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前，會議告一段落。
張小劍作爲公司的大老闆之一，本來想極有牌面的第一個衝出會議室，然後和高青松研究研究到底是吃日本料理，還是吃羊湯餡餅，之所以出現後者這個選項，是他的華夏胃又開始發揮作用。
當然，他並沒有走出去，因爲老高拉着他坐了下來說了聲：“給周董一次說話的機會。”
周董？
張小劍看了看周成福，發現雖然只是一日未見，但他的髮量明顯有些減少，那最好就別讓人誤會，還是叫老周好一些吧。
他這話沒說出口，也明白老高的意思。
無非是想讓周成福直接簡單明瞭的明白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這樣也好，省的老周總是通過各式各樣的人和渠道非要找自己吃飯。
張小劍明白爲什麼老周還試圖想翻身。
因爲如果他張小劍和老高現在的股權平攤是一樣的，只要他不站在老高那一方，而站在周成福這一方，老高的公司就不是老高的公司。
而這次不再是私下找自己，是通過老高，再加上之前柳眉答應了公關一事，似乎他們要服軟了。
張小劍沒繼續想深，看着鳥獸羣散離開會議室的人們，最後一掃，發現除了沒來參加會議的高青松和白楊之外，其餘有資格坐在這裡的人很默契的都沒有離開。
老高，吳培，周成福，柳眉，閆詞。
而更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周居然和他和他談起了理想.....
聽的張小劍一愣一愣的。
“昨天，聽完燈火闌珊的計劃之後老周我徹夜難眠，總覺得這是中國地產業的偉大壯舉，也是我的理想。”
“……”張小劍和閆詞看着老周，心想老兄弟，你還要臉嗎....
吳培和老高看着周成福則沒有任何意外，成功人士都需要臉面，但那是平時，只要有所需要，放下臉面的速度也會比任何人都快。
這句話一說出口，其實老周就等於對老高說，繳槍不殺...我輸了，我投降。
但光認輸不行，還要表態。
不然老高即便不會殺絕，又憑什麼不趕盡呢？
高德仁和周成福在申科裡是不一樣的。
之前他們是親密的合作伙伴，當然不會互相拆臺，但公司出事之後，周成福沒直接逼死老高，是因爲他的手在申科裡還伸不了那麼長，他需要趕老高下臺，自己坐穩了掌權位置，才能真的動申科中高德仁盤根錯節的筋骨。
而危機之中時老高明知道老週會這麼做，沒有先下手是因爲公司急需解局之人，在沒有張小劍和其他答案之前，周成福的確好像擁有給他一個他不想要的答案的能力。
這其中的制衡錯綜複雜。
總而言之，張小劍的出現，讓一切反轉，老高成了釣魚臺上的人，周成福之前的狼子野心與不仁不義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用很多個理由讓周成福嘗一嘗什麼叫身敗名裂，甭說股份，怕是晚年能不能享福都是兩說。
就像高青松之前說的，這個行當裡真要查，誰是乾淨的？
尤其像申科這樣白手起家的公司，各種利益交換，權錢的對衝，都是不可避免的。
撕破臉皮後，只要不需要對方，誰掌權誰就可以致對方於死地，雖然大多數商人並不會這麼做，爲了防止狗急跳牆咬出自己，但哪怕傷筋動骨，對周成福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損失。
當然，這只是高德仁和吳培對周成福今天選擇服軟的想法。
周成福演技也着實不錯，恬不知恥的說完燈火闌珊也是他的夢想之後，他居然又道：“有一家資本對這個計劃很感興趣，而且我看了無息房貸的具體操作，覺得這樣操作對公司的現金流壓力太大，讓這家資本入場，他們還會爲後續的計劃提供進一步的資金支持，打響申科品牌的名聲，讓我們可以更快的步入全國市場。”
簡單來說，他一改昨天的口風，同意了申科的未來發展策略，看似開始示弱，好像現在只想保住晚年富貴生活。
至於這家資本...應該就是他之前準備填補資金鍊，將老高擠下去的資本。
而資本爲什麼會看過燈火闌珊計劃後仍舊選擇投資...這一點腦袋轉的極快的閆詞想明白了，他眯了眯眼，心裡說出了資本入場的條件，拿股份，且申科上市。
別說...如果燈火闌珊計劃成功，擁有龐大的資金支撐，加上得力的媒體宣傳，只要一經上市，似乎好像就不是賠錢的生意了...但風險極高。
閆詞想通時，老高和吳培當然也想通了，柳眉沒有流出任何可以讓人察覺的神色，只是看着張小劍，心裡想到了昨夜的徹夜未眠籌謀，張小劍應該無法拒絕。
的確有些無法拒絕，如果張小劍只是一個很有錢且很有理想的人，一定會樂意拉資本入場和他分一分燈火闌珊計劃的巨大資金壓力。
但是，張小劍是有點理想，關鍵是他不是很有錢，他是太特麼有錢了。
所以老周開口道：“他們只需要.....”
沒等他把條件說出來，張小劍就打斷道：“不要資本入場。”
老周看着張小劍有些難以理解，這當然不是他的全盤計劃，這只是第一步，計算極其完美的第一步。
昨夜計劃出爐後，他的團隊，包括一些想要申科的人都很滿意這個計劃。
今天柳眉的示弱，他的表態，都合情合理，更增添了計劃的合理性和完美。
所以沒有人會覺得第一步會失敗，他不覺得，柳眉不覺得，所有人都認爲必然成功，老高即便有所預感，但張小劍實在沒有道理拒絕均攤資金壓力均攤風險，只要點點頭，再加上他周成福贊同，他們的票數就高過高德仁，就可以執行這個良好的開端。
可申科有什麼值得他們惦念，而且不惜動用這麼多手段想要惦念的呢？
這時的張小劍不知道，高德仁不知道，吳培也完全不知道。
關鍵張小劍甚至沒讓周成福說出最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就斷然拒絕，還補充一句：“我就是最大的資本。”
說完張小劍站了起來，覺得自己聽了一大堆的廢話，直徑推開了門，招了招手，閆詞趕緊跟上。
會議室裡準備無比充足，今天飆戲飆到都覺得自己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的周成福和柳眉傻了。
所有準備就這麼泡湯了？
臨了，他們還聽到張小劍和閆詞在走廊裡漸行漸遠的說話聲音。
“你覺得日料和羊湯餡餅那個好吃？”
眼力界兒賊高的閆詞回道：“我覺得還是羊湯餡餅好吃....”
這時的張小劍並不知道今天的拒絕讓日後的他賺了多少個億，愁的他差點跳樓，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同意資本入場.....
畢竟他真不想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