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想容在睡意朦朧中任由小臻替自己更衣梳洗,直到用完早膳,她才徹底清醒。但清醒過後的想容卻發現,自己的屋子是不是遭賊了?!
“小臻,這是怎麼回事?”想容激動地問道,“昨夜宮中遭賊了嗎?怎麼除了梳妝檯和梳妝鏡,其他的傢什物件都不見了?”這賊也太囂張了吧!把她最喜歡的那個屏風也偷走了!這可是她唯一從皇后宮搬來的大件啊!
“娘娘別急,不是遭賊了,是被搬走了而已。”小臻掩嘴一笑,解釋道,“皇上聽聞娘娘鳳體欠安,不宜居住在上陽宮,就下旨讓您搬回皇后宮了。”
想容傻眼了:“下旨?本宮怎麼不知道?”
“嗯……是口諭吧,昨天小安子傳來的,讓奴婢們不要驚動了娘娘,趁娘娘睡熟後悄悄動作。這樣今日娘娘就可以搬回去了。”小臻的眼底滿是笑意。
“這人——”想容頓時明白自己被“暗算”了,僞君子這人可真是陰損,竟然給她來個先斬後奏!
“娘娘,您這回也不能再惹皇上生氣了——”小臻見想容一臉怒意,口中唸唸有詞,怎麼看都像是在皇上的壞話,連忙叮囑道。
看小臻如臨大敵的緊張樣,想容再怎麼也繃不住臉了,忍俊不禁道:“行了!本宮知道了!也不知你是誰的宮女。既然這裡是住不了人了,就回皇后宮吧!”她倒要看看,僞君子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然而,想容搬回皇后宮後,僞君子也並沒有來找她,彷彿他確實只是因爲她身體的原因才讓她搬回一般。小臻對此很是愁苦,比她的主子還要着急。
“娘娘,您搬回來也有三日了,皇上總沒來,您是不是……”小臻本想勸想容主動去找皇上,但見想容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聲音就弱了下去。
想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宮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心不在,人在又有什麼用呢?”
那一句“您怎麼知道皇上的心就不在”的反
問,小臻差點脫口而出,但好在還是及時剎車了。這位皇后娘娘脾氣極好,素日裡也總是笑顏相待,從不苛責,也讓小臻生出親切之感,說話做事也不再如以前拘謹。只是這主僕之別,小臻還是暗自牢記心中的。
不過,小臻還是斟酌了措辭,爲皇上說了兩句好說:“娘娘,依奴婢看,皇上還是很關心娘娘的。”
想容挑眉:“哦?怎麼說?”
“不是奴婢嚼舌根,那上陽宮本是冷宮,去了那裡的娘娘哪一個不是受盡那批勢利眼宮人的白眼和委屈,唯獨娘娘住到那裡,當真只是換了個宮殿而已,吃穿用度一樣不減,內務府那邊也從來不敢怠慢。娘娘不曾想過這是爲何嗎?”小臻輕聲問。
這……想容蹙眉,她在這宮中確實無權無勢,也不曾施展過什麼震懾下人的手段,若說是忌憚她才善待她,說出來她自己也不信。只是她之前還曾想過也許是因爲韋君輝時常來探望的原因,可如今小臻特意提出,想容就知道自己還是想得過分簡單了。
“你的意思是,是皇上?”想容有些怔忪。
小臻連忙點頭:“自然了!這後宮中除了皇上,還有誰?太后娘娘自先皇殯天后,便臥病,自是沒有精力管這些的。”
提及太后,小臻本是無意,想容卻聽到了心中。是啊,母后纏綿病榻,這後宮便是皇后最大。可她這個皇后,空有鳳印,卻一日不曾替僞君子搭理過後宮諸事,是否太過任性了?當日,父皇和母后可是對她寄予厚望的,還有已故的皇祖母也對她極好,她怎麼能因一己私心而……
“這再過兩日,便是上元節了,宮中必定會有宴會,您不妨借這個機會和皇上——”小臻見想容沉默了,自然想容是聽進去了,就趁熱打鐵說道。
“上元節?宴會?”想容卻突然問道,“這宮宴一貫是誰負責?”
小臻想了想,答道:“朝宴自然是禮部負責,家宴大約是由內務府協助皇后操持。只是今年
您身體不適,太后娘娘也臥病在牀,不宜操勞,宮中又再無其他娘娘,皇上就讓內務府全權代勞了。”
想容聞言,抿脣片刻後,問道:“你派人去打探下,皇上現在可有空暇?”
“是,奴婢這就去!”小臻見目的達到,歡喜地領命而去。
不久後,小臻就一臉笑意地回來覆命了:“娘娘,皇上着人來說,他忙完了便來您這兒用午膳!”
“也好。”想容點點頭,隨即囑咐道,“你去盯着點膳食,讓御膳房多上幾道皇上愛吃的。”
“您放心吧!奴婢這就去囑咐他們。”小臻脆脆地應下。
小臻離開後,想容又揮退了內屋的其他宮女,只一個人呆坐着,望着窗外冥想。自從被封爲皇后,想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意味着多大的權力和責任,她是否要爲了責任而去行使這些權力呢?一旦決定行使皇后之權,是否意味着她從此後便只能和僞君子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帝后?替他操持後宮事務,甚至替他充盈後宮。這四方天空中勾心鬥角的漫漫歲月,終究要將她的一生都蹉跎殆盡嗎?她如何能夠甘心?
不知這樣發怔了多久,想容連身後有一襲黃袍逐漸靠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在想什麼?如此出神。”僞君子的聲音突然響起,着實讓她一驚。
想容急忙起身行禮:“皇上何時來的?怎也沒有人通報?”
“哎——你我夫妻之間,不必拘禮。”僞君子卻伸手扶住了正欲跪拜的想容,將她扶起,“我見你似乎十分專注,便不忍讓人出聲打擾。”
“是……”想容也不執着於行禮,順勢起身。她總覺得今日的僞君子和往日似乎很不一樣,不僅語氣變得溫和異常,連目光都柔和似水,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想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僞君子既然換回尋常稱呼,她也沒有以“臣妾”自居,左右屋裡就只有他們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