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走了沒多久,外頭就散了,小荷回了落英閣,範長安出宮了,臨走前吩咐了太監去找溫如玉,讓他即刻出宮。
我歪在美人榻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琢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範長安中了春、藥那是毫無疑問的,即便他見機得快,察覺異常之後立即出宮,那也絕對不可能堅持到徹底踏出皇宮大門。他必須解決生理需求,不是小荷,那就是別的宮女了。
可是一問之下,才知道昨夜宮裡十分平靜,哪個宮女都沒有遭到侵犯。
這就怪了,小飯桶難道自己解決了?
根據本王歷年來從話本子中得來的常識,有些男子在獨身一人,而又把持不住的時候,往往會自己玩自己。
可話本子裡還說了,中了春、藥,尤其是烈性春、藥,那是必須要與女子歡好,才能陰陽協調,否則會陽火過盛,血管爆裂而亡。
綜上所述,小飯桶即使自己玩自己,也是解決不徹底的,他要想平安無事,就一定要與人那啥那啥那啥啥。
可他沒找小荷,沒找宮女,卻獨獨吩咐太監找了溫如玉,難道……
娘哎!小飯桶好重的口味!
我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閃現出小飯桶和溫如玉在一起糾纏不休的畫面,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雞皮疙瘩一下子就冒出來了,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哆哆嗦嗦地問:“那溫如玉找着了沒?”
“回皇后娘娘的話,奉命去找溫侯爺的不是奴才,奴才並不清楚。只是今晨聽鏡花臺的宮女們說起昨夜溫侯爺與範公子前後腳進了鏡花臺,出去時倆人神情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範公子,衣衫凌亂,髮髻歪斜,臉帶潮紅,目光躲閃,便是素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之稱的溫侯爺,臉上也有些紅暈,還有一道細細的指甲抓破的血痕呢!”小太監說這話時,目光也是躲躲閃閃的,話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曖昧之意。
“哦?竟有此事?”我來了勁,一手託着下巴,問道,“當真有人瞧見他倆去過鏡花臺?”
“奴才所言,千真萬確。鏡花臺無人居住,閒置已久,灑掃的宮女們本就閒得慌,昨夜發生了那等事情,這會兒宮女們都興奮壞了,什麼樣的風言風語都有,更有那不堪入耳的……奴才失言!”小太監越說越來勁,說到後來,才發覺在宮中說這種事情是大罪,頓時噤了聲,怯怯地拿眼角餘光偷覷我。
“你去召鏡花臺宮女來回話。”我摸着下巴笑得十分猥瑣,“宮中長日無聊,添些樂子也好。”
小太監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應聲出去了。
小葉從頭聽到尾,這時候終於忍不住發問了:“姐姐,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覺得你的笑容有些……有些不對勁啊?還有那個溫如玉,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爲什麼他叫如玉,又是侯爺?”
我衝她笑笑,溫聲道:“韶華都能當王爺了,如玉爲什麼不能當侯爺?”
不過這個溫如玉,在南楚的地位還真不低啊!輕寒的表弟,又是侯爺,大約相當於我在東黎的身份地位吧!這樣個大人物,如果被傳出喜好男風,也不知輕寒該如何收場呢!
沒過多大會兒,兩個鏡花臺的宮女就來了,詳細回稟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範長安踉踉蹌蹌地闖進了鏡花臺,這兩個宮女那會兒正無聊,臥看牽牛織女星來着,範長安那一闖,還踢了其中一個宮女一腳。
範長安闖進了一間屋子,留了一個小太監,着急上火的在大路上站着,四下裡張望着,沒過多久,溫如玉就火急火燎地趕了來,進了先前範長安進的屋子。
這倆人應該是有特權的,宮女沒敢攔,但是跟着進去了,在房門口傻站着,不知所措。
溫如玉剛進去,裡面就想起了“長安,你怎麼了?”“好熱……我好難受……”的對話聲,沒撐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聽見溫如玉低吼一聲,範長安低應一聲,裡頭就“嗯、嗯、啊、啊”起來了。
娘哎!小飯桶欲、火焚、身,竟然將如玉公子給糟蹋了!
一想到兩個大男人被翻紅浪的場景,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暗自扼腕不已,好端端兩個俊得沒邊兒的少年男子,居然就……居然就有一腿了!
