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日夜兼程,棋凌風一行人回到凌閣隱居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馬車裡,曉夜抱着嫣然尚溫的軀體,給她傳功,素敏焦灼地看着:“曉夜姐姐,嫣然姐姐怎麼樣了?”
“沒事,只要我們回到凌閣,我四姐可以救得活嫣然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凌閣啊?”
“依照這個速度可能要一個多月吧!”曉夜也很着急。
素敏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回綺夏了,她堅持跟着孟裡去凌閣:從現在開始,我不是綺夏國的帝姬,我只是你孟裡的妻子,夫唱婦隨啊,我只跟你走!掀開窗簾,孟裡熟練地駕着馬車,已然是最快的速度在跑了—
夜幕降臨,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七夜撿了乾枯的樹枝點了火堆,曉夜跟素敏將乾糧分好,素敏拿了一份遞到棋凌風手裡:“棋大哥,你還是吃點吧?”
棋凌風靠在樹幹上,將嫣然摟在懷裡,仿若比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還要珍愛:“我知道,謝謝!”
“棋大哥,我跟你們一起去凌閣,真的可以嗎?”她堅持要一起走,孟裡很是爲難的時候,最有可能拒絕她的棋凌風卻點頭同意了,這讓她覺得很是詫異。
“沒有關係—”棋凌風低頭柔視着懷裡的少女:“我們雖然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選擇自己的信仰,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素敏低頭默然,又擡頭:“謝謝你,棋大哥!”
凌閣隱居被四面環繞的懸崖峭壁護在裡面,隱逸卻是四季如春,鮮花遍地的仙境。
“這裡就是凌閣的隱居了,我們的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的!自從十五年前那場戰役後,我們的族人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裡!”曉夜向素敏介紹着隱居里的奇景:“這些木屋裡面住的都是我們的族人,雖然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但是我們一起生活就像一家人一樣!”
說話間,有人從屋中走出:“少主?!少主回來了!”立刻的,從各家各戶都有人迎出來,素敏看着眼前奇裝異服的人,有些驚嚇到,孟里拉過她在身邊。
曉夜拽住人羣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老婆婆:“凌婆,我四姐現在在哪裡啊?”
“你說肆夜啊?”凌婆想了想:“好像在祭祀閣吧?”棋凌風聽到這話,立刻將嫣然從馬車中抱出,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人前。
凌婆感慨:“這少主名字還真沒起錯,做什麼時都跟一陣風似得—”
“曉夜!”另一邊一個年紀較長的老人開口:“那姑娘是誰啊?”
素敏發現從屋裡出來的人中大多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跟年長的婦人,這還是唯一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
曉夜看着棋凌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這個啊,是我們凌閣的聖女!”
“聖女?!”凌婆顯然是很激動地一把抓住曉夜的手:“少主真的把我們凌閣的聖女帶回來了?”
素敏跟着曉夜往祭祀閣而去:“曉夜姐姐,你們的族人都不喜歡說話嗎?”剛剛一直都是那個婆婆跟年長的男子在說話,其他人雖然圍着卻不說話。
曉夜解釋:“凌婆是我們族裡年紀最大的婆婆,她一生伺候了凌閣三位聖女,地位很高的!至於凌叔—”曉夜的目光悠遠:“他是那年戰役之後唯一留下來的人!”
“那其他人呢?”素敏不解,一場那麼大的戰役,不會只有一個存活者吧?
“其他人都走了,凌閣軍隊的首領叛變,除了帶走了一部分的軍隊,其實剩下還有很大一部分人,可是後來凌閣聖女自縊於暢影樓後,少主便把軍隊都解散了,只剩下那些戰死沙場的軍人的家人被少主收留在凌閣隱居—凌叔死也不願意走,就跟着留了下來!”那個時候少主是真的放棄了吧?:“到了,這裡就是我們凌閣的祭祀閣了,也是歷代聖女繼任的地方!”
“嫣然姐姐會是你們的下一任聖女嗎?”
“是啊,我們凌閣的聖女是一脈相傳的,在每一代的聖女後代中選出跟上一任聖女最近的血脈繼任聖女之位!”曉夜推開祭祀閣的大門:“而且是傳長不傳幼!”
