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各給倆兄弟貼了一張,顏瑤見他們遲疑不決,呆傻傻的臉上竟有些爲難。顏瑤又在那人頭上撒了一滴血,血滴落在那人蒼白如敷過粉的面頰上時,哥哥似有察覺猛地朝顏瑤的方向看去,接下來便是一爪,已是一縷清風的顏瑤在他的利爪之間輕鬆躲過,沒有半點損傷。
眼見差不多了,顏瑤擠出黃豆大小的三滴鮮血分別滴在兩人的臉上,領口上還有手肘上,加重幻術,弟弟絲毫沒有作爲一個兄弟的猶豫,但像飢餓的狼般低吼着朝兄弟撲去,竟大口大口的撕咬起來,顏瑤都能感覺出他的愉悅。
而被他啃咬的哥哥,很快也開始反擊,抱着對方也在不停的啃咬。
這個場面她從心底裡覺得不好受,讓他們兄弟兩自相殘殺也是她推動的,可她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顏瑤又在他們二人身上投下一滴血,並始終小心保持在二人之間,讓兄弟兩產生對方是敵人的錯覺。
二人的身體本就堅硬如鐵,即使彼此似乎也難以傷其分毫,顏瑤在中間看的有些心急,可兄弟倆的行爲實在駭人,他們像魔怔似的,即使沒有顏瑤的鮮血引誘,大口大口的啃咬對方,把對方啃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只聽‘嘎嘣’一聲,其中一個手被直接擰斷扔在一旁,另一個也直接咬斷對方的手腕。
顏瑤看得心驚膽戰,讓他們兄弟相殺在太過殘忍,連她自己都在懊惱自己的所作所爲,她也是有兄長的人。她一咬牙化作人形,借流仙傘兩人分開,可兩人又死死的抱在一處,任顏瑤如何用流仙傘抽打他們,他們也絕不鬆手,自然他們還是在啃咬着對方,彷彿是在爭分奪秒。
眼前的一幕悽慘無比,顏瑤不忍直視,她抽出彎刀下定決心,與其讓他們死在親兄弟的手裡,不如死在她的手裡,這是她給他們仁慈。
顏瑤手起刀落,兩道流光在空中一閃而過,二人頭與身體瞬間分割成兩地。
她鬆了一口氣,這場人倫慘劇終於結束。
正當她要收刀之際,被分割的頭和屍體竟變化成四個一模一樣的人。
顏瑤一驚,打開流仙傘橫起彎刀警惕的看向四方。
“笨死了!”
將將兄弟廝殺是場戲,他們意在分裂出倆個幫手,在他們顏瑤圍起來的時候,顏瑤真是懊惱不已。
她怒不可遏,也不願再同他們消耗時間,掌心燃起兩團烈火,朝兩個弟弟飛去:“相識就是緣分我送你們一程。”
這並非普通凡火,他們毫無抵抗之力,疼的直接在地上打滾。
兄弟情深,哥哥不顧烈火撲過去救他。
原來火光之外就被灼傷了手,哥哥不敢再上前,只能對顏瑤放聲大吼:“你有什麼就衝我來,不要傷我弟弟。”
就等他這句話,哥哥疼愛弟弟,這是他的軟肋,顏瑤開門見山的說:“放我下去。”
哥哥一口答應。
“哥哥不能說,我不能成爲族裡的罪人。”弟弟掙扎想脫離繞身的火龍。
顏瑤搶先接口:“你們做得夠多了,是族裡的功臣,大功臣。”她的視線落在哥哥爲難的臉上:“尤其是你,爲族裡利益大義滅親竟拉上自己的弟弟。”
哥哥的面色一痛,緊抿着脣。
“哥哥,你不要自責,是我自願的,振興巫師一族是榮耀,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弟弟趕忙辯解。
顏瑤緊追不捨,務必動搖他們的信念:“你們無法享受這份榮耀,最終爲他人做嫁衣,還賠了弟弟折了自己,不如早點兒死心,也是解脫。”
“你休要再挑撥離間。”弟弟掙扎着地上跳起,面目猙獰的朝顏瑤撲去。
“住手!”哥哥大喝一聲。
顏瑤知道他這是動搖了,擡手熄滅弟弟身上的火。
哥哥願意放行,弟弟無法阻攔,陰側側詛咒顏瑤。
她忍着怒火沒掀他,只對哥哥道謝,又道:“假‘安雅’設計毒殺整個部族……”
她這話未說完,他們的面色就變了:“長依他……”
顏瑤知道他們倆必是被他瞞在股裡,他們目光中有擔憂,有憤恨,看向她時,又是一幅欲言又止,他們與那人不同。
最後那弟弟忍不住了:“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哥哥焦急問:“他們現在如何?”
“前輩與其問我這個外人不如親自一看。”顏瑤引誘二人,她肅聲說道:“前輩,大巫師一直受人尊敬,世人並沒有忘記你們,只是人生有起有落,需要一顆從容的平常心。”
他們眼睛一亮。
“前輩,既然你們信仰是部落安平,爲何要執着名利,與其在這渾渾噩噩的度日,不如回去看看。”
顏瑤浪費這麼多口舌,目的也算達到了,他們對那人產生懷疑,要與他好好對質一番。至於,她要下去,他們遵守承諾,不阻止也不會指點,任由她自生自滅。
顏瑤表示無所謂,她本也是抱着試試的想法離間他們內部,沒想到成效不錯。
她心滿意足的來到門外,根據那二位的指引,將左邊一扇大門朝反方向推動,門檻分裂成三塊,左邊起由低到高。除最矮的那塊,其他兩個皆是機關陷阱。
顏瑤抱着最矮的門檻使出吃奶的勁拼力往上拔,‘咣噹’一聲巨響,門內再次出現一個大坑。
假安雅果真狡猾無比,前頭已經出現過這種陣仗,闖入者即便能打敗那倆殭屍,但當再出現這種坑洞,他們必定心有餘悸而放棄,白白錯失良機,再掉過頭去選另兩個門檻,到時就會掉進他的陷阱死在他的機關之下。
顏瑤大着膽子向裡頭縱身一躍,她控制着身體慢慢下降,而後平穩的落在地上,這裡頭烏漆麻黑看着嚇人,似有千萬丈,實則是個障眼法,不過十來丈的高度。
這下面也不黑也不狹小,四周點有無數盞油燈,這燈不是普通凡燈,顏瑤藉着幽藍色燈光也看清了腳下,原來她踩得壓根不是地面,而是一副棺槨,而且還不只一副,這洞底寬廣開朗竟密密麻麻擺放了許多,再往上瞧,還有不少凌空的懸棺,石壁上還有一黑洞,裡頭也不只到底安放了什麼,她左瞧瞧,右瞧瞧,大抵一估算,也有三百副左右,與上頭的靈位一致。
巫師一脈在這裡建立一個地宮,地宮第一層是祠堂,地宮第二層是真正的墳墓,不知再走下去還會有些什麼。
這兒棺槨年代久遠,有的已經破損腐敗,可有的竟然和嶄新的沒什麼兩樣。
她沒有聞到屍體的腐臭味,竟然還有淡淡的藥草香,顏瑤想,莫不是那黑巫師曾也想拿他們的屍體做殭屍,只不過最後失敗了,所以留下淡淡的香味,又或者,爲保他們屍身不腐,所以特意做了防腐措施,她沒大着那個膽子掀開每副棺蓋研究死屍驗證下,若是裡頭跳出去豈不是又是一場大麻煩。
行走在那麼多棺槨間,顏瑤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背後也像是沒穿衣服般,冰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