也許這是他的一種變相保護,但是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我看了看班級裡面的人,所有人都在安靜的做着自己手頭的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這些人當中,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楊麗君,但是轉念想了想,以她的人品,木木應該不會用她。
我以前很討厭我的這些同學,他們一個二個看在我的眼裡就像是魔鬼,但是現在,他們認真學習的樣子,真的讓我很羨慕,因爲他們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而不像我,一條路走到黑。
我嘆了口氣,腦袋空蕩蕩的直到半下午,老師講的話我基本都沒有聽進去,我不是天才,甚至因爲小時候的基礎不好導致我的思考方式很愚鈍,每天回去我必須把當天的內容溫習好長時間,才能徹底吃透當天學習的學習內容。
然而跟個木木之後,他從來不讓我碰課本,他說我的長處並不在此,那些人好好學習,不都是爲了以後能有個賺錢的工作,沒有幾個人是真的有夢想的,不過是在按照社會既定的軌道在走。
脫軌的人未必是好,也未必是壞,但對我來說,既然已經決定走這條路,就要懂得放棄,生活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給你。
我給劉邵東打了電話,讓他來拿錢,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電話裡面告訴我他馬上就到,我取了三萬塊,然後修改了銀行卡的密碼,經過上次的教訓,我不會再讓他自己來取,因爲我怕他又會給我取的一分不剩,有或者惦記我剩下的錢。
劉邵東來的很快,因爲他也在學校,我去校外取完錢之後,回到學校的長廊裡等他,他過來的時候,一臉笑意的看着我,說:";這麼快就湊齊了?";
我沒有立刻把錢交到他的手裡,而是質問他:";你爲什麼不把那件事早點告訴我?";
昨晚凌風向尋少下跪時說那些話的時候,劉邵東也在場,所以他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凌風吸粉這件事。
劉邵東聞言後,低下頭,半宿,才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怕告訴你之後,你就不會再管他了,畢竟……老闆給我們的價格很高,這個很燒錢的。";
";他現在到了什麼程度?";我喉嚨有些發抖的問道,儘管我對這一方面並不是太瞭解。
";……已經度過了初癮階段,所以現在,週期越來越短,到了後面,計量會逐漸增加。";
";然後?";我哼笑了一聲,問道:";然後呢,等到我也弄不到錢的時候,讓他毒癮發作的去殺人放火,去偷去搶嗎?你爲什麼不阻止他變成這樣,你爲什麼要讓他沾染上這種東西?!";
";不是的,凌風也不想,他是被迫的。";劉邵東蹲下身子,皺起眉頭,雙手往身旁一耷:";現在能怎麼辦,那玩意發作的時候就跟螞蟻啃骨頭一樣,他忍不住,錢狗眼又不會白給,我每次都是騙他的,周晶,你就幫幫凌風度過這個難關吧。";
";我現在不是在幫他,我是在害他。";我說道,心裡特別的難受:";你之前不是說要拿錢打點一些路子嗎,現在弄的怎麼樣了,還是說你全部都是在騙我,我給你的錢全部被拿去吸粉了?";
劉邵東有些沮喪的支支吾吾回答道:";我跟你說句實話吧,你的那點錢,包括現在你要給我的這三萬塊,根本就不夠,是我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不夠?";我反問,嗓子都有點涼了,我看向他,只見劉邵東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活力,甚至還滄桑了不少,本來我是不想提那件事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和饒瞬雨認識?";
他被我問的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恩,一個場子的,也不算是太熟,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我敷衍道,但是卻對劉邵東這句模棱兩可的話產生了懷疑,因爲他昨天和饒瞬雨表現,根本就不是不太熟的樣子,他在對我撒謊,既然撒謊,肯定是有東西要隱瞞。
";這三萬塊錢你拿回去要怎麼用?";我多餘的問了一句,因爲我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賺來的錢,拿去害凌風,劉邵東沒有吭聲,我說:";帶凌風去戒毒所吧,不要再跟着錢狗眼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