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心中有沒有給張士遜給打動了,這事情就連張士遜也不知道。
不過第二天似乎明面上朝趙禳有益的地方好轉,李柬之被貶謫到鳳翔府擔任知府,以郢國公張士遜年老、精力不濟爲名,宋仁宗重新起用呂夷簡,加右僕射,進司空位。呂夷簡撤司空,以右相位列朝堂。
而趙禳那裡,宋仁宗撥下五萬錢,並且派使者好言安慰,《餉商特令》也允許了,不過只可以在廣南西路和廣南東路內免稅。
至於被查封的汴梁青州邸報分館則是冷處理,趙禳知道這是宋仁宗對自己這次動用青州邸報的忌憚,嘆了口氣,便寫信給柳知然,讓其放棄汴梁市場。作爲天下人口最多的城市,作爲大宋的政治中心,放棄汴梁城的市場,對於青州邸報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了!
趙禳看似戰勝了張士遜,實際上趙禳這次其實是輸了!
無論是贏了,還是輸了,趙禳都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經營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廣南西路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他是最偏遠的存在,宋仁宗並不會重視這裡,這也給了趙禳機會和時間。
首先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組建響商了!
王冉波第一時間來推薦一個人——王金福。名字很俗氣,不過實力卻不可小瞧,乃是廣南西路目前最大的一個商人,按照當時的話來說,乃是行首!不是青樓中的頭牌。而支在這一塊領域中佔據領導地位的大商賈。
王金福不僅僅是在廣南西路有勢力。就連安南那裡也有相當的勢力。區區一個商人。能夠讓王冉波這個轉運副使來推薦,可以看得出他的影響力了。
趙禳並沒有立刻答應,但心中其實已經拒絕了。作爲上位者,需要的是平衡之道。王金福的財力和影響力已經夠大了,如果再成爲響商,那就真的突破瓶口,可謂是一飛沖天了。趙禳以後再控制其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而且王金福在廣南西路人脈廣泛,有成熟的官商勾結經驗。這響商萬一被他弄成了沆瀣一氣的官商勾結機構,趙禳豈不是成了罪人嗎?就算不官商勾結,以王金福那一批成熟的賬房先生在,明明賺了一百貫,僞造成只賺七十貫,甚至更低,都完全不是問題。趙禳派人去查,都很難查出來。
按道理說,趙禳應該立刻拒絕。這是這樣就得罪了王金福,雖然他只是一個商賈。但誰也不會忽視他的財力和影響力,趙禳需要暫時安撫着對方。好等自己選好人選了,王金福想從中作梗也沒有辦法。
按照趙禳的想法,尋找合適的人選並不容易。首先廣南西路一帶商人並不算多,一方面的窮山惡水的緣故,另外一方面是因爲落後,造成很多行業都處於壟斷情況。
壟斷商人,無論是百姓,還是趙禳這個上位者都不喜歡。
只是一個人的道理,叫趙禳既是尷尬,又是有點發自心底,掩飾不住的驚喜。
“縣主!你……你怎麼到了廣南西路的?”趙禳看着眼前美豔的當陽縣主,有些看呆了。
一襲天藍色緇衣,腰間纏了一條銀絲紫絲帶,纏的有些靠上,將豐滿的酥胸勾勒出迷人的曲線,外面套了件櫻紅比甲,襯托出豔麗的風情。當真是閉月羞之顏,沉魚落雁之貌。
“王爺!”當陽縣主瞪了趙禳一眼,嗔道。
趙禳連忙一整臉色。
當陽縣主眼中閃過一抹戲謔,小聲道:“口水!”
趙禳老臉一紅,趕忙擡手一抹,卻那裡有口水呢?這才知道上當了!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讓炎熱的夏季,似乎也變得清涼起來。
趙禳有些悻悻然的瞪了當陽縣主一眼,道:“想不到縣主也如此不成熟的!”
當陽縣主一斂笑容,一臉哀怨的說道:“妾身還道王爺不知道妾身了呢!就算不成熟,能夠在王爺心中留下印象,也好啊!”
一句話宛如一塊從天而降的隕石,把趙禳擊敗了,不!是灰飛煙滅了!
趙禳悻悻然的咳嗽一聲,道:“哈哈!今天天氣真的好啊!對了,茶水怎麼還沒有上來的!真的怠慢縣主了,看來本王不出馬,他們都不知道送來茶水的!”
說話間,趙禳已經準備溜之大吉。
只是剛剛一隻腳擡過門檻,一聲哀怨的嘆息,就把趙禳的人硬生生的定在門檻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唉!~王爺,難道就如此不想見妾身嗎?也對,妾身是個不祥人!”
