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原始圖錄,那五脈神訣各人也大都可以修煉,想來師兄師姐已經有所準備,那麼,宗門的重要神訣就一併傳授給這幾人吧”林暮天道。
立時,一篇篇玄奧的經文和修行法訣,從五脈首座的的掌心飛出,如同彩蝶,在這片奇異的空間飛舞,有炎陽奇華、天雷亟、紫氣浩然、青罡神炎、九重風雷訣等等,更有賦雨劍訣、雷動九天、天玄神火、九陽耀天、浩然天罡等各脈鎮派神訣,也有幻象凌天步這等身法秘訣。
這些神訣所化的經文或圖錄懸在空中,光芒各異,使得這方水下空間,變的色彩斑斕。
“望你們不要辜負了我等期望”
霎時,諸多光芒一收,所有經文與圖錄交匯,並綻放出無比耀眼的神光,而後又陡然間消失,所有光芒盡皆進入盤坐的九人身體之中,那一篇篇經文和圖錄,像是突然烙印在林驚宇等人的識海,只要念頭一動,就會浮現。
隨後,林暮天、逍遙書生,劍魔、劉煜天等四人合力對林驚宇等識海進行封印,如此一來,就避免他人通過搜魂術探查到幾人隱藏的秘密。
林暮天四人身懷功法,有正有魔,而且還不僅如此,可以說這封印,天下無人可破。
這十人乃賦雨閣最後的希望,是以必須做出萬全之策。
“我這裡還有兩部神訣,但只適合你們其中的兩人修煉,此爲《焚天冊》,爲蕭殘歌祖師機緣所得,只是萬年來,我賦雨閣從沒有人能打開此冊,得以一觀其中記載,但是,當日宗門大比之時,我感覺到它與塵欣之間有莫名感應,所以此部神訣送你,”林暮天手中多出一本黑色的小冊,如一塊方形的墨玉,傳予了塵欣。
“此爲《浩氣萬古》,爲天靈峰第一代首座所得,宗門中亦從未有人練成,此訣傳於穆雲錚,希望它在你手上,能綻放出令天下驚顫的威能”
這是一節竹片,神光內斂,且佈滿裂紋,看不出有何超凡之處,被穆雲錚收下。
“嘿嘿,你們幾個老傢伙真是摳門,弟子入世,神兵靈丹什麼的還不快快賜下,我這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逍遙書生浮屠尺在虛空一劃,出現十個玉瓶,玉瓶出現的剎那,空中竟凝現出絲絲纖細的雷紋,將玉瓶繚繞,顯然,這必是絕珍之物。
“這莫非是萬年雷靈液?”饒是林暮天和劍魔等人,也不禁動容。
“嘿嘿,不錯,正是當年在北堂野那老兒手中搶到的萬年雷靈液,今日心情好,就送與你們了”。
“難得書生大方,都收下吧,神兵等物我們留着也是無用,不如送與這些晚輩吧”,林暮天淡然一笑,如雲開雪霽一般。
“唰!”
隨着一物的出現,周圍頓時瀰漫在一片寒意之中,林暮天手中多出一柄劍,劍身隱隱有霜花飄下,毫無疑問,這是一件難得的神兵,“此劍乃上代護教長老所留,幾日前從他人手中奪回,一番改造後,已不復當初的模樣,就賜予塵欣”
隨後李默然得賜陽火神劍,陳洛水得賜烈火神槍,謝清菀得到紫雷天釵,洪天揚得賜曾從一衛手中獲得的那柄血槍,至於明尚、楊天兩人手中皆已有不凡神兵。
“穆雲錚,若非入世歷練,你本歸於我門下,也算是了有師徒之緣,所以天靈峰的此物就賜予你,此鐗名爲九劫紫竹鐗,可不見得會差於護教長老的驚蒼劍,現在交由你好生使用”羽亦然傲然道。
這是一柄紫色的鐗,若瑪瑙一般,晶瑩剔透,可卻看不穿它的內部,拿在手中,仿若握着一節竹竿,但穆雲錚卻是喜歡異常。
此刻,僅剩下林驚宇
一人未得神兵,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暮天的身上,護教一脈,清霜劍已賜予塵欣,而作爲護教弟子的林驚宇會得到什麼?驚蒼劍嗎?抑或是其他?
只見,林暮天撐開右手,瞬間掌心白光沖天,一柄劍的影逐漸由虛化實,而在化實的那一刻,劍芒吞吐,無邊鋒銳氣息席捲,這出現的正是“一劍驚蒼天”的驚蒼劍。
一時,回光溯影之淵中鴉雀無聲,衆人都有些失神,甚至連逍遙書生和劍魔也臉色大變,如此神兵,爲天下所有人貪求,而將之交給一個金丹境的弟子,他如何有能力保住,然而對於這些,林暮天卻視若未見。
“我已將此劍封印,每當你修爲有所精進時,它會相應的解封,送你了”
“去吧,驚蒼,陪着我的徒弟,再闖一片輝煌”,林暮天低語。
驚蒼嗚咽,懸在空中顫動,一滴晶瑩的液,從劍柄上鑲嵌的玉珠溢出,順着劍身緩緩流下,誰道劍爲殺伐,最是無情,須知無情,只爲隱藏那深深的有情。
“去吧!”林暮天呢喃。
話音落後,劍光縱躍,驚蒼劍主動沒入了林驚宇體內的那片濛濛虛無之中。
這時,林暮天周身氣勢忽然一變,如同一個藐視天下的神明,神威煌煌,超然而絕世,他一指點出,指尖飄出十道寒星般的光華,分別進入了紫月首座、林驚宇等人體內。
“此乃滅魂咒,你等十人若有違我所說的如下禁令,無論是誰,必遭神魂寂滅!”此刻的林暮天威嚴無比,聲音清寒,令人不容置喙,這是一種氣質,超然者所具備,一個眼神,一句話都往往有巨大的魔力,能夠穿透人心。
“此番入世,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你們是我賦雨閣弟子,否則必誅之。”
“行事不可罔顧天下道義,不可以己之私慾而往,否則必誅之。”
“我賦雨閣不同於世間其他門派,有門戶之別,故此你等可加入他派,拜他人爲師,但不可出賣師門,背叛賦雨閣,否則必誅之。”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即將入世歷練的賦雨閣弟子,都會受到如此叮囑,但對於林暮天的話,林驚宇一字不差的記在心中,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師尊絕不會害自己,何況那一番話,他自己也打心底裡認同。
“........................................”
