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有些動搖的問夫人的臉瞬間變了,她狠狠地瞪了眼芙蓉,擡手陸續扇下數個巴掌,莫看她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但打起來人絕不手軟,在這待了兩個月,已然知道這問夫人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顏瑤也賴得去阻止她們姐妹之間的恩怨情仇。
在她肚子裡放了個怪物,又每天給她吃人的魂魄,她想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直犯惡心,問夫人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上:“賤人,我叫你害我,我今天殺了你。”
即便被打得慘不忍睹,芙蓉還只能咬牙堅持求情,她知道那個人沒吃到靈魂正是虛弱的時候,她必須得保護她:“姐姐,你冷靜一點,你別聽她瞎說,你肚裡的孩子是實實在在的,我一個人能騙你,來給你會診的十個郎中能弄錯麼,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再過六個月你就能當娘了。”她盡力用語言來描繪勾勒出她日後當孃的幸福。
早看出她們姊妹不睦,明面上問夫人需要靠芙蓉調理身子養兒子,可又有些害怕她,害怕她誘騙走自己的丈夫,而芙蓉背地裡也恨得她牙癢癢,可倆姊妹不得不因利益維持着表面上的姐妹情深,顏瑤故意吐出真相,挑撥她們的關係好說動問夫人:“她何止現在害你,你十多年不能生子也是因爲十年前她下的毒手,我可以告訴你,你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的。”
問夫人砰的一聲直接摔倒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上的花瓶朝芙蓉砸去,伴隨着瓷片的碎裂之聲,還有滾燙的鮮血從芙蓉臉上滑下,模糊了芙蓉的面孔。
二十多個巴掌扇下來,再加上這麼一隻花瓶,芙蓉那點委屈求全的念想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她反手一推,將問夫人推倒在茶几上,歇斯里底的吼道:“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有今日這下場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她癱坐在地上,仰頭緩了口氣,將那段不爲人知的過往幽幽道來:“你與西北曾家二公子本有婚約,可你卻偏偏要勾引與我有婚約問書,在問書與我有婚約的前提下,還故意讓爹孃撞破你們的關係,還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爹爹成全你們。這便也就罷了,你還不知足,爲了掩蓋自己無恥的罪行,居然還四處散播謠言,說是我嫌貧愛富拋棄了問書,不得不由你代價。姐姐,好計謀啊,既成就你賢良淑德之名,又把我害得如過街老鼠,只能跳崖求死,可是……”她猝然一笑,笑得光彩照人:“謝謝你姐姐,沒走你,哪有今日的我,沒有你我哪能與琅岐相識。”
原來,那魔璧碎片有了靈智還取了名字叫琅岐,顏瑤默默記下,歪坐在椅子上繼續看戲。
問夫人驚慌失措,用蒼白無力的語言全盤否定:“不是你說的這樣,我與問書是真心相愛的,是你奪人所愛。”
芙蓉冷笑,看向問夫人的視線滿是不屑與輕藐,譏諷道:“是啊,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可再真心相愛也抵不住時間的消磨,姐姐,你看,你老了,臉上有皺紋了,以後會更多,你胖了,身材有形,以後更胖會駝背,你醜了,以後還會更醜。慢慢的,問書就會納妾,問書會養外室,你看看,你費盡心機奪走的姻緣到頭來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沒有,反而日日夜夜折磨着你……”
“你別說了!”問夫人痛苦的捂住耳朵,不願再聽下去,她說得這些事猶如一把利刃在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心。
芙蓉繼續冷笑,故意以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看着她,還時不時的露出一抹悲憫:“姐姐,這些年你也不好過吧,步步經營,步步謀劃,每天都在恐懼中度過,害怕着總有一天會失去。”
問夫人扭頭,不願去看讓她恥辱的視線,咬牙堅持說道:“不會的,問書會愛我一輩子的。”
“你想要他愛你一輩子,你就要聽我的。”芙蓉突然嫵媚一笑,眼裡盡是算計。
顏瑤沒做聲沒阻止,想看看她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只聽問夫人用底氣不足甚至還有些虛弱無力的聲音說道:“我幹嘛要聽你的,你只會害人。”
芙蓉嗤笑一聲:“行,你不聽我的,你現在就去打掉孩子,然後去告訴問書,你根本無法生養,一輩子都無法生養,然後再給問書納妾,再看他們夫妾恩恩,你自個獨守空房,或者,問書厭倦你了,遇上了滿心歡喜的,就把她養在外頭,又或者,你不願給問書納妾也眼裡揉不下沙子不能容忍問書養外室,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問書只能休了你……”
“你不要再說了!”自她知道這輩子不能生養,就知道自己苦心經營全都完了,問夫人痛苦的掩面而泣。
“姐姐,你要聽我的,只要你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而你也會因爲會爲問家添了個大胖小子而成爲問家的大功臣,穩穩當當坐在問夫人的寶座上,我還能保證,姐夫對你死心塌地,不會因爲你老你醜你難看而變心,他會愛你一輩子到海枯石爛,我還能讓姐夫加官進爵,平步青雲,位極人臣。”芙蓉開出一系列的條件誘惑她。
問夫人眼中露出歡喜:“位極人臣?”
“對,位極人臣,你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夫人。”芙蓉的話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沉醉其中。
問夫人心中大動,忍不住去深想,她的呼吸一滯,思緒已走遠。
顏瑤知道她是被芙蓉誘惑住了,只能輕輕喚她:“問夫人?”
顏瑤的聲音如驚雷把她從夢中叫醒,她頗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她已經動心了,心裡頭一陣厭惡,芙蓉嬌笑着下逐客令:“你沒看到嗎,你可以走了,我姐姐不需要。”
“那孽障豈是你說不收就不收的。”顏瑤話說道一半就被問夫人打斷,問夫人已經調轉風頭求過來,她淚眼婆娑,好不可憐:“這個世道對女子苛刻,不能生養的女子只能在夾縫裡求生,求仙長可憐可憐我。”問夫人的內心着實痛苦,猶如在刀山火海在滾油鍋,這是她日盼夜盼盼來的心肝寶貝,可真相竟然如此殘酷,他竟然是個怪物,但她一定要留住他,芙蓉能有今天是因爲他,那她也要利用他獲得更多更好的:“求求仙長放過他吧,既然他已經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教養他,絕不會讓他走上歧路的。”
望着這個虛僞的女人,顏瑤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噁心,冷冰冰的說道:“他怎會受你教導,你自以爲天大的生養之恩,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