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次進宮,蘇暖把鍾雪夢的事和可可提了,可可有意要插一腳,所以當聽到鍾雪夢入宮受皇后大加讚賞的時候,她沒有過多的驚訝。她曾學過彩妝,對於這些方面有點心得,如今,恐怕會形成木彩容與鍾雪夢的兩大政營,以後的事就不關她的事了。

“二姐——”

隨着蘇三小姐的驚叫,她冒失的身影也進入正在花園裡休息的蘇暖主僕兩的面前。

蘇暖放下書,皺眉:“怎麼了,小妹?”

蘇老三猛灌桌上的茶,這才結巴說:“你……你的……未婚夫,就那個……王一可,來了。”

蘇暖鬆了眉毛:“我還以爲什麼事呢,他來就來,你急什麼?”

“可是,可是,他說是來提親的!”

“什麼?!”蘇暖站起身子,扔下書,匆忙地往大廳跑。

王一可沒有帶很多人,看來只是禮貌性地先打個招呼,蘇老爺與蘇云爾正在接待他,似乎是聊得很開心,蘇暖在蘇老爺臉上看到了難得的放鬆的笑臉,她趴在屏風後,小聲問已坐在屏風後許久,聽着對話的蘇老大:“怎麼樣?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蘇大姐雙手交於前,答:“還能什麼。他說在偶然的情況下目睹你的真容與才情,發覺婚禮之事正是能讓他與你相知相守,所以纔來和爹商量這個事。”

蘇暖暗自大叫麻煩,又伸出頭觀察他們,忍不住,她看向蘇云爾,他臉上有一絲淺淺的笑容,如往常一樣的白衣,沒有參與他們的交談,半沉着眼瞼,不知在想什麼。她“嘖”了一聲,總感覺不太妙呢。

又一個頭出現在蘇暖下面,傳出老三的聲音:“你們有沒覺得小麼的笑容有點可怕啊?”

老三與蘇云爾自小在一起,算是最瞭解他的人,雖然她會拉着蘇云爾胡鬧,但不可否認她有時直覺很準。

所以,蘇暖才更擔心,他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小暖?”蘇老爺笑眯眯地招手讓她進來。

她尷尬地站直身子,整理好衣服,走出去。

蘇暖微點頭:“王公子,好久不見。”

“的確。”王一可禮貌地笑了笑。

她坐在蘇云爾身邊,強撐着笑容,該死的,幹嗎好事跑來大廳啊,不是自找苦吃嗎?真是豬腦。她瞥了一眼他,他很閒適地坐着,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敲着椅子,另一隻手則撐着下頜,彷彿並不在意今天討論的議題。

這樣好是好,蘇暖卻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氣,他就一點都不在意嗎?原來他真的只是姐弟的感情而已,那幹嗎以前說得那麼信誓旦旦?

“小暖,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覺得呢?時間會不會太緊了?”蘇老爺突然問了一句。

她低吟了一會兒,說:“就聽王公子的意思吧,只要他同意,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我希望能在我大姐的婚期之後,這樣纔是長幼有序,可以嗎?”

王一可點了點頭,隨即對蘇老爺說:“那麼,一可會好好準備,屆時前來迎娶蘇二小姐。”

送走王一可,蘇暖伸了個懶腰,原來古代的一生就是被這樣定下來的,還真是無趣呢,乾脆全部都定好,她走一下流程,就更簡單了。

正要進去,蘇老爺嚴肅地問:“你是真的想嫁給他嗎?”本來以爲她會反抗,從而激起她活潑的本性,可是她居然仍想這樣消極地生活下去。

蘇暖張了張嘴,半天才說:“爹,你放心,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她是真的知道,她不想讓收養她的爹擔心,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過着真正屬於這個時代的日子,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只是希望在這裡的日子不會讓蘇家的人因爲她而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你決定就好。”蘇老爺拍了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麼。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她將書放在一邊,低頭望着茶杯裡的液體發呆,他的倒影在茶中搖晃着,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內斂的怒氣。

“你決定了?不退婚?”他聲音依舊輕柔,但能聽得出來他的含義是:你敢不退婚你就死定了。

蘇暖嘟囔了一句:“都定下來了,哪有退婚的啊。”

“那我的話姐姐是當做耳邊風了嗎?”蘇云爾不怒反笑,絕美的臉上已出現猙獰的表情,黑色已開始渲染他的白皙,透出詭異的色彩。

她沒敢擡頭:“反正就是這樣。”

毫無預兆地,他一把將她拉起,粗魯的動作可苦了被抓的蘇暖,她暗暗叫疼,就見他沒有絲毫憐惜地像拖死豬一樣拖着她往外走。

路上的小石子使蘇暖飽受痛楚,她不顧形象,喊:“蘇云爾!你放開我!你瘋了嗎?!我快痛死了!蘇云爾!你聾了嗎?混蛋!放開我!”

他不吭聲,動作中看不出他平日裡對蘇暖的百依百順與溫柔,即使她抓住柱子不肯前進,他就用力一扯,繼續拉她走。

兩人的動靜驚動了蘇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好奇地張望出了什麼事,蘇家人更是被這個景象嚇呆了,還是蘇家大小姐首先反應過來,對好事的僕人吼了聲:“都給我下去!”

“小麼!你快放了二姐!你這樣會弄傷她的!”蘇小妹緊張地喊。

蘇云爾充耳不聞,拖着她往自己的小院方向走。

蘇老大攔在他的面前,冷靜地說:“小麼,有什麼事好好說,你這樣什麼都解決不了。”

他終於有了表情,竟然笑了:“大姐,我很冷靜,你別擔心。”

蘇暖趁着這個時候緩了一口氣,正在找準機會逃脫。

“你這個樣子怎麼冷靜了?你在傷害二姐?!”蘇小妹擔心地想去碰二姐,卻被他推開了。

“二姐知道怎麼阻止我,只是他不肯。”他說話慢條斯理的,可是與臉上惡魔般的神情截然相反。

蘇暖下意識地咬着嘴脣,他真的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