是夜,漆黑的天際雨飄,四野沉寂,唯有雨聲淅瀝,一盞孤獨的火燭,在夜雨中散發出柔和的光,搖曳着窗前的三道久立的人影。
這是聽雨樓,它的後方有一條山頂溪流,汩汩流過竹林,打着渦穿過賦雨千山,而後在看不見的地方匯聚入河,最後歸入無垠的滄海,因爲雨水,此時的這條溪流水位漲了不少。
站在二樓窗前的三人,正看着這條急速奔騰的溪流,眸光燦燦,不知在想些什麼。
燭光昏黃,不能穿透黑暗,但卻影響不了修道之人的視線。
“噗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躍出了水面,打破了這一夜的寧靜,當然雨聲不算其中,因爲聽雨本身就是有聲的寧靜。
“驚宇,那是什麼?”林暮天嘴角劃出一道幾乎能令天下女子都覺黯然失色的笑容,而後問道。
“鮭魚?”
“不錯,一種很有趣的魚,你對它有多少了解?”林暮天輕輕一擡手,一道溫和的光芒飛出,將那隻躍到岸的鮭魚送入水中。
“師尊,在還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曾在小鎮魚販的簍裡見過,但並不瞭解”林驚宇如實回答。
“嗯,
此魚雖沒有覺醒靈識,但在某些方面卻比那些修爲通天的神獸聖妖更令人欽佩,每到產卵季,鮭魚會千方百計的從萬里甚至更遠處的海洋,洄游到它當初的出生地——可能是深山中溪流,或者更難以到達的地方。”
林暮天一頓,接着又道:“鮭魚的洄游之路,極爲慘烈和悲壯,中途可能要飛躍瀑布,而越過瀑布後,精疲力盡的它們,還要面臨無數天敵和漁人的捕捉,所以,只有很少的鮭魚能最終游回它們的出生地”。
“而他們回來的原因,卻是產卵,而後死在自己的出生地,來年的暖水季,新的鮭魚破卵而出,沿河而下,又開始了上一輩艱難的生命之旅。”
“呵呵,鮭魚是一條很傻的鄉戀之魚,正如你等對師門的不捨,但是如今的你,卻要必須順流而下,到萬千天驕爭渡的海洋,去綻放出璀璨的光芒,若有一日,你能超脫紅塵,自當可歸賦雨閣。”
“師尊,我明白,入世之後,我會謹遵師尊教誨,帶着驚蒼劍闖出一片輝煌,”林驚宇信誓旦旦。
“如此甚好,但是我想問你,如你是那隻鮭魚,當你回到出生地,卻發現舊地不再,物是人非,萬事已休,你該如何?”林暮天轉身,雙目盯着林驚宇,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舊地....不再.....物是....人非.....萬事已休.....我又該如何?”林驚宇低聲嚀喃,他的眉頭緊皺,師尊此話何意?他很困惑。
夜很靜,唯有雨聲,昏黃的燭火燃盡,被林逸凡換了一盞,但它照亮的範圍,卻依舊不見增大,而林驚宇猶沒有給出答案。
“沒有答案是嗎?那我給你,當那處地方已不在,你就該以四海爲家,男兒志當十方寰宇,又怎能屈居一地,此話,你也當謹記!”
入世後的林驚宇,耳畔時常響起林暮天的這句話,他用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來思索,希望解開此話隱藏的含義,可是直到那時,他才真正明白林暮天的良苦用心,但卻已物非人也非,心中一直存在的美好,在事實面前,如夢的泡沫一般支離破碎。
(此爲後話,容後續再提)
“驚宇,在你離開之前,我還有幾句話,你也當牢記”林暮天又復望向窗外,聲音不復從前,略顯低沉。
林驚宇聞言,正色聆聽。
“無論世俗,還是修道之路,趨勢逐利之輩,比比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身負驚蒼劍、師門傳承和我傳下的部分功法神訣,切不可人前炫耀”。
“入世之後,必是羣英薈萃,各方天驕爭渡,你不可妄生與他人爭勝之心,當然,若有人犯我,雖強也誅,只須萬事不違本心即可”。
“..........................”
無聲的時間,過的總是分外的快,又是一盞燭火將盡,夜已經很深了,站於窗前的三道人影,終於有了動作。
“明日我尚有其他事,就由你師兄送你出賦雨閣,很晚了,你師兄弟兩人早些休息吧,”身影一晃,林暮天已在聽雨樓外,此刻大雨飄灑,迷迷濛濛,而他卻衣衫飄飛,不佔一滴雨水,有一種很奇特的氛圍,他步伐不快,卻順眼間消失在了竹林的深處。
“師尊!”
林驚宇在心中叫喊,他目送那道孤寂身影隱入夜色,雙拳緊握,一行淚水,強忍不住的落下,“弟子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人生也許就是如此,看似最不經意的的一道背影,卻往往就成了一生中不可追尋和觸摸不到的遙遠,此去經年,只道當時尋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