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裕可算是見識了傅遙的厲害,在倒吸一口涼氣之後,才與傅遙說:“小的服了傅姑娘。”
傅遙聞言,當即正色道:“那還不跟我進來。”
而兆裕那邊,似乎仍有些遲疑。
一旁,楚莘忍不住開了口,“兆裕,你就不怕我們姑娘再出手?”
兆裕擡頭,望了楚莘片刻才點頭,“我跟傅姑娘進去。”
傅遙一笑,便轉身往裡走。
傅遙心裡明鏡似的,雖然兆裕答應叫她瞧病,卻並不是因爲怕她,而是因爲楚莘。
沒想到兆裕那樣頑固又認死理的人,竟然肯聽楚莘的勸。
也不知該說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是一物降一物。
……
經傅遙細細診過,兆裕的確是有積食的症狀。再有,兆裕本身就有些脾胃虛寒,再加上昨夜露宿在外,有些着涼,所以才加劇了腹痛。
與傅遙而言,積食根本就不算病,只需取些山楂、麥芽、神曲各二錢來熬水喝就好。
至於脾胃虛寒,這的確是病,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病。
這脾胃虛寒並不是一朝一夕落下的毛病,所以也不是一兩副藥就能吃好的,須得慢慢調養纔是。
傅遙思量了片刻,便盯着兆裕問:“兆裕,你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嗎?”
兆裕點頭,“大丈夫一言九鼎,傅姑娘有何事儘管吩咐。”
傅遙說:“我這兒要開張方子,把你脾胃虛寒的毛病,好好治一治。我開的這藥方,不必你每日煎服,只需每日拿溫水沖泡飲用即可,也算方便。不過,這藥一吃就要三個月,你可能做到每日都按時服用?”
“傅姑娘,小的並非患了要命的大病,傅姑娘何必如此費心。”
“真要等到小病變成大病,那一切都晚了。”傅遙說,“要不這樣吧,我把你每日要服用的藥都做成小藥包,你每隔十日到國公府取一回藥,有我督促着,量你也不敢忘。”
兆裕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聽傅遙這麼一說,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傅姑娘既爲小的瞧病,又白白贈藥給小的,小的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誰說我是白白贈
藥給你的,我可是有條件的。”傅遙說。
“傅姑娘請說。”
傅遙聞言,也不客氣,直言道:“你知道,楚莘是我身邊最倚重的人,她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我知道楚莘有一個心願,就是把你打到跪地求饒。作爲對我贈醫施藥的回報,你就好好教教楚莘如何才能把你打到跪地求饒。你一定要教她教到能打贏你爲止。”
“姑娘,奴婢不用他教。”楚莘說。
傅遙衝楚莘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又歪頭望着兆裕問:“如何?”
聞言,兆裕少有表情的臉上,竟隱隱泛起一抹紅暈。
傅遙便趁熱打鐵,“別婆婆媽媽的,答不答應就一句話。”
“傅姑娘,以後每隔十日,小的都會到府上一趟。”兆裕答。
“這才痛快。”傅遙淡淡一笑,立刻吩咐楚莘去給兆裕抓藥。
楚莘得令,趕緊按着傅遙說的方子抓藥煎藥去了。
“你喝了藥以後,就好好回去躺躺,這青天白日的,不會出什麼事的。”傅遙與兆裕說。
“可是殿下吩咐小的,要小的守在院外,寸步不離的護衛姑娘。”
“你這個兆裕,怎麼就不知道變通。你趕緊回去躺着,若敢不聽我的,我還知道一敲下去,會叫人更痛不欲生的穴位。”傅遙說着,擡手在兆裕面前比量了一下。
兆裕心裡清楚,傅遙不是那種會輕易出手傷人之人,如此,不過是想催他回去安心修養。
既然明白傅遙是一片好意,兆裕也沒再推遲,便起身告退了。
兆裕前腳剛走,傅遙後腳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因爲昨夜睡的實在不好,傅遙這會兒睏倦的厲害,便和衣臥在軟榻上睡着了。
傅遙這一覺睡的很久,一直從午後睡到了傍晚。
當她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灑滿了落日的餘暉。除此之外,身上還多出了一條薄毯。
一望窗外都是這個時辰了,傅遙心中頗爲懊惱。
她原本只打算小憩片刻,不想卻睡過了頭。
看來她是真累了。
在緩神了片刻以後,傅遙才起身下地。
她要辦
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瞧瞧佳榕,誰知去到牀邊一看,人竟然不在牀上。
小丫頭果然熬不住,自個出去溜達了。
傅遙趕忙要出去找,這才邁出屋門,就見佳榕獨自一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屋外的廊上看夕陽。
傅遙上前,柔聲說:“你身子還有些虛弱,不好隨意下地走動。”
佳榕聞言,回頭衝傅遙一笑,“姐姐知道,我是最閒不住的性子,我已經臥牀整整兩日了,身上僵疼的厲害,若再不下地走走,縱使我的傷好了,這雙手腳也不能要了。”
傅遙自然知道佳榕的性子,叫這樣一個好動的小丫頭老老實實的臥牀休養兩日,的確是難爲她了。
“罷了,既然你身上有力氣,願意出來轉轉也好。但有一點,稍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佳榕點頭,“姐姐過來陪我坐坐吧。”
傅遙笑了笑,便在佳榕身邊坐下了。
“能回京都真好。”佳榕說,“在漢州老家的時候,我最討厭的就是傍晚。甭管白天多麼熱鬧,只要到了傍晚時分,大家都會各自回家,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老宅子,除了小月以外,沒人陪我說話。還是回來以後好啊,雖然我爹和我哥常常都會忙到很晚纔回府,但總是會回來的。等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可只要心裡揣着這麼一份念想,就不覺得孤寂了。”
佳榕說這些話時,臉上一直揚着些許淡淡的笑意。
而除了笑意之外,還略帶一絲惆悵。
傅遙覺的佳榕變了,身上多了一份小女兒家的多愁善感。
少年不知愁滋味,如今明白了,就說明佳榕長大了。
“阿遙姐姐。”
“怎麼?”
佳榕一笑,撒嬌似的往傅遙身上一靠,“等我身子痊癒以後,能真的去府上與姐姐同住一陣子嗎?我知道,姐姐與太子殿下的婚期定在九月,我只怕姐姐嫁進皇宮以後,我再想見姐姐一面就難了。”
“嗯,妹妹隨時都能來府上住,想住多久都行。”
聞言,佳榕欣喜不已,“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傅遙粲然一笑,“妹妹不知,我那兒還有好東西要送給妹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