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荊棘密佈,雜草叢生,時不時有毒蛇茲茲的吐着信子,顯然是一條毫無人煙的偏道。
“瘋和尚,你帶我們去哪啊?”紫衣在林子中鑽了一陣,頭髮也亂了,很是難受的問道。
瘋和尚嘻嘻笑道:“帶你們去盪鞦韆。”
秋瘟行事瘋癲,卻又自有道理,我雖然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只能緊緊跟隨,畢竟現在任何機會,都是極其難得的。
鑽了一陣,面前漸漸開闊了起來,陰風迎面吹來,瘋和尚領着我們走到了一處高崖。笑道:“到了,就是這。”
我一看那懸崖高百丈有餘,深不見底,這要是跌下去,還不得摔個粉身碎骨?怕就是牛頭那種金剛不壞之身。摔下去,也得一命嗚呼。
其實在下三天並沒有真正的神,大部分神祇依然沒能脫離肉身,而魂魄一旦遭到攻擊也依然會魂飛魄散,當然地藏菩薩是個例外。
我雖然現在修爲也算不錯。但卻也不敢隨意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瘋和尚向少天使了個眼神,“乖孫子,你去給他們蕩個鞦韆玩玩。”
少天點了點頭,“好的,爺爺。”
說完。往山崖跳了下去。我和紫衣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了。
只見少天往下墜落十丈有餘,猛然大喝一聲,身上金光大盛,手一吸,山崖底下的藤蔓即入手心,借勢在空中一個倒空翻,卸掉下沉之力。
別看少天呆愣,此刻卻身若猿猴一般在藤蔓之間翻騰着,不斷的變化着位置,往崖壁西側橫蕩而去。
不多時,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越過了面前的峭壁。
我看的目瞪口呆,少天這一手無論是對巧勁還是對元氣的韌性都是要求極高,同時,我更驚詫的是他的身法,猶若猿猴般輕盈,縱跳迅捷,完全無跡可尋。
要知道少天所學的全都是金家絕學,大開大闔,勢大力沉,誰又能想到,少天竟然也能修習如此靈便的身法。
想來他雖然癡呆,但卻腦子很聰明,只是不通事實罷了,經老和尚這麼一點化,又蒙瘋和尚傳授了畢生的神元,少天現在的修爲比起我只高不低。
一旦他神智清明時,必然是雄霸天下的威武大將軍,成就必超其父。
“怎麼樣,我這孫子不錯吧。我已經把神元與神印全部注入到了這小子的金脈。一旦他完全融合,至少也是個下三天陰神。”瘋和尚滿意的撫須感嘆道。
我心中大動,少天也真是有福氣,竟然能得到秋瘟的神印。
神印在玄門是極其難得之物,只有每一任秦廣王登基時,地藏菩薩親自爲秦廣王煉製封神榜,再由廣王於封神臺上,點將封神。
上一次封神,還是張王平定陰司時了,但由於閻君一系當時大多隱退。只有少數那麼幾人獲得了神印。擁有神印,則可食萬民供奉香火,以增加自身的修爲,同時擁有升入上三天的仙緣。
是以,葉子軒、李營等人百般討好陰司無常、邪王等,就是爲了日後能在陰司封神。
包括現在的玄門中人,無不想追隨明主開疆拓土,平定陰陽,在亂世立奇功,日後好在封神臺獲得神印封神,世代享受香火供奉,長生長在。
少天承繼了瘋和尚的神印,也就是秋瘟的繼承者,此等福氣,着實讓人驚歎不已。
“少天都不見人影了,你們倆就被在這美了,趕緊走吧。”紫衣見我和瘋和尚相聊甚歡,沒好氣的提醒道。
瘋和尚哈哈一笑,葫蘆放於手心猛的一吹,那葫蘆瞬間膨脹變大,瘋和尚跳上葫蘆,默唸神咒,葫蘆咕嚕嚕的就往山崖下飄去。
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神奇的法器,原本以爲這葫蘆只是酒水永遠不竭,沒想到還有御行之能。難怪面對邪王的追殺,春瘟、夏瘟都難逃毒手,唯獨瘋和尚,活了這麼多年。
“紫衣,上來!”
