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指環和回憶
戰鬥魔法,在千年前的霍格沃茲是最先被交給學生們的。當時的殘酷外部環境決定了小巫師們不懂得戰鬥和隱藏自己的特殊力量,也許就要被麻瓜們抓住燒死。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巫師界和麻瓜世界被越加隔離,巫師世界沉靜的像黑湖裡的水一樣,表面平靜內裡卻隱藏着許多你從未見過的“神奇生物”。
或者叫做怪物。
一般的人只能看到平靜的湖面,而只有極個別的知情者才知道,平靜湖面下面藏着怪物。
不過,總體而言,湖面總是平靜的,所以戰鬥魔法漸漸變成了貴族家庭子弟們纔會抓緊學習的東西,大部分的小巫師在霍格沃茲學習了七年,學會的最厲害的戰鬥魔咒就是“昏昏倒地”或者“統統石化”,更不要說其中很多人的繳械咒毫無準頭可言。
伊莉莎站在操場上,對着站在她對面的斯萊特林二年級生笑了笑,鞠躬。
斯萊特林男孩頭還沒擡起來就以極快的速度發射了“速速禁錮”咒語,然而,他看着還沒直起身子的伊莉莎腳尖一滑,身子一側,咒語打偏了。她欺身向前,極快地擒住他的手腕向內側一扳,他的魔杖掉進了她的另一隻手中。
“卡特先生,7.22分,華生小姐,你雖然戰勝了卡特先生,但是鑑於你沒有使用魔法,4.49分。”麥格教授極爲公事公辦地板着臉給出了成績。
“謝謝您。”伊莉莎躬身行禮,她看到麥格教授看她時眼中隱約的擔憂,她衝着這位嚴肅的女教授笑了笑,轉身離開。
麥格教授在心裡嘆了口氣,告訴自己要相信鄧布利多會做出萬全的安排。
低年級段的決鬥簡直就像一場笑話,小巫師們沒學幾個魔咒,除了最開始似模似樣地甩了兩三個惡作劇魔咒和繳械咒外,他們很快開始了麻瓜式的小屁孩兒打架。
教授們花費了不少力氣把小屁孩兒們分開,然後給他們一個又一個五六分的低空飄過分數網遊之一刀奪命。
“阿不思,那個女孩,你……”週六安排的低年級段比賽結束了,麥格教授向鄧布利多提起了伊莉莎。
“哦,米勒娃,她是個好孩子,不是嗎?”阿不思歡快地輪着勺子眯眼享受香蕉船的美味——格林德沃去麻瓜世界給他買回來的,哦,太sweet了~~
格林德沃:阿不思,這隻香蕉船是給你戒糖前的最後一個禮物哦哈哈哈,麻瓜的糖尿病是什麼我終於搞清楚了,這麼不優雅的疾病,我怎麼能放任你向它邁進呢,親愛的阿不思?
“當然,她當然是個好孩子,一個勇敢的孩子。可是這不是你放任她在危險之中的理由。”麥格據理力爭。
“米勒娃,你真的不嚐嚐這支美味的冰激凌嗎?”鄧布利多眨巴着他的藍眼睛,又一次發揮了厚臉皮的強大能力,將米勒娃又一次逼退了。
伊莉莎從懷裡掏出那支秘銀懷錶,細細看着上面流光溢彩的紋路。這支懷錶被摩挲得發亮,很光滑,看得出來,有人時常撫摸它,溫柔地撫摸它。
“唉……”伊莉莎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不該接下這個東西。這分明是鄧布利多珍重多年的物品,這個禮物拿在手中讓她覺得沉甸甸的。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伊莉莎條件反射地將懷錶塞進了領子裡。
“西弗勒斯。”她站起來,嚇了一跳——西弗勒斯臉色蒼白得嚇人,早就是乾乾淨淨的頭髮重新變得油膩膩,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怎麼了?你生病了?”她扶住西弗勒斯,讓他坐下,右手貼上他的額頭。
她的手被西弗勒斯帶着薄繭的手握住了。
手背上傳遞來西弗勒斯手心的溫度,然而他的額頭卻是溫中帶着些微涼。西弗勒斯一手握住她的手讓手順着臉頰滑下來,停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隻手卻攬住她的腰,將她圈在懷裡。
“噓。”他止住她的所有疑問。
