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胡仙仙不願與自己多說,扎措覺得自尊心很受挫,心中一急,閃身就攔到胡仙仙面前。
“仙仙,我不是認爲你有什麼不好,是想教你如何討男人喜歡!”
胡仙仙笑看向他,眉毛跳了跳,馬爍和翠兒都笑出聲來。鬼王指着扎措搖了搖手說:“末神你教什麼教?你自己才真失態了吧?怎麼跟個街上混的流 氓一樣?”
這話提醒了扎措,他才覺察自己舉止的確有失風度,想他一直都自詡風流瀟灑,何曾顯露過死纏爛打的模樣?
“是我唐突佳人了,仙仙莫怪。”扎措微鞠一躬,“請你也別急着走,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說罷就肅色看向尚仁,尚仁立即會意,朝侍女們喊:“擺茶几,上香茶,端糕點。”
胡仙仙見侍女們立刻答應着往臺上送東西,就給翠兒和馬爍遞眼色,讓他們別急,且看還有什麼花樣兒。
也不知是尚仁故意安排還是巧合,侍女們搬上來的方茶几只有一尺二大小,見圍坐不下六個人,就搬了兩個上來,讓他們分爲兩撥兒坐開。
鬼王促狹地笑着這邊挨一下,那邊挨一下,胡仙仙以爲他要坐到右方,就在左方坐定,誰知他身體輕旋,忽然就在左方坐下。
於是,胡仙仙、翠兒、鬼王坐一起,馬爍、尚仁、扎措坐到了一起。
“獨擁雙美,本王運氣實在是好!”鬼王得意朝扎措、馬爍挑挑眉。
“品茶清談,談得投機最重要,距離遠近無所謂。”扎措淡淡白了鬼王一眼。
“嘖嘖,這話裡的酸味兒把一頭大象都能酸死!仙仙,你怎麼只顧吃酥餅,我和他爭風吃醋,你也不調解一下?”鬼王帶着撒嬌的語氣說。
胡仙仙聽得渾身止不住地冒起雞皮疙瘩,翠兒憋着笑被茶水嗆得直咳。
幫翠兒拍了拍背,給她順順氣之後,胡仙仙才朝鬼王咧嘴笑說:“我可調解不好,你們想怎麼鬥就怎麼鬥唄。”
“我們鬥得兩敗俱傷,你就不心疼?”鬼王委屈地嘟嘴。
胡仙仙咬咬牙,真有點兒接不上話了,鬼王這樣子跟個邀寵的孌童似的,哪還像怨氣所凝的萬鬼之王?她斜鬼王一眼,就算逢場做戲也不要做得這麼誇張好不好?
這眼神兒讓扎措看到後,他哼了兩聲對鬼王說:“你別裝可憐,你瞧她心裡只有程浩風,從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更別說放到心上了。”
鬼王煞有介事的接話:“是呢,哪怕我們願意無名無份的留在她身邊,她都不答應……”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尚仁、馬爍、翠兒聽得完全驚愣住,都狐疑看向胡仙仙。
胡仙仙心裡暗暗叫苦,和鬼王、扎措都只見過幾次而已,這怎麼弄得就跟自己到處留情還不負責了似的?心下一橫,她又想幹脆就陪你兩個胡說,看你們的戲能唱成什麼樣。
打定主意,胡仙仙滿面含春而笑:“我好像說過的呀,只要你們自己不介意,我可以收了你當男寵的,是你們自己彆扭不肯答應,怎麼如今還倒怪我拋棄你們?”
“啥?你揹着程浩風說過那些話?”他們還沒接話,馬爍先霍地站了起來,眼睛鼓得圓溜溜的。
翠兒朝他翻個白眼兒,“你坐下吧,他們開玩笑呢。”
馬爍想了想,回過味兒來,朝胡仙仙帶着歉意笑笑才坐下。
“嘴上說得兇,真的敢那樣嗎?我還真不介意當你男寵,你倒是先和我洞房啊。”扎措朝胡仙仙微揚了揚下巴邪魅而笑。
“程浩風畢竟是我正室,還沒和他成親呢,就先和你洞房,你要明白尊卑有序之理啊。”胡仙仙無奈攤了攤手,“誰讓你給我下什麼絕欲奪情咒呢?害得我和他不能成親,你自己也只能乾熬着。”
鬼王都直咂舌,覺得他們說的話有些令人汗顏了,“仙仙,你是小姑娘,得注意點兒形象。別理他了,跟我說話啊,別讓他給帶壞了。”
有人給臺階兒,當然就順着下唄,胡仙仙很乖巧地衝鬼王微笑,又對扎措說:“算了吧,你對我沒感覺,我對你也不上心,何必說那麼多肉麻的話讓人恥笑?”
扎措並不願意就這麼收住話頭兒,總覺得自己被愚弄了一般,他語氣惱怒地說:“我的確不愛你,你就不能努力點兒試着讓我愛上你嗎?”
“噗……我幹嘛要努力給我自己找麻煩?”胡仙仙差點兒笑得噴出嘴裡的茶。
真是服了他的腦筋,到底是什麼奇怪邏輯啊?我憑什麼要努力讓一個我自己不愛的人來愛我?巴不得你討厭怎樣我就怎樣,讓你離我越遠越好。
其他人也都笑起來,這扎措是被女人追捧慣了,就強行要讓人都追捧他?還是他自己沒有真愛過,就想讓胡仙仙努力裝成他喜歡的樣子,他好體會真愛別人是什麼感覺?
