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瑤在問府裡的日子基本安定下來,除了芙蓉偶爾會來找事,一切勉強可以。
時間久了,她也漸漸發現一些問題。
最爲關鍵的,便是那問夫人的悍妒。
她作爲女子能夠理解,可這事一擱自己身上渾身不自在。
無論自己有沒有那個意思,問夫人總要明裡暗裡的說,不久前,爲了能讓自己引以爲鑑當衆發賣了一丫頭,賣去了青樓。
那丫頭才十二歲,什麼也沒做錯,僅僅是張得水靈了些,同問書說了一句話,就慘遭如此橫禍。
顏瑤頗爲不忍,當即晚上就去把人從青樓裡贖了出來交給少將照顧。這日,問夫人辦了花宴,邀了各府貴夫人嬌小姐來參加,問夫人門口一時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還未至午宴,衆人在花廳裡相談甚歡。
“夫人是個心善的,咱們青山有這樣父母官和夫人怪不得能如此的興旺發達。”一位圓臉婦人望了被收留的顏瑤好幾眼,適時的奉承道。
接着又有幾個趕着奉承。
顏瑤恨不得奪門而逃,卻只能僵着一張臉,扯着實在難看的笑:“夫人的收留之恩,漣漣沒齒難忘。”
問夫人滿意的笑笑,她辦此花宴,也正是爲了宣揚問府的功德。
幾近中午,侍女們端着美味佳餚魚貫而入,桌上的菜還沒擺齊,笑意盈盈的問夫人突然作嘔起來。
衆人忙上前問候。
問夫人掩面而笑:“無事無事!”她用手撫住小腹,眸中滿是慈母光輝:“是這腹中的孩子太調皮了。”
衆人恍然大悟,問夫人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藉着辦花宴的由頭,一雪前恥,她這十來年不下蛋的老母雞終於能下蛋了。
推杯換盞間恭賀的恭賀,奉承的奉承,一時間歡聲笑語不絕於耳,有的夫人打趣要結娃娃親。
坐在不遠處的芙蓉掀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一切盡收顏瑤眼底。
夜幕降臨,應付了一天的問夫人扶額靠在軟榻上,臉上是滿足的笑。
芙蓉坐在一旁笑問:“姐姐,感覺如何?是不是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說道此處,問夫人的眼裡就水汪汪的有淚水在打轉,苦澀說道:“你不曉得,我多年無子被她們嘲笑成什麼模樣,她們還變着法的要往府裡塞人。”
芙蓉甜甜笑容的背後,有讓人無法察覺的惡毒:“姐姐,我保你生個大胖小子揚眉吐氣氣死她們。”她說着,就憑空變出一顆藥丸遞給問夫人。
顏瑤雙眼一眯,那再尋常不過褐色藥丸在她眼裡透着詭異的光,她甚至能聽到淒厲的叫聲。
問夫人用近乎癡迷的眼神看着那藥丸,然後伸手接過,真心讚歎道:“妹妹,你的醫術真是高超,你真是對姐姐有再造之恩。”
芙蓉笑笑,沒答她,轉而呵斥愣神的顏瑤:“真是沒眼力勁,還不快點把燕窩端過來服侍夫人把藥服下。”
“是。”顏瑤溫順應聲,端上燕窩快步上前,飛快地奪過了那枚丹藥。
問夫人不解的看着她:“漣漣,你這是做什麼?”
顏瑤捏着那枚丹藥對着燭光照照,問她:“這是用人的三魂六魄煉造的,你吃得下去麼?”
她飄渺的聲音仿若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鬼魅而森冷,問夫人面色一白,瞬間從榻上彈起:“什麼?”
芙蓉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警惕的瞪着顏瑤,做出防備的姿態:“你是什麼人?”
“崑崙弟子不認崑崙弟子,真是笑話。”顏瑤璀璨一笑,戲謔的望向芙蓉。
芙蓉大驚失色,身形也略有些不穩:“你是崑崙弟子?”
顏瑤慢條斯理的說着,自有一派優雅高貴:“崑崙弟子,梧桐仙君座下。”
芙蓉望望自己頗有些自慚形愧,她不是崑崙弟子,因她曾在崑崙附近的小山洞裡修煉過,所以一直謊稱自己是崑崙弟子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正當她愣神的功夫,顏瑤已經向她湊去,笑着說:“你既然自稱是崑崙弟子,那麼我今天便收你回去,按我崑崙律法處理。”
“你休想!”芙蓉拉着問夫人就要跑。
顏瑤揮手一擊,只聽一聲骨頭碎裂聲,芙蓉的右膝應聲折斷,只聽她一聲哀嚎癱在了地上。料理完她,顏瑤方能專心料理棘手的,轉而又同問夫人說道:“問夫人,你快躺下,我幫你把那禍害取出來。”
“那禍害?”問夫人顯然此刻還是雲裡霧裡沒弄明白。
顏瑤便給她一五一十的解釋:“數月前,青山城天牢裡的囚犯陸續失心而亡,表面上看妖魔鬼怪是要他們的心,實則不然,心僅僅是你這妹妹要來用來駐容養顏的,他們真正要取的是人的三魂六魄餵養那魔物,越是凶神惡煞的戾氣越重,所以他們把注意打在那些死囚身上,因爲那些死囚生前都是作奸犯科之徒,完全符合他們條件。”
芙蓉頹然倒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們精心佈局就這麼被她看破了,不由自主的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日子,顏瑤被她整得着實悽慘,如今能反擊,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那魔物修煉了幾年,將將有些靈智,自以爲聰明,在我眼裡實則什麼都不是,至於你,更算不得什麼,虛榮心強,自負學了些妖術謊稱仙女,旁人看不出,但我身經百戰,眼神之犀利豈容你在眼皮底下搞小動作!”說完,她覺得舒暢不少。
“你……”芙蓉氣得要撲上來辱罵撕打,但牽動傷口,頓時疼得撕心裂肺又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顏瑤慢慢接近臉色蒼白無力的問夫人,繼續解釋:“那魔物爲了掩藏蹤跡,就藏進你肚子裡,僞裝成你腹中的孩子,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氣息會消失,完全同你融合在一起,等你十月懷胎生下來了,就越難對付了。”
問夫人可謂是震驚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再聞言她根本沒有懷孕,多年來的夢想瞬間化爲烏有,整個人好似被一記重錘打得瞬間失了神智。
顏瑤頓感不妙,試圖安慰問夫人,讓她全身心的配合。
哪知,問夫人突然失去了往日的賢惠端莊,竟如猛虎下山般一下子撲倒在芙蓉身上,對着她就是一巴掌:“賤人,你爲什麼害我?”
多年來,芙蓉何曾受過這等侮辱,但又礙於她腹中的那人,只能咬牙委曲求全:“姐姐,你不聽信她的胡言亂語,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什麼魔物,她是想來害你,害你孩子的。”
顏瑤沒想到她死心不改,死到臨頭還再掙一掙,勾脣一笑,張揚而絢麗:“什麼孩子,那是你的情郎,你就是因他悔婚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