伊莉莎順從地窩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
她也很累,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夢裡越來越多地出現白天思過想過的那些煩心事兒,每天在夢中不是追捕別人就是被別人追殺。
倒是在現在和西弗勒斯這樣靠着坐在一起,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苦澀味道,反覺得一片安寧。
他沒有生病,估計昨晚上又開夜車做魔藥什麼的。伊莉莎放下心來,倒對昨天的事情沒怎麼放在心上。她漸漸覺得兩片眼皮十分希望相親相愛地擁抱在一起,而自己的大腦就快要抗拒不了這種誘惑了。
“西弗勒斯……”她無意識地呢喃着,想問問他到底有什麼事情。
少年教授用溫熱乾燥的手蓋住了她的眼睛,“睡吧,我陪着你。”
他的聲音如絲般滑,如小提琴一般富有磁性,伊莉莎在他胸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住,感覺到西弗勒斯也靠在沙發背上,身下的沙發好像突然變得很柔軟很柔軟,她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西弗勒斯的聲音不唱歌可惜了。
西弗勒斯撥開熟睡之人額前的頭髮,他的脣在她額前和發間輕輕親吻。緩緩擡起她的手,西弗勒斯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銀光閃閃的指環,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右手上。
在她的無名指上,銀光一閃而逝,指環隱去,和周圍的皮膚沒有任何區別。唯有用手去細細觸摸,才能感覺到指環的存在。
他將她的手舉到胸前,低頭在她的右手上印下一吻傭兵戰歌。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握着伊莉莎的手慢慢進入睡夢之中。
他昨晚上可是一整晚都沒睡覺啊……
下午時分,被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喚醒,伊莉莎眨了眨眼睛,揉了揉感覺酸酸的脖子,坐了起來。
她身上蓋着的外袍滑落到腰間。低頭一看,沙發不知何時被加寬到一米二三左右,還施了柔軟咒。她剛纔還枕着一隻充滿了羽毛的潔白枕頭。
“醒了就過來吃東西。”西弗勒斯站在不遠處,正在往桌子上擺盤子。伊莉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頭髮利落紮起,去盥洗室洗了把臉。
出來一看,伊莉莎內心的小人兒開始流寬麪條淚了——桌子上又是一桌的中國菜和兩碗白米飯,除了西弗勒斯還會是誰做的呢?她不想要失去對中國菜的愛啊!!!!但是吃多了鹹的打死了賣鹽人的菜和夾生飯是真的會令人喪失對中國菜的愛的呀!!!
西弗勒斯好笑地看着女人臉色陡然變綠又強自拗回來,一副“你真是太好了”的表情,終於大發慈悲地說:“我嘗過了,沒有古怪的味道,米飯也煮熟了。”
伊莉莎臉騰地紅了。完了完了,腹誹別人還讓人看出來了,真是丟死人啊!
她訕訕笑了笑,摸起筷子每樣菜都吃了些,眼前頓時一亮——豈止是沒有古怪的味道,分明是相當好吃啊!
你妹的要不要這麼天才,才做第二回而已就這麼厲害!
“西弗勒斯,給我輩平民一點兒活路成麼?”伊莉莎一面飛快地掃蕩着菜蔬,一面哀怨地瞥了西弗勒斯一眼。
“嗯?”
“你看你如此天才,什麼事情都做得這麼好,豈非是顯得我輩平民太過平庸?”她嚥下口中的飯菜,笑問。
“平庸?”西弗勒斯挑眉假笑,“我以爲昨天在全校學生面前大放光彩的人離‘平庸’兩個字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西弗勒斯表示他是不會把自己失敗了n次的事情告訴對方的,永不!
