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葉可擬站起身擋在葉時修面前，看着大清早來訪的女人，頗爲警覺。
“這就是你待客的方式？”葉懷辛看着她跟防賊似的盯着自己，“我可是剛從醫院出來，沒有什麼威脅的。”
“……”葉可擬盯了她一會兒，稍稍放鬆了下來，“你來有什麼……事？”
“可擬。”葉時修低沉開口，“你坐下。”
男人的目光一直投注在葉懷辛身上，近乎迷戀，葉懷辛幾乎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甚至心裡因爲這目光而莫名煩躁。
記憶裡這個男人對她做過的那些事簡直讓她噁心，葉懷辛壓制內心慾望很久纔沒有轉身就走。
不行……她還需要這個男人。
壓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葉懷辛在男人對面坐了下來，“葉可擬，我有事找葉……你哥，請你先暫時離開。”
葉可擬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拒絕，卻在對上女人的雙眼時啞然。
“可擬，你先離開。”男人開口了。
葉可擬有些不甘，可惜在場兩個人都讓她頗爲顧忌，遲疑了良久，還是拿了包，“那……我先去公司了。”
“嗯。”
葉懷辛以一種專注的目光看着葉可擬走遠的背影，直到男人開口，“葉懷辛。”
“嗯？”葉懷辛回聲，疑惑地擡了擡眼，“有什麼事？”
“你又有什麼事？”葉時修凝視着她，溫聲開口。
葉懷辛注意到他的聲音比葉可擬在場的時候更爲緩和，頗有些興趣，“看來你對……嗯，應該說是對葉懷辛這個人還有感情？”
“在我眼裡，你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葉時修起身，到葉懷辛的面前，指尖輕輕擡起女人的下顎，“你還真是沒變。”
葉懷辛努力剋制想一口咬住此刻正扶着自己臉的男人的手指，“葉時修，你必須幫我。”
“爲什麼？”指腹摩挲着女人的脣，沾染上點點嫣紅色彩，男人眸色變深，低聲開口，“憑我讓你傷心過？不好意思，你在葉家留下的那些東西幾乎可以要我的命，我覺得我們應該兩清了。”
葉懷辛看着他漆黑的眼，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阿燭的眼睛，一樣的黑漆漆的，還真是一對父女。
“你還愛着葉懷辛，葉時修。”她有點兒想笑，“十年前你得到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如果這次她愛你呢？她可以不怕流言蜚語地站在你身邊，你想要嗎？”
葉時修摩挲着她的嘴脣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思，“很誘人的語言。”
“當然很誘人。”葉懷辛笑了起來，擡起一隻手攬住男人的頸，用另一隻手撐起身子，葉時修隨着她的動作站直身子，任由女人把他撲倒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葉時修，葉懷辛這一次可以愛的……可是你。”她喃喃開口，俯在男人身上，“這一次……你可以不再嫉妒解靳和。”
女人的脣輕輕落在他的喉嚨上，葉時修抱緊她的腰，“你想要什麼？”
葉懷辛目光閃了閃，“我要殺瞭解靳和……”和你。
吞下剩下的兩個字，她安安靜靜地把臉貼在男人胸口。
葉時修睜眼看着天花板，任由女人靠在胸口，擡起左手撫摸着她的頭髮，低低嘆氣，帶着無奈與縱容，“你變得越來越狠的，肯這麼接近我……是被解靳和逼急了？”
“對解靳和，我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葉懷辛，我知道，你不只恨解靳和，你也恨我。”
“葉懷辛，我很高興，你恨我。”
男人低低的聲音近乎呢喃傳入耳中，葉懷辛僵了僵，指尖緊緊攥住他胸口的衣服，渾身顫抖。
十年過往，葉懷辛怨恨葉時修，但說到底，葉時修也不過是愛而不得，就如當初的葉懷辛一樣，可憐而可悲。
她終究不是那個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葉懷辛。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撫摸她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你該回去了。”
葉懷辛睜着眼發了一會兒呆，伸手捂着臉，女人的聲音柔軟微弱，“……好。”
葉時修親自開車把她送到解家，葉懷辛拎着包看着葉時修發呆。
“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葉懷辛擡腳進了解家，只覺得渾渾噩噩的，反應不過來。
她以爲她和另一個“葉懷辛”只是相差這十年，可她現在有了這十年的記憶，十年的感情，她卻覺得自己仍不是她，她有恨，卻又恨不起來，畢竟葉時修和解靳和從未欠過她什麼，他們欠的，不過是另一個葉懷辛，根本不是她。
屋子裡拉着簾子，漆黑一片，葉懷辛坐在屋裡摸索着剛從葉家她的臥室裡帶回來的小盒子上的鎖，這次她不必在打開小盒子她就已經知道里面是什麼。
是解靳和的照片。
十年後的她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解靳和的……
“在想什麼？”男人自背後擁住她，在黑暗中，男人的指掌包住她的手，輕輕摩挲着有些陳舊的木頭盒子，“你把它帶回來了？”
“……嗯。”
“今天去見過葉時修了？”男人撩起她的頭髮，輕吻着她的耳後。
葉懷辛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是。”
“……你想要葉時修和我死？”男人沉沉地開口，長指摩挲着木盒子上的小鎖。
葉懷辛驀地站了起來，手裡的小木盒“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你胡說什麼！你……”
“葉懷辛。”男人抱着她的腰，帶着幾分倦意。
“我幫你殺葉時修。”
“解靳和你……”
“我也可以自殺。”
“你……”
“但葉懷辛，我死，你也要死。”
“……”
“葉懷辛……”
“……”
男人低低的喘息着，葉懷辛抓緊他的領角，睜大的眼掉下眼淚，嘴脣抿起，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男人將她壓倒在沙發上，“葉懷辛……”
“好。”葉懷辛如木偶一般伸手用抱住男人，把臉埋進男人頸側。
“你死，我就死。”
聽到女人柔軟的話語，解靳和動作一頓，繼而擁住她，“葉懷辛，我會看着你。”
從你在這世上的第一次睜眼，直到你在這世上最後一次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