原本想借着美人酥的解藥,既能讓輕寒一路不、舉下去,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又能順帶着坑小荷和小飯桶一把,讓南楚朝堂生出一番波折來,沒想到,結果居然會是這樣,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了。
有些人天生一肚子壞水,一計不成,還有二計,二計不成,第三計眼珠子一轉就出來了。
比如說我。
“唔……這事兒倒是好玩得緊。本宮初來宮中,長日無聊,你二人既然說得如此好聽的故事,那便多說幾個,也好讓大傢伙樂呵樂呵。”我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和藹可親,“繡兒,賞。”
繡兒應聲上前,遞了賞錢,兩個宮女千恩萬謝地退下了。不用說,有了我這邊的鼓勵,她倆會將這個故事完善到每一個細節。
比如小飯桶是怎樣扒光溫如玉的衣衫的,溫如玉是怎樣躲避不及的,小飯桶是怎樣辣手摧草的,溫如玉又是怎樣哀聲告饒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等天黑,小飯桶與溫如玉在鏡花臺苟且偷、歡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南楚皇宮,這要是傳出宮外,嘖嘖,不說天下大亂,震動朝堂是免不了的。
我樂顛顛地倒回牀上,抱着被子睡我的大頭覺,靜靜地等着南楚朝堂迎來一場狂風暴雨。
可我萬萬沒想到啊!生活處處有驚喜!
傍晚時分,輕寒就黑着臉來了,我明知他是聽說了小飯桶和溫如玉倆人乾的好事,卻故作不知,眨巴着一雙懵懂的大眼睛,茫然問道:“怎麼了?可是今日朝政繁忙太過煩心?要不要我幫你出出主意?批摺子這事兒我從前也經常幹,大約能幫得上你。”
輕寒微微蹙眉,又恢復了棺材板臉的冷然。
我聳聳肩,無辜道:“不過我估摸着,你未必肯相信我會真心幫你處理朝政,肯定不會讓我幫你的。”
輕寒還是不說話,眉目冷硬,眼神毫無溫度。
“不過話說回來,在你這兒,到底是比在東黎的日子過得舒坦。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也不用擔心哪天沒揣摩準上意,就被關了暗房受了責罰。”我扯出一臉招牌甜笑,身子一歪,靠在輕寒身上,嬌聲道,“輕寒啊,你說你既然是一國太子,怎麼不早告訴我呀!你要是早點說,我肯定會幫你早日奪回太子之位,這樣我就能早幾年享受安逸的生活啦!”
“是你乾的?!”輕寒終於說話了,一開口就是冷言冷語,那臉黑的,簡直跟鍋底似的。
“什麼我乾的?”我微微蹙眉,又是一副茫然臉。
輕寒的聲音滿含怒氣,卻是忍而不發:“如玉和長安的事情,是你做的?”
“你也覺得這個故事很好聽對不對?”我笑,我繼續笑,我可着勁兒笑!
輕寒雙手突地扣住我的肩膀,將我的身子掰直了,皺着眉頭說:“華兒,你……”
“我今日一早就聽見有宮人議論小飯桶和如玉的事情,叫來一問,才知道原來倆人酒後性起,把持不住,居然……”我截過輕寒的話頭,搖頭晃腦地說,“嘖嘖,少年人嘛,年輕氣盛,可以理解。不過話說回來,他倆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我越說,輕寒的臉色越黑,我直接忽略了他的鍋底棺材臉,繼續說道:“不過仔細一想,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看,溫如玉的年紀也不小了吧,總有個二十五六歲了,這個年紀,正常人家娃都該進學了,他卻還沒成親。我原先只當他是要先立業後成家,沒想到他居然喜歡男的!”
“華兒,你……”輕寒再次想要打斷我。
但是很明顯,我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想想也是,小飯桶雖然是個男的,卻是男生女相,長得簡直比我這個十足十的姑娘家還俊!嘖嘖,要是給他梳上小辮子,穿上花裙子,胸口揣倆窩窩頭,管保人人都要說他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我眯着眼睛呵呵直笑,隨即換上一副惋惜之色,“可惜不管他再怎麼像女人,畢竟不是真女人,溫如玉和他如今鬧了這麼一出,這影響,非同小可啊!”
輕寒陰沉着臉,冷冷地瞪着我,沒做聲。
我心頭突的一跳,下、藥的事情,輕寒沒有證據,不能硬往我腦門子上扣,可推波助瀾這事兒,明擺着就是我乾的,他百分之一萬二看出來了。
轉念一想,他看出來就看出來了唄,了不起就是說我幾句,還能吃了我不成!
這麼一想,底氣就足了,我唏噓一番,終於扯到正題上了:“輕寒啊,你說這事該怎麼收場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