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老太醫冷哼,撿起地上的藥箱,不怎麼溫柔地將她的手抓過來診脈。
玉珥靜靜地看着他,看到他眉頭微微皺着,老而清明的眼睛半眯着,其中閃着些許異樣光芒。
“你這個蠱不是近期中的,起碼有三個月光景了。”老太醫用針刺破她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水裡,一邊往水裡加東西一邊說,“而且這個蠱是經過加工的,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模樣了。”
玉珥看着他從一個密封的罐子裡,用鉗子輕輕夾出一隻小蟲子,放入了水中,便不動聲色地問:“那能解嗎?”
“蠱術複雜,變化又多,一時間很難確定在你體內的蠱蟲是進行過什麼樣的改造,不過萬變不離其宗,給老夫些許時日,老夫能研究出來的。”老太醫耐心觀察這杯子裡蟲子的動靜,確定它完全沒有想要去喝玉珥滴出的那滴血時,纔將蟲子取出,放回罐子裡。
但他的眉心卻還沒舒展開,反而皺得更深——能寄居在人體的蠱蟲一般以血養之,這隻蠱蟲也是以血爲生,但卻對玉珥滴出的血半點不感興趣,那就只能說明,那條在玉珥體內的蠱蟲,要麼比它更毒,要麼比它地位更高。
“是相思蠱。”玉珥低下頭,整理着袖子,語氣清淺道。
老太醫霍然轉身,驚愕道:“情蠱?!”
“我剛纔去找寧紹清,他告訴我,神祭日前夜他想在我體內中桃花蠱,但沒想到桃花蠱進入我體內不多時便開始衰竭,而能剋制桃花蠱的,也就只有相思蠱。”玉珥神色淡淡,彷彿那個中了最難解的蠱毒的人不是自己。
老太醫驚愕之後便冷靜下來慢慢推演,半響後才點點頭道:“不錯,桃花蠱雖也是情蠱,但卻不敵相思蠱厲害,所以在進入你體內後就被情蠱視爲敵人吃掉,你會毒發想來也是因爲桃花蠱驚醒了相思蠱。”
桃花蠱,相思蠱,聽着名字詩情畫意,然而這兩種蠱蟲的作用卻是齷蹉至極。前者會讓中蠱之人無法離開施蠱之人,後者的蠱蟲有一對,會讓兩個同樣中蠱的人莫名其妙地互相吸引,莫名其妙地愛上對方。
玉珥面無表情地按着胸口,這個地方有一隻操控着她感情的蠱蟲。
……
老太醫離開後,席白川就端着米粥進來,看到靠在牀頭出神的玉珥,他微微揚起嘴角,故意將腳步放輕,走到她牀前,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玉珥這才倏地回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看你那傻呆呆的樣子,沒忍住。”席白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柔得像四月裡的春風,玉珥卻不習慣他這副模樣,挪着屁股默默離他點:“皇叔,你別這樣看着我,怪嚇人的。”
總覺得那個眼神像湯圓看到紅燒排骨時的樣子……
席白川臉一黑,伸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本還想着對你好點呢。”
“千萬別,我也不習慣你對我好成那個樣子。”玉珥誇張地做出舉手求饒的模樣。
席白川瞪着她,瞪了一會兒自己反而笑了,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以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要和你分開了。”
玉珥安心地閉上眼睛,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這麼放鬆,只是嘴上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多好聽:“那我上茅房的時候你也要跟着我嗎?”
席白川張嘴就咬住了她的耳垂,罵了一句:“煞風景。”
玉珥笑着咬脣避開,想掙開他的束縛,但心心念唸了一個月的人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懷裡,席白川哪可能那麼簡單就放過她,一番推搡,兩人都雙雙倒在被褥上,女上男下。
默默對視了一會兒,玉珥覺得身下的人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忍不住心一顫,紅着臉從他身上下來:“咳咳……你不是拿着米粥過來嗎?我去喝……啊——”
腳還沒着地,就被某人撈着腰回來,這回姿勢變了,而且玉珥覺得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席白川俯身湊近她的臉,鬢邊的長髮落下和她披撒在被褥上的發糾纏在一起,玉珥長睫微顫,隨即脣上就傳來一片溫熱,她只好閉上眼睛,感覺着他在她脣上,溫柔深情地纏綿着。
“你的身體,還好嗎……”他在她耳畔親吻,呼吸急促又炙熱。
玉珥擡起手臂擋在自己眼前,悶聲悶氣地說:“不好,我感覺我要死了。”
席白川低笑,從她耳瓣細細吻着,仰着脖子一路往下,手指也靈活地解開了她本就不復雜的腰帶衣釦。
玉珥紅着臉譴責:“喪心病狂,我都說我要死了,你這是姦屍!”
姦屍就姦屍吧,天知道他多想她,此時她就在他懷裡,身子馥郁幽香,他若還能忍住,才叫奇怪。
席白川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眼神癡纏:“上回你眼睛不好,這回你可要看清楚……”
紅燭帳暖,一響癡纏。
……
雲雨過後已經是後半夜,塗府內的人都已經入眠,席白川親自下廚煮了一碗蓮子糯米羹來喂她,玉珥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
“寧紹清沒給你飯吃嗎?怎麼瘦成這樣?”席白川捏捏她的臉頰,總感覺少了幾斤肉。
玉珥搖搖頭,坦白講寧紹清對她不錯,衣食住行都給她做好的,只是那段時間她日夜提防,還要對付他的試探,心力交猝罷了。
席白川抿抿脣,把人攬到懷裡,下巴在她肩頭蹭了蹭,那眷戀之情深入骨髓。
“別說我了,你也瘦了不少啊。”玉珥摸摸他的胸膛,玩笑道,“咯得我肉疼。”
席白川沒說話,他好想她,前世今生他都沒有經歷過這麼痛苦的一個月,現在她終於回到他懷裡,怎麼抱都不夠。
於是他就繼續蹭,蹭着蹭着就開始不規矩地親她了,玉珥一囧,還有完沒完,久別重逢不是應該好好說說話嗎?老是動手動嘴是怎麼回事啊?
玉珥連忙轉移他的注意力:“那個,你是怎麼取得寧紹清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