祭祀閣的後殿裡燭火通明,一個身披紫袍的女子正在細細地看着躺在桌上的嫣然。
“四姐,怎麼樣?”曉夜上前問她,紫袍女子緩緩開口:“我已經給她服了續命丹,每隔一個時辰給她傳一次功,過了六個時辰就沒事了!”肆夜淡笑,仿若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曉夜,讓你陪着少主去找聖女,你怎麼把聖女就這樣帶回來?”
曉夜吐舌:“四姐!”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棋凌風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盯着躺着彷彿睡着一般的嫣然,一動不動!
肆夜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忍:“少主還是去休息吧!”
棋凌風衝她揮手:“你們去休息吧,我給小陌傳功!”
“可是—”肆夜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他目光堅決,只好退下:“是,屬下告退!”
暢影樓前,曉夜帶素敏走進:“這裡就是歷代聖女居住的地方了!”
“這個樓很高啊!”
“暢影樓一共有三十六層,是我們凌閣最高的地方了!”曉夜帶她上樓:“你跟孟裡就住在這裡好了!”
“可是這裡不是—”
“凌閣像那種古板的古老家族嗎?”曉夜笑:“嫣然也會住到這裡來,還會從這裡出嫁哦!”
“對了,嫣然姐姐跟棋大哥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啊!”
“唔,要等嫣然先繼任聖女之位再舉行大婚的儀式!”曉夜憧憬:“凌閣都好久沒有這麼喜慶的事情發生了,還是一來就兩件,真是雙喜臨門啊!我要好好策劃策劃!”
“我也要出分力!”素敏插嘴:“我是孟裡哥哥的妻子,也就是你們凌閣的一員了!”
“好啊!歡迎你,素敏!”兩人相視而笑,這樣的兩人組給嫣然設計婚禮,這下嫣然真的要頭痛了...
祭祀閣裡,棋凌風細細地盯着燭火映照下的嫣然。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夜幕籠罩着整個凌閣隱居。五次傳功耗費了他很多體力,可是他不捨得去休息,他要在這裡看着他的小陌醒來,一旁是肆夜送來的飯菜,早已冰涼—
一場夢做了好久好久,她夢到自己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那個時候有爹爹有孃親,有伯父有姨娘,還有一個笑如春風的棋哥哥。爹爹跟孃親在一起很開心;姨娘跟伯父一起總是在吵架,姨娘還會抱着她說伯父的壞話,可是她看到不論是姨娘還是伯父在吵架拌嘴的時候眉眼都是帶着笑的;還有棋哥哥,教她說話,寫字,陪她在後花園漫山遍野的花叢中嬉戲,她會叫的第一個名詞不是爹孃,而是“棋哥哥”...
月吟抱着她問:“嫣兒喜歡棋哥哥哦?”
她笑得開心,一旁的可人打趣:“那我們嫣兒以後要嫁給棋哥哥嗎?”
“嗯!!!”可人笑:“那就把嫣兒許給小棋好了!”
“姐姐捨得哦?”月吟帶笑:“以後姐姐再生個女兒可怎麼辦啊?這麼好的被我們嫣兒佔了!”
可人白了她一眼:“那有什麼關係,她們姐妹一起嫁給小棋就好了!”
安安分分待在孃親懷裡的嫣然不幹了,伸出手要棋凌風抱:“棋哥哥是小陌一個人的!”
可人笑開懷:“我們家嫣兒要獨佔棋哥哥啊!”笑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緩緩睜開眼,溫和的燭火沒有想象中的刺目:“棋哥哥—”她沒有死嗎?還是—
棋凌風衝到她面前將她抱了起來,坐在桌沿上:“小陌,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死嗎?”嫣然傻傻地問。
棋凌風笑:“傻瓜,你沒有死,你還活着!”
“真的嗎?”嫣然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那,這裡是?”好熟悉的感覺—
“這裡是凌閣!”
“我們已經回到凌閣了?”嫣然眨巴眼鏡,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那其他人呢?他們有沒有事?”
“你放心,所有人都沒有事情!”
“太好了!”嫣然鬆了口氣。
棋凌風無奈地看她:“我的傻小陌,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怎麼樣也不可以死啊!”
嫣然低頭:“我只是不想你們因爲我,受到傷害—”
棋凌風擡起她的下巴,目光相對,嫣然想躲開,可是被他控着:“棋哥哥—”
“任何人都不能傷到我,除了你!”
“對不起—”
棋凌風沒有搭理她的道歉,而是一手攬住她的腰,俯身吻上她的脣。嫣然伸手環住他,一股安心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