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兩顆珍珠,玉珥臉上的笑軟了些:“收到了,其實就算你不傳,我也知道你在天水鎮。”
席白川挑眉:“你怎麼知道?”
玉珥沒回答,只是懶洋洋地靠在牀頭看着他,眼眸從他臉上一寸寸滑過,似要把這張臉更清晰地印在自己腦海裡。
“對了,湯圓在哪裡?”
“因爲帶着她不方便,所以纔在小島上,她和陳瑩瑩玩得不錯,等我們回去再去接她。”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漸漸的,玉珥有些睏倦,打了個哈欠,席白川便抱着她躺下,兩人相擁而眠,度過一月來最安穩的一夜。
可惜這溫馨時光沒持續多久,第二天一大早席白川就被轟出去了,敢這麼做的人,自然是現在誰都要給幾分面子的老太醫。
只穿着中衣,還赤着腳站的席白川在房門口風中凌亂。
好巧不巧,這一幕被素來和他不對盤的姑蘇世子看到了:“哎呦,這不是我們英明偉大神武的琅王爺嗎?這是怎麼了啊?”
席白川面無表情地說:“沒什麼,呼吸一下晨間的新鮮空氣罷了。”
姑蘇世子樂了:“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爲是有人敢連王爺的面子都不給。”
“我說姑蘇世子,現在晏晏也救出來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席白川眼神不善,“據我所知,草原王身子似乎不大好,難道你不用去坐鎮嗎?”
姑蘇野靈活地一個後空翻,落在護欄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閒閒道:“多謝王爺掛心,我父王身體好着呢,我護送玉珥回到帝都,我就走。”
還要跟着回帝都?
席白川微微眯起眼睛,藉着晨曦的陽光打量着他,半響後才道:“這次世子大義凜然,遠赴扶桑協助本王救出殿下,本王很感激,但接下來的事本王想本王自己能做得好,不必再勞煩世子。”
“你能做好是你的事,我想送玉珥是我的事。”姑蘇野聲音淡淡。
席白川脣角微勾:“隨你。”
姑蘇野冷哼一聲,心裡暗喜總算是扳回一成,以前老是被他壓着別提多鬱悶了,這口氣總算出了。
可還沒高興一會兒,他就又聽到席白川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反正世子和相宜公主已經有了婚約,就當是去看望未婚妻。”
姑蘇野:“……”
老太醫一邊爲玉珥鍼灸,一邊用不冷不熱氣的語氣說:“我昨晚翻閱了有記載相思蠱的書籍,確定相思蠱是有兩隻,一雌一雄,並且體內有雌蠱的人會不受控制、不知不覺、不可反抗地愛上體內有雄蠱的人。”
玉珥心口倏地一緊,腦海裡不由自主閃過昨晚和席白川纏綿的畫面,她確定自己是愛席白川的,可……可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情蠱作祟,更不知道那個擁有雄蠱的人不是席白川。
如果不是他,那她將來真的會受情蠱控制,去愛上另一個人嗎?
這太可怕了。
她接受不了。
玉珥連忙問:“老太醫,情蠱取得出來嗎?”
老太醫看了她一眼:“我還在找,但據我所知,沒有。”
情蠱歷來被稱爲蠱術中的無解之術。
玉珥低垂眉眼,笑得苦澀:“這麼說,我的感情這輩子都被我自己控制?”
老太醫思索了一下:“你體內這條相思蠱跟我所知道的相思蠱有些區別,應該是被人改造過的,或許下蠱之人手裡有取出蟲蠱的辦法。”
玉珥眼睛微亮,雖說現在她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對她下蠱,但有希望也總比沒希望來得強。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中蠱是在吳家鎮,被吳三兒的母親下的,或許從她身上查能有些線索。
老太醫整理着藥箱,聲音冷淡:“也別高興太早,蠱蟲留在身體裡的時間越長,對你的傷害越大,再加上你的武功被廢,身子底太弱,我看不出兩年你就會氣血兩虧而亡。”
玉珥背脊一僵,片刻後才緩緩道:“……我知道了……還請您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的身體情況……”
老太醫還想再說什麼,但脣動無聲,最終他還是一言不發地拎起藥箱離開。
老太醫前腳纔出門,席白川后腳就進來,依舊是赤着腳衣衫不整,看着玉珥怏怏道:“剛纔滿院子的人都來圍觀我,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這麼丟人,你可要賠我。”
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玉珥忍笑:“人生要多嘗試幾個第一次才功德圓滿。”
席白川好氣又好笑,俯身在她脣上狠狠咬了一口:“一點都不知道心疼爲夫。”
玉珥臉一紅,卻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
“那老頭說你的身體怎麼樣?”席白川讓人送水洗漱,一邊換衣一邊問。
想起老太醫的言語,玉珥眼神暗淡了些,但怕被他看出來,連忙低下頭,聲音故作輕鬆:“也沒什麼,就是有些勞累過度,好好調養就沒事。”
“只是這樣嗎?”
玉珥勉強笑笑:“這樣還不夠?”
“當然不是,只是你的臉色很差,擔心你還有別的病症。”
“寧紹清怕我逃跑,廢了我的武功,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身體看起來比較虛弱吧。”玉珥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問,“昨天我去見了寧紹清,已經和他達成協議,我許諾扶持他上位,他答應百年內扶桑不會與順國爲敵,更不會再助西戎,等我們回到隴西道,就可以放心對付西戎,不用再擔心扶桑會在背後搗鬼。”
席白川穿上長袍,繫着衣帶,一雙鳳眸微微眯起:“寧紹清是聰明人,他本就懷疑他弟弟要和他爭位,再加上你帶去的那些書信,他自然知道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好。”
玉珥順手拿起他昨晚丟在牀上的腰帶,跳下牀跑到他面前,低頭爲他束腰,動作自然親密,看得席白川嘴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