雖然背對當陽縣主,但趙禳可以肯定,當陽縣主此刻肯定是用幽怨到極點,泛着淚水的美眸看着自己。
嘆了口氣,趙禳轉過身來,當陽縣主破涕爲笑,道:“不過是開玩笑而已!王爺去催促一下僕人也好!”
趙禳默然,坐到當陽縣主對面,張了張嘴巴,千言萬語卻是無從談起。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
“王爺!”
“縣主!”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趙禳和當陽縣主忍不住有些悻悻然。
“你說先……”
“你說先……”
聲音再次不約而同的響起,一種奇異的氣氛飄蕩在會客廳上。
趙禳咳嗽一聲,看了眼當陽縣主,其不知道爲什麼臉頰上浮現起兩抹宛如櫻般美麗的粉色,讓人禁不住想起一個詞——人比嬌!
趙禳說道:“女士優先,縣主你說先吧!”
當陽縣主好奇的看了看趙禳,道:“女士優先?真是奇怪而有意思的話啊!”
趙禳有些悻悻然的撓撓頭,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好。
當陽縣主猶豫了下,道:“既然王爺這麼說,妾身就不客氣了!”
說是不客氣,但當陽縣主還是過了半響,柔聲問道:“王爺在廣南西路過的還習慣嗎?這裡很熱,而且有瘴氣,妾身帶來了一些清涼解毒的藥材,王爺記得使用。”
趙禳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哦!啊!哦!本王多謝,多謝縣主了!”
頓了頓,趙禳目光閃爍的問道:“那個……那個縣主來廣南西路……廣南西路有什麼事情啊?”
當陽縣主婉然一笑,道:“妾身是個小財迷,聽聞王爺這裡準備響商,所以特地來看看,能不能沾上一點便宜!剛纔那些禮物,王爺可別誤會,是妾身賄賂王爺你的而已!”
“呵呵!”趙禳心中流淌過一道失落的感情,平日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不知道丟了那裡去。露出一個叫人一眼就看出,充滿勉強味道的笑容。“不知道縣主,準備做那一方面的響商呢?”
當陽縣主垂下頭,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輕聲問道:“不知道響商有那幾方面呢?”
趙禳聞言,卻是心頭大喜!爲什麼呢?
當陽縣主說是爲了響商而來,卻問響商有那幾方面,這不是奇怪的事情嗎?那裡有商人做生意之前,不做一番調查的?
趙禳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道:“一共是三個方面,木材、藥材、皮毛。不過如果當陽縣主喜歡,本王可以允許當陽縣主參加到貢金的買賣當中!”
當陽縣主有些意外的擡起頭,自然看到了趙禳那一抹戲謔的笑容,登時粉臉一紅,道:“王爺能做主嗎?”
“舊有的自然不能夠做主了,新的,那就簡單了!”趙禳自信的說道。
當陽縣主點點頭,道:“如此妾身就自薦做這木材和貢金的響商了!不知道王爺可肯答應?”
趙禳嘻嘻一笑,道:“不答應!”
當陽縣主臉上閃過一抹驚愕,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王爺你怎麼不答應啊?”
“因爲你的賄賂還不夠!”趙禳說到這裡,一整臉色,認真的說道:“如果再加上一個美女,這就差不多了!”
當陽縣主的羞怒,登時變成了嬌羞,側過頭,不正臉看趙禳,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道:“王爺……王爺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口甜舌滑的!”
趙禳站起,走過去,雙手輕輕搭在當陽縣主的肩膀上。當陽縣主身子顫了顫,卻沒有反抗,也沒有作聲。“因爲本王忽然間發現,有些事情,逃避並沒有什麼意義!而且縣主一個女子,都爲了本王,拋下繁榮的汴梁城,來到窮山惡水的廣南西路。本王心中怎麼會不感動呢?怎麼能夠繼續假裝不知道呢?”
當陽縣主聽到這裡,也勇敢的直視着趙禳,道:“王爺,你敢嗎?妾身非但是一個不祥人,而且……而且還是錢家的人,算起來是王爺你的遠房表侄女。”
事實上要說趙禳不知道當陽縣主對自己的感情,那就騙人了。只是正如當陽縣主說的,兩個人之間的隔膜太大了,一方面當陽縣主已經嫁過兩個人,並且還沒有過門丈夫已經死了,在當時來說,可謂是避之不及的不祥人。
另外一方面則是血脈的關聯,趙禳的生母錢氏出身吳越錢王室,後來趙禳認母后,當陽縣主的叔公錢惟演爲了諂媚趙禳,和錢氏認了親,認錢氏爲妹妹。
當然了,大家族裡面關係錯綜複雜,平時不會有太多人提起。不過當他真的出現,以趙禳目前的地位,絕對不會少人站出來彈劾趙禳亂.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