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麗娘朝金寶沁點點頭,笑得很神聖,無聲地確認金寶沁心中的答案是正確的,接着道:“弘哥曾說過,讓你出宮,還沒做好打算何時出宮麼?”隨即,語氣一轉,頗爲訝異地,“皇妹醒了?”接着語氣一轉,呢喃着道,“正好,有些話要對太平說呢。”
太平悠悠睜開眸子,先是看了眼一臉微笑地裴麗娘,再看向金寶沁,然後又將目光移到裴麗娘臉上,道:“皇嫂?”
裴麗娘笑,俯下身來寵溺地颳了下太平的鼻子,笑道:“怎麼,以爲在做夢不成?”
太平嘻嘻笑了起來,伸出手臂抱住裴麗孃的脖子,很是親暱地拿臉頰蹭了蹭裴麗孃的臉,嫩聲嫩氣地道:“皇嫂,太平好想你。”
裴麗孃的眼轉紅了,用盡全身定力才抑制住滿眼的酸澀化爲水霧,聲音有些沙啞,抱着太平的力道重了些許。“太平,皇嫂要出宮一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太平先是愣了下,隨即有些傷感地點頭:“皇嫂也是。”
裴麗娘永曆帝抱了下太平,然後朝金寶沁點點頭,也不說話,轉身離開。徒留涼亭內三人目送她的背影遠去。
一道秋風刮過,旋轉着地上的落葉在半空中飛舞,劃過悽美的影跡,讓人心頭莫名沉重了些許。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的。
裴麗娘離開了,皇宮應該不會再鬧鬼才是,心知肚明的金寶沁卻很是難以置信的在裴麗娘離開皇宮住進城外別院一個多月後再一次聽聞宮裡鬧鬼。
當日裴麗娘作出離開皇宮的意願,金寶沁就能確定裴麗娘是真誠的,只是萬萬沒想到扮鬼的人離開了,【鬼】卻沒跟着離開。
難道是撇麗娘假意離開皇宮是,還機上根本沒懷孕?金寶沁大搖其頭,直接否定了這個猜測,她不是很懂醫術,可是她的老師確實箇中好手,她不太懂卻不表示完全一無所知,裴麗孃的脈象明顯就是懷孕了的,這點騙不了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金寶沁抓來仙兒一起分擔滿腦子的問號:“
仙兒,你說這回會是誰呢?或者是真的?” 說着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金寶沁兩眼發光,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跑去鬧鬼的宮殿瞧一瞧鬼的真面目。
裴麗娘離開後,金寶沁每隔數日都會出宮去正興樓與金政明一行人見面,漸漸地本性越來越暴露,將她那【小時候爬樹】的野性子給一點一滴的顯了出來,因此,仙兒現在面對金寶沁不如往日的溫雅淡然的本性,也被不可避免的勾出不雅的一面——翻白眼。
“姑娘,三更半夜不就寢,小心鬼上門。”翻着白眼的仙兒撇着嘴嘀咕,她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姑娘越來越喜歡多管閒事了,變笨了許多,都不是以前那個步步爲營,第一要務爲保護好自身的姑娘了。
可是要說姑娘是因爲得到太平公主殿下毫無理由的信任才變得如此,又不盡然,仙兒很清楚這點,就是覺得姑娘變了,眼下正在進行的事情不像是姑娘會做出來的。
就像那雙閃閃發亮,躍躍欲試的眸子,看在仙兒眼裡是本性暴露,心裡卻是疑竇叢生。
心裡有疑竇,就放在心裡,仙兒嘴上還是調侃着的。
金寶沁嫣然一笑,眸光盈盈流轉,滿是趣味地盯着仙兒直瞧,好像在算計着什麼似的,片刻後,道:“沒辦法,實在是好奇的緊呀。”
仙兒被那眸光盯得有些發毛,不由自主地全神戒備:“姑娘,您可別忘了您的身份啊。”
挑起一邊的秀眉,金寶沁的嘴角咧出一抹壞壞的笑:“多謝仙兒你提醒,還真差點忘記了自個兒只不過是這兒的過客,要不這樣吧,這事就麻煩仙兒代替我去做了。”
聽到開頭,仙兒是大鬆一口氣,等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仙兒整個人的臉都黑了,還在冒着煙。“姑娘……”咬牙切齒卻難以成言。
金寶沁笑得很得意:“仙兒,辛苦你了。”
“……”仙兒不語,只拿眼睛無奈好笑又有些怨懟地瞪着她。
好吧,她承認,她家姑娘沒變笨蛋,而是變成妖精了,精得挑起一根眉
毛就有一個人倒黴啊。
而那個人——很不幸的——就是她這個侍候人的。
當年,秦傲心機斑駁,不擇手段,仙兒不僅僅是他陪牀丫鬟還是他用在生意場上的一把利器,下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說仙兒文武雙全也不爲過。然而就算是文武雙全的仙兒在接下來的數個月中也不曾窺得宮中【鬼】貌一角。
這讓金寶沁甚是驚訝。
仙兒有幾分能耐,金寶沁清楚的很,武功算得上中等,最擅長的是那一身輕功,比不上江湖武林中的高手,可也排的上名號了,竟然都沒摸着那鬼的哪怕一抹掠影,這不能不讓金寶沁開始懷疑,難不成那【鬼】是真的陰喪之物?
爲了查到那【鬼】是真還是假,金寶沁索性將金政明拋到腦後,就這樣跟那【鬼】較起勁兒來,金寶沁骨子裡的混橫性兒給激起來了。
金政明心中惱怒卻不得辦法,他就覺得自己如今成了陷入情網的癡兒,都不是他自己了。
宮中鬧鬼事件一直持續了一年多,裴麗娘還在宮中的時候,鬧鬼事件每個月兩三起,裴麗娘離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宮裡不曾鬧鬼,之後鬧鬼事件再傳,從一個月一兩起逐漸發展爲一個月七八起,最後甚至發展到每隔個一兩天或者持續數日都會發生鬧鬼事件。
宮裡宮外震驚,可高宗與武后雖然放在心上卻也只是讓宮中禁衛儘快處理,直到太平目睹鬼物受到驚嚇,繼而一病不起,高宗武后才震怒當堂。
不信鬼神,自認是上天承佑的武后坐不住了,親自抓鬼,也直到此時,一直隱形保護太平的阿大進入御書房,半個時辰後,在公主殿照顧太平的金寶沁被武后派來的太監給召了過去。
仙兒沒想到武后會在這人人自危的關鍵時刻派人來召自家姑娘過去,心驚肉跳的同時也沒辦法,更不敢出宮尋金政明的幫助,只能坐在公主殿內等着。
金寶沁隨着太監來到武后批閱奏摺的御書房偏殿等待着,內心洶涌澎湃,猜測四起,臉上倒是淡定的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