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3 暗之織者(3)
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不由連連點頭。那麼,屍體身上的傷,指的又是什麼?
“死者的創傷,最典型的是魚戶案染病四人喉上那一刀斃命的創口。那創口非常特殊,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也很難做到如此乾淨,所以割這一刀的,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所有的死者,切的完全是同一個部位,刃口從頸左部入,平割過喉結下方,一直割到頸右部。這一刀,乾脆利落,刀過之處,血脈、經絡、椎骨全斷,人會當場無聲無息地斃命。而且,從刀切割的方向來看,行兇的人是個左撇子。”
“啊!”我不由輕輕地驚呼出聲。
原來桂林的併案,不僅僅是依靠事件之間的關聯,他還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中間,敏銳地捕獲了隱匿於黑暗中的神秘人的影子。
桂林看着我的表情,難得地嘴角向上挑了一挑,隨即補充道:“有同樣刀口的,不僅是這一案,還有戶部侍郎案和沐水寺案。這兩個案子的死者乍一看是亂刀砍死的,但仔細查看就會發現,大多數死者的頸部都有這一處左手形成的橫向割傷,這纔是直接致死的原因。所以,這是我把洛陽漁戶案並進來的主要理由。”
更新no。143暗之織者我以崇拜的目光望着桂林,導致男神的臉色又黑了一黑。我瞧了瞧聶秋遠,心道:我相信,你也行的,你肯定也能做到,這會兒,就別鬧彆扭了吧?
現在還是讓我在心裡把這六個案子總結一下。
首先,是沐水寺案、宏禮寺案和屯營將軍案因爲祭天大典的關聯被並在了一起,然後,是翠華山案,因爲“翡翠閣”這個地點在屯營將軍案中出現,所以被並了進來。再往下,洛陽東郊漁戶案,併案的原因,是漁戶喉部的創傷與沐水寺部分被害者似是同一個左撇子的高手所爲。至於戶部侍郎案,那就更重要了,因爲死者的喉部不僅有沐水寺案、漁戶案中相似的刀創,現場還留下了與屯營將軍案現場幾乎一模一樣的鞋印。
是的,如果說前面還都是推測和懷疑,是“以防萬一”型的牽連併案,那麼戶部侍郎案的存在,幾乎坐實了這些案件之間的關聯,證明這六起性質截然不同的案件,很可能就是同一夥人乾的。
有關聯,就一定有陰謀。這個陰謀顯然並不浮在水面上,需要我們根據現有的案件,把這個陰謀挖出來。
更新no。143暗之織者這夥人,挖空心思地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連犯六起大案,他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不要着急,我就是吃這碗飯的!沉下心來,一定能找出些什麼。
讓我先把每一起案件有用的東西扒出來。
屯營將軍案,將軍範成初被人謀害,僞裝成自縊的樣子,範將軍當時在忙的事情,是四月初七祭天大典的佈防,範將軍對佈防的情況很瞭解,陳兵的位置,翡翠閣和琅琊臺是重點。
沐水寺案被害的,是全寺的人,包括僧人,駐兵,和爲祭天大典選拔的兩位少年。少年的職責,是侍奉常人不能近身的八位聖僧沐浴更衣。
宏禮寺負責八位侍奉聖僧的少年的清修,宏禮寺夜間以詭異莫測的方式遭賊,什麼都丟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丟,竊賊的目的,似乎是帶有文字的東西。
翠華山案,房玄齡大人與隨行人員在莫名出現的杏花林中分散,他聽到的信息包括:“這一別,就是來生再見”,“主上此計甚妙”,“誰也想不到你扮成了那種身份”,“只有這樣才能近距離接近他”,“我做的事成了,染上疫疾的就不會是上頭那一個人”,“長安化爲一座死城”,“我等都在翡翠閣接應,那裡離得最近”,“不會再有人看見你的臉”。
…漁戶案,唯一可以找到的關聯大概就是恰好是村中選出的送魚人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怪病,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個纔會慘遭滅口?
戶部侍郎案,似乎是個意外。我從中未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就單單是這些信息,排列組合一下,就足以讓人產生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了!
最直接的信息在於翠華山,因爲那是房大人意外撞上的,所以對方透露的東西,很可能會直接暴露他們的目的。
他們大概是想要通過一個死士,接近一個很難接近的人,通過傳播疫疾的方式害死這個人,因爲接近他之後,“長安將化作一座死城”。
什麼樣的人如此難以接近,而同夥又需要在翡翠閣上接應呢?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李世民定於四月初七的祭天大典。
那麼說,他們的目的,是想要對皇帝李世民不利?
接近的方式是什麼呢?不會知道你扮成了那個身份,不會再有人看到你的臉,對!只有他們可以近距離接觸到皇帝,只有他們,在挑選出來之後,根本就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就是那爲皇帝施摩頂禮的八位聖僧!
那麼,關於那些少年的案件就可以解釋了,因爲這些少年中,需要有他們的自己人。只有這些少年可以接近聖僧們,也許他們的作用就是裡應外合,把某個聖僧換成想謀害皇帝的死士!
要不是桂林把這些案子並在一起,李世民他真的就危險了!這是一個多麼不着痕跡的巨大陰謀啊!
我心裡十分激動,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喊一聲:“我!明!白!了!!”
現場三位帥哥被嚇了一大跳,差點都跟着我跳了起來。不過他們都是些修爲很深的角色,立刻就穩定了下來,而且,非常奇葩地,三個人同時向我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對我說道:
“你想得不對!”
話音甫落,只有駱大春一個人“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桂林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聶秋遠靜靜地凝望着我,使勁地控制着嘴角,笑意全都不露痕跡地憋在眼睛裡。我一頭黑線,一下子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的推理,在邏輯上、合理性上,有任何問題嗎?
而且,你們三個不要這麼同時好不好!我就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你們怎麼就知道我想得不對了?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你們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我自問影后出身,心裡的想法,就全這樣掛在臉上?
怎麼可能嘛!
結果還是男神稍微溫柔一點,他微笑着假正經地望着我說:“你難道不覺得這裡頭,有一個很大的矛盾嗎?確切地說,不合理的地方不止一個,不合理的地方有好多。”
我一怔,仔細一想,還真是!
桂林道:“葉姑娘,你心中所想,常人多用些心,都可以想得到。如果真是那樣,白大人也就不必差我特意過來與你們商議了。白大人說過,伊川縣的諸位,是玉衡司裡面實力最強的幾個人了,想必你們一定可以從中想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線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