扎措被笑得羞惱不已,很快卻又斂去臉上覆雜情緒,冷冷對胡仙仙說:“你必須要讓我愛上你,你才能得到鎖心玉瓶碎片,得以真正集齊十三神器。否則,永遠別想成功。”
鎖心玉瓶碎片確實融入了他的心,要復原玉瓶就得讓他“掏心”,他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可這又怎樣?
胡仙仙語氣平淡說:“我從來就沒有把集齊十三神器當成人生目標,你要挾不了我。”
“解不了絕欲奪情咒你就沒辦法和程浩風真正成夫妻,集不齊十三神器你就成不了永恆之心,對你而言這兩件最重要的事,我都是其中關鍵,我要挾不了你?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天地浩劫到來之時,別人也會逼你在乎,看你到時候怎麼來求我!”
說完後,扎措起身走到胡仙仙面前,雙臂撐在茶几上,正把坐在椅子裡的她圈在臂彎中。
翠兒和馬爍對扎措怒斥,胡仙仙卻向他嫣然一笑。
笑容仍在,眸光已冷,慧心玉劍在胡仙仙心念御使下刺向扎措心臟!
看似鈍圓無鋒的劍尖凝着森寒殺氣,不是要逼退扎措,就是要取他性命。
胡仙仙奉行的原則是,要麼不出手,出手就不留情!
她也不管什麼偷襲別人不夠光明正大的說法,男子漢大丈夫打鬥不該偷襲,可她是小女子,還是急着維護自己尊嚴的小女子,就偷襲又如何?
扎措的護體靈氣光罩本能地彈開,瞬間阻住慧心玉劍,但二人相隔太近,劍尖很快就穿透靈氣光罩。
可因劍尖被阻擋了一下,扎措也得以施招應變,雙手催動靈氣直朝慧心玉劍抓去。
趁他雙臂退開,胡仙仙立即從椅子上飛身而起,橫飛於半空中,再用紅雪拂塵朝扎措掄掃而去!
“住手!”見他們打鬥起來,尚仁揪住馬爍後領,以鋒利匕首抵住馬爍咽喉。
胡仙仙沒有停手,慧心玉劍被扎措以手擋開,劃破扎措的手後飛回;紅雪拂塵又沒能擊中扎措,她正再一次用拂塵朝扎措擊去。
與此同時,翠兒騰身撲向尚仁,一雙小小粉拳蘊了千鈞力,直捶尚仁右肩。
尚仁眼睛直盯着胡仙仙,只盼着事情別鬧大,完全沒防備翠兒會突然暴擊。
“喀”的一聲,尚仁肩胛骨骨折,吃痛無力,匕首就“鐺啷”落到地上。
翠兒拉着痛叫的尚仁退到角落,馬爍飛快地撿起匕首跟着退過去,將匕首抵向尚仁咽喉,高聲喝道:“住手!你們必須都得聽我們的,否則國丈就小命不保!”
那些青丘國的侍衛和侍女們都沒明白貴客們剛剛還相談甚歡,怎麼就打起來了?他們正不知所措的觀望,又見國丈被挾持,想往臺上衝的人都退後了。
扎措與胡仙仙激鬥正酣,都不肯先停手。
扎措雖因反應不及,被劃傷了手,可終究他功力比胡仙仙高。此時。胡仙仙已經疲於招架,無法再進攻了。
一直好整以暇在旁觀戰的鬼王,用懶懶的語調說着:“末神、仙仙,打是親罵是愛呢,你們也愛得太激烈了。快停下,別給我灌醋了。”
馬爍也趁機跟着喊:“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可就真殺了這國丈!”
一個本來是自己拿來當人質的凡人小子,反過來把自己弄成了人質,尚仁很鬱悶。但再鬱悶也比不過被看起來嬌滴滴的翠兒偷襲得手鬱悶,他那肩傷要是不及時醫治,以後治好了也沒法恢復靈活。
尚仁忍着痛,喊道:“末神、胡元君,你們別打了……有事好好商量……”
聽尚仁也發話了,扎措收勢飛退,在鬼王身邊落地。
胡仙仙也收了武器,但仍是凌空懸停,她向尚仁說:“帶我們去見尚王后。”
扎措厲色瞪尚仁一眼,示意他不許接話,再眸光如霜對胡仙仙說道:“你真是個固執又自私的女人!你就不能討好我,讓我心甘情願愛你?我們相愛了,我就會一切聽你的!以我的條件,還不足以令你放棄程浩風嗎?”
扎措這話,尚仁、馬爍、翠兒都沒太明白,鬼王是明白的,他笑着看胡仙仙會如何答覆。
有些事說破了,就會明白自己早清楚的,只是不願那麼想而已,胡仙仙就是不願多想,不願面對。
正如她早知毛日渥提的解咒之法有問題,卻不敢深想其實程浩風他們都早看穿。她的宿命還是沒變,只不過是從孤獨修成永恆之心,變成扎措與她一起修,然後借扎措來補齊鎖心玉瓶。扎措算是讓她與程浩風分開的“補償”?
可惜,她是不會認命的!她也相信程浩風有更好的辦法,而她只需要做好目前的事。目前最重要的事,當然是要把自己關心的人都平安帶出青丘國。
她沒有答覆扎措,而是以眼神令翠兒和馬爍挾持着尚仁往臺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