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蒙語意爲著名弓箭手,西接錫林郭勒,北鄰呼倫貝爾,地域遼闊,資源豐富,列內扎薩克二十四部之首。孝莊皇太后、孝端皇太后都是出自這片草原的主人博爾濟吉特氏王族。
草原上四下裡望過去,滿眼綠色,無遮無攔。將視線投射過去,竟找不到一個可以聚焦的點,四野茫茫,無邊無際。琥珀色的陽光溫暖而晴柔,一碧萬頃的草色鋪開綠綢般的絨毯,在身後連綿逶迤,與遙遠的地平線挽手相連。
毓秀心裡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
遠處馬匹在小丘上吃草,幾頭奶牛在山坡下舒懶地躺着,偶爾聽到馬的幾聲嘶鳴。
近處坐落着兩三個圓圓的蒙古包,白、藍、黃和紅。白色代表乳汁,藍色代表天空,黃色代表大地,紅色代表太陽。一位慈祥的老人家正站在蒙古包前,微笑着看着毓秀,正是福晉的額吉。
福晉的母家是科爾沁王爺的遠親,比不了王族的養尊處優,卻也是豐衣足食,有奴有僕的貴族。舅舅一家子也是算和善,剛到就送了匹純白色的蒙古馬駒給她,誰讓他們都覺得以毓秀的姿色以後定是要飛上枝頭的,對她好,是爲自己的飛黃騰達鋪路。但毓秀只願意親近額麼格一個人,慈祥安靜,和額娘很像。額麼格給她起了個蒙古名字,阿木爾,就是寧靜平安的意思。
老人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的姑娘自己最清楚了,一向寵愛毓秀的福晉把寶貝女兒扔到她那不管,一定是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生什麼她接受不了的事情,書信上的託詞是騙人的,善良慈祥的額麼格便更加疼毓秀,找最好的師父教導她撫琴,還親自教她刺繡,但是她還是學不會刺繡。毓秀奉親至孝,很討老人家喜歡。
額麼格想請草原上最有學問的巴郎先生教毓秀讀書,但那先生淡泊名利,厭惡貴族,頗有陶淵明的魏晉風骨。額麼格說破了嘴,也沒能說動他。
毓秀偷偷去聽過先生講莊子,也看過他騎馬射箭,她既崇拜在奔馬上馳騁箭無虛發的巴圖魯,又敬重學富五車才思敏捷的巴克什,巴朗師傅就是這樣文武雙全一個人,科爾沁最有學問最勇敢的男子,他長得雖然是虎背熊腰,彪形大漢,脾氣古怪,不願意做官,卻是一肚子的文章,辦了義學,教貧苦人家的孩子識字,毓秀用一箱子草原上找不到書,換一個做他徒弟的機會。
毓秀讓舅舅將阿瑪給她的兩箱子書搬到義學,“這些書,是毓秀送給先生的,便能教更多的學生。毓秀開蒙比他們早,可以幫先生教學。
巴朗從未見過如此豪氣直率的小姑娘,不由得欽贊,豪門貴戶,居然有這樣似璞玉一樣的赤子之心。
先生考了毓秀幾個問題,與秀對答如流。
“何以爲師?”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
“你尚年幼,如何爲師?”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知者,必傾囊相授,不知者,必不恥下問。”
“你與這的學生,地位相差懸殊,如何爲同窗?”
“有教無類,子貢富致千金,顏回窮而好學,同爲孔夫子門生。”
巴郎屢屢鬍鬚,笑道,“你既將我比作聖人,我不收你,豈不。。。
毓秀忙鄭重的行拜師禮,脆生生的說了句,“董鄂毓秀見過先生。”
先生既教她唐詩宋詞,也教她孫子兵法三國策,她呢,真是的一點貴族小姐的架子都沒有,和一羣蒙古孩子打成一片,他們教她騎馬射箭叼羊,熱情奔放的民族舞,她教他們扎風箏踢毽子丟沙包,講山海經裡的美麗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