“怎麼,這頓飯是斷頭飯?先讓我吃飽了再跟我秋後算賬不成?”伊莉莎放下飯碗,也挑眉反問。
西弗勒斯脣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吃飯吧。”
午後、陽光、閒暇、愛人,簡直是人生中最最美好不過的事了。西弗勒斯泡好了茶放在小桌子上,桌子擺在有求必應室按照他的想法變出的陽臺上。
清風徐來,桌邊兩隻藤椅,並不是相對擺着,而是靠在一起。桌上還有幾本書,並不是魔藥或者黑魔法,而是些詩集小說什麼的,也不知道西弗勒斯從哪裡弄來的,壘了高高一摞。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詩集,華茲華斯的。
伊莉莎信手翻開,裡面的句子很美,也很有哲理,她看着看着,漸漸讀出聲來:“別胡來,那是糟蹋和踐踏……”
西弗勒斯在另一張藤椅裡坐下,他大概喝了提神藥劑,現在早已經不是早晨那副像吸血鬼多過像人的樣子。他也洗了澡,頭髮重新變得乾淨爽利。聽到這句詩,他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竟喃喃自語般重複了一遍。
“別胡來,那是糟蹋和踐踏……”
不論華茲華斯寫這句詩的本意爲何,是寫給誰的,西弗勒斯都覺得這句話的確很妙傳說中無雙的美人最新章節。
麻瓜的智慧。
“艾琳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他側頭,清淡地說着,一點兒也不復昨晚初聞此事時的震驚和恐懼。
倒是伊莉莎差點兒把手中的書本掉在了地上。“她想起了,天哪,她精神狀況怎麼樣?”
西弗勒斯喝了口茶,“很好,大概是這一生之中最好的。”
再厲害的藥劑也有時間限制,再厲害的藥劑也抵不過人的本能和情感。艾琳的聰明才智和嚴謹的邏輯思辨能力讓她一天天懷疑自己腦海中那一段段略顯模糊的過去。尤其是阿布拉克薩斯相伴左右,似曾相識的情愫常常在她心內波動着。她抽絲剝繭,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潛意識居功甚偉,終於在這麼一個夜晚,想起曾經的一切。
她驕傲的愛過,也卑微的愛過;她錯失了兒子的童年和成長,也錯失了祖父的離世。
艾琳終於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一角。她既不再是當年那個用魔法消去關於阿布拉克薩斯的記憶、從而以爲自己是個沒有人愛過的陰沉小女巫,也不再是得到了託比亞愛情又失去、從此活在曾經甜蜜記憶裡的可憐女人。她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一個愛過、恨過、聰明過、愚蠢過的女人。
她和兒子隔着千萬裡的距離,對着雙面鏡喃喃地講述了過往種種。然而,西弗勒斯卻發現,自己的母親提起的,都是那些他都不記得的美好回憶。
最初成婚時漂亮溫馨的二層獨棟、前院種的奶油色的小雛菊、麻瓜婦產醫院裡,託比亞抱着兒子在牀前傻笑……
在經歷了這麼多的快樂和痛苦之後,艾琳選擇了忘記別人的傷害,記住自己的錯誤,彌補她虧欠過的所有人。
不過,她也已然發現,西弗勒斯,她的兒子,她和託比亞·斯內普都虧欠良多的兒子,已經成爲了一個不需要她保護彌補的男人。
伊莉莎嘆了口氣,“想起來了也好,篡改記憶這就像顆定時炸彈一樣,引爆了也就不需要再擔心了。”
西弗勒斯點點頭,“十四號的孩子們……”
“嗯?”伊莉莎挑眉,恍然,“你是說我昨天的話會不會給他們帶來危險?放心吧,半個月前他們就都已經轉移了。多虧了萊恩的父親幫忙,孩子們跟着歐文和蒂娜去了澳洲。有錢好辦事,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當地的學校讀書了。”
“這麼說,你早就打定主意、安排周詳了?”西弗勒斯似在誇獎,語氣平淡,卻蘊藉着風暴。
伊莉莎誇張地搓了搓手臂,“那頓飯果然是斷頭飯啊……”她握住男人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要相信鄧布利多校長的能力,也要相信我的能力。看看,”她從衣領裡揪出懷錶,拽着錶鏈讓表懸掛在空中,“鄧校的禮物,我敢用一打黃油啤酒打賭,上面的保護咒語強悍地能抵抗伏地魔的阿瓦達。”
少年教授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自己的“毒液”:“你肩膀上塞滿了芨芨草的腦袋終於也和其他蠢貨一樣變成了裝飾物嗎?黑魔王要想傷害你有一千一萬種方法!”
“他只是個黑社會頭子罷了,充其量再提升一步,恐怖勢力頭子。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只要我一天待在霍格沃茲,他就沒有機會傷害到我。明天不能,未來也不能。”
西弗勒斯被她平淡的語氣打敗了,胸口不斷起伏着。“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恐怖。”西弗勒斯沉聲說着。
“也許吧。不過我總還是相信那句話:暴君的統治絕不會長久,邪惡的勢力終將被光明與和平取代。”她站起來,看着窗外的明媚景色,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