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會子皇后已經與令妃鬥起來了,她這會子一邊兒安胎一邊兒看戲就好了;可惜皇后和令妃兩邊竟然這麼沉得住氣,便顯得這後宮裡有些奇異的安靜了。
在這樣的安靜裡,人便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忻嬪回到寢殿坐下,便忍不住又問樂容,“你說,令妃那會子說這句話,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樂容一聽主子又這麼問,只覺頭髮都快要白了。
自打七月間,令妃跟主子當面扔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之後,主子回來便心底下畫魂兒,閒下來就這麼問她們。
樂容只能忍住一聲嘆息,輕聲勸,“都到這會子了,主子何苦還計較令妃這句話?太醫咱們該請的都請過了,便是該想的法子咱們也都想過了……這會子是必定能生皇子的,主子安心就是。”
忻嬪深吸一口氣,心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
七月間令妃給她扔下這麼一句話,她心裡總覺令妃是話裡有話,這心裡不穩妥,回來便又召當值的太醫來給診脈。
每個主位下頭都有固定的當值太醫,她原本最想信任的,就是她位下這位當值的太醫——慄堅。最早也是這個慄堅給了她話兒,說她的脈象有男脈的。
可是經過令妃那一句話之後,她回來便又請了旁的太醫來給診脈,再問脈象。
她記得,那其後請來的兩位太醫:邵正文和孫埏柱都有些神色遲疑。
她那會子心下便陡起懷疑,越發覺着令妃那話裡,涵義頗深。
那會子就連樂容和樂儀都急了,當着那幾位太醫的面兒就說,“……我們主子這一胎必定懷的是皇子。此前慄太醫都說了!這脈象總歸不能慄太醫看一個樣兒,到了你們二位太醫眼前就換成旁的樣兒了吧!”
那邵正文和孫埏柱也都面色尷尬,再請一回脈,然後吞吞吐吐道,“慄太醫自然是不會看走眼的……微臣看,先前似乎有女脈,但是再探下來,還是男脈居多了……”
太醫這話說的,非但沒能叫她放下心來,反倒心裡疑心更重。
怎麼就一會兒男脈,一會兒女脈去了?
她不放心宮裡這幫圓滑自保的太醫,便將話帶回母家去,叫她額娘幫她拿主意。
她額娘便送進來一張方子,說是從民間求的,是擔保能生男的秘方。
她額娘還說,這還是一張“轉胎的方子”;便是先前懷的是女,可是按着這個方子服下藥去,等到生出來的時候兒,都能給變成男娃娃。
她額娘說,這方子她是親眼看見過靈驗的。便是有人家開始坐胎的時候兒,說是女脈,結果按着這個方子服藥之後,生下來的果然是個“帶把兒的”!
她額娘說,有了這樣一張方子,便再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那會子剛四個月,便是服用轉胎藥都還是來得及。她便依着這方子開始偷偷服起這藥來。
如今喝到這會子,已是整整喝過了三個月去。說也神奇,太醫再請脈,已是衆口一詞都說是男脈了。
她便應該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