這懸疑峭壁。雖有藤蔓,但並不能完全承受人的體重。全靠巧勁以力借力,對元氣底子,是個極大的考驗。
紫衣雖然入玄門比我久,但我有血佛神通。融合了不少他人元氣後,修爲已經在她之上。
紫衣嫣然一笑,溫柔的趴在我的背上,她很輕,柔弱無骨一般的嬌軀火辣辣的貼在我的背上,有種異樣的感覺,不禁讓我浮想聯翩。
我連忙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邪念,跳下了懸崖。
之所以此處懸崖並沒有被淳猛設防,是因爲懸崖之下百米。光禿禿的一片,百米之下才有藤蔓可抓。
如此隱蔽,自然難有人發覺,而且就算有人知道這下面有藤蔓可供攀爬,也未必有膽往下跳。也不知道瘋和尚是如何騙少天下去的。
只聽到耳際風大作,陰風陣陣,我全身血氣直往頭皮上涌,猶如流星一般,有種瞭然、灑脫的感覺。
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很多輕生的人會選擇跳崖,又或是不少人愛蹦極,這種熱血賁張的感覺實在太刺激了。
待眼前出現青青藤蔓,我暴喝一聲,雙手血光閃動。如鋼爪一般猛的扣入山崖壁上延緩下沉之勢,同時單手抓住藤蔓。
剛抓住藤蔓,只聽到咔嚓一聲,我暗叫不好,這些藤蔓果然承受不住我的重量。
此地是向陽面。經過千百年的曝曬,喜陰的藤蔓早就乾枯,有形無實。
眼看着就要掉入懸崖,我猛的深吸一口氣,左腳在右腳上借力一踏。生生拔高一丈有餘,向旁邊藤蔓抓去。
如此重複,我左右腳不斷借力,血氣抵抗下沉的重力如流水般迅疾消散。
從少天悠閒、輕靈的動作來看,這小子的金脈融合能力也是極強的。吸收了不少瘋和尚的神元,這才金元之氣如此強大。
當然這也得意於他與瘋和尚本質上都是金脈之身。
等我如雙腿踩風火輪似的躍到另一邊山崖,我的元氣幾乎已經消耗一空。
“累死我了,稍差一點,我就要折在這地方了。”我躺在高崖上,望着明月呼呼的喘了口氣。
紫衣依偎在我身邊,少天眨巴着眼睛問我:“傷哥哥,盪鞦韆不好玩麼?”
我看着這呆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歇了片刻,我跟着瘋和尚又鑽了一陣,出了林子,才發現已經繞過了石子鎮的封鎖,當真是險裡求生。
“前輩,你怎麼知道這條路的?”我問。
瘋和尚笑嘻嘻道:“這還不簡單,找個土地公問問就知道了,不過現在的土地公比較散了,你沒神印,以普通的符法,哪怕你是龍虎山天師,他們是不會領命的。”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七叔堂堂閻君,當初在封人村都請不來土地公。
土地公大多數爲陰鬼,並非真正的神,但他們也能食百姓供奉的香火,在陰司的地位是很低的。
秋瘟藏身西川已久,又是神祇,自然有非常之法尋找到土地公。
我猜的沒錯,西川不僅僅是石子鎮戒嚴了,其他玄門城池也盡皆戒嚴封鎖,如臨大敵。
還好有瘋和尚當嚮導,我們一路北上,七天後,總算到了祁山腳下。
雲都位於祁山之中,傳聞諸葛亮就曾多次出祁山,鑿巖洞,開棧道,祁山自古就是蜀地險要之地。
山林莽莽,慕容家首府雲都正是藏於深山之中。
我們到的地方是一處,石棧密道,棧道修建於兩側高崖之中,極爲狹窄。
底下是一條石子小道,被高崖夾於其中,極爲危險。
“對面有人。”我打了個手勢,小心的貓着身子趴在岩石上,謹慎的盯着對面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