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四年

[HP]好久不見,教授

四年之後,斯內普在馬爾福莊園參加德拉克馬爾福的婚宴。在宴會上,他看到了那個這幾年一直都在躲避着他,從來沒有願意和他正面交談過的埃文。

斯內普覺得,今天,埃文大概也不會願意搭理自己的。但是斯內普太想得到一些和小姑娘有關的消息了,整整一千五百三十二天,他沒有得到過任何和小姑娘有關的消息。所以,斯內普一直都在埃文的身後跟着,隨着埃文打轉。即使他的這一反常行爲已經讓很多人爲之側目,但斯內普並沒有在意。

斯內普現正還是斯萊特林的院長,還是教着魔藥學,霍格沃茨的校長還是麥格。在斯內普回到霍格沃茨以後,麥格也曾提出來讓斯內普繼續擔當霍格沃茨的校長,但是斯內普拒絕了。拒絕的原因不僅僅是斯內普不喜歡處理那些繁瑣的政務,更是因爲斯內普不願意離開他在地窖的那間辦公室,那間有着太多的小姑娘的痕跡的辦公室。

這幾年,霍格沃茨的小動物們雖然還會在課堂上被斯內普的黑臉和毒舌嚇到簌簌發抖,但卻不必再像他們的學長說的那樣,要小心那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在霍格沃茨任何角落扣他們的分的斯內普教授。事實上,現在的小動物們除了在課堂上,只有去魔藥辦公室才能找到這位恐怖的,毒舌的,油膩膩的,深情的,偉大的,傳奇的教授。

斯內普總是一個人呆着辦公室裡,除了上課之外他很少離開。他總是在發呆,是的,發呆。空閒的時候,煩悶的時候,焦躁的時候,孤寂的時候,想念小姑娘的時候,都會坐在小姑娘曾經最愛的那張沙發上發呆。

斯內普現在已經不再給學生留課後論文了,所以他不再需要沒完沒了的批改那些語句不通,錯別字連篇,東拼西湊,胡編亂造的學生作業。他睡覺的時間也不多,從小姑娘走後,他在睡夢中總是不夠安穩,不是夢到小姑娘用冰冷的眼睛看他,就是夢到小姑娘和別的男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偶爾有夢到小姑娘對他微笑或者和他纏綿的時候,也總是會在後半段看到小姑娘再一次的反目相向。這幾年,斯內普很少睡眠,他寧願醒着幻想小姑娘還對他情意綿綿,也不願意在夢中被小姑娘冰冷的拒絕。

從今年開始,斯內普已經會時不時的出現幻覺。有時候他夜巡迴來,打開門之後,總會看到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對他微笑,聽到小姑娘甜甜的喚一聲教授。每次他都會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伸手擁抱他的小姑娘,抱住了總是一團團的空氣。這樣的夜晚斯內普就會手裡握着一個藥劑瓶,發呆到天明。

如果莉迪亞在這裡的話,必然是會驚呼出聲,因爲斯內普手裡的這個藥劑瓶就是當年莉迪亞問過的,斯內普喝醉酒之後告訴她的,裝着所謂的愛情體驗劑的那個瓶子。現在,這個瓶子是空的。

是的,裡面的藥已經被斯內普喝了。那天,斯內普從米爾家回到霍格沃茨之後,應付了魔法部的人,鳳凰社的人,霍格沃茨的教授還有救世主等人的所有疑問,編造了他對於自己是怎麼消失,怎麼甦醒,去了哪裡一無所知的謊言。打發所有人離開之後,看着安靜的魔藥辦公室,斯內普開始感覺到冷,很冷,還有疼,心臟處刺刺拉拉的疼的厲害。他的小姑娘拒絕了他的求愛,他的小姑娘說要找個男人嫁掉。斯內普開始妒忌那個可能會得到小姑娘的男人,強烈的妒忌燃燒了他的理智,他不甘心,他要挽回他的小姑娘。

但是斯內普在拉開門的那一刻,卻又躊躇了。他擔心自己沒有辦法說服小姑娘回到他的身邊。他從來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他不會說花哨的甜言蜜語,他甚至很難把有關莉莉的一切都訴之於口。他知道他必須和小姑娘解釋清楚,那些關於莉莉的所有誤會。可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開這口,所以他想到了那瓶艾琳媽媽留下的的藥。

斯內普在這一刻終於有些理解她母親了,普林斯的血液裡大概都隱藏着瘋狂和不顧一切的執拗,不計後果的衝動也許他們的一種本性。雖然他們很少這樣,但是總會在某些時候孤注一擲,像他當年跪在了鄧布利多跟前向鄧布利多求援,賭上了他的所有隻爲換取一個渺茫的希望。這一刻的斯內普同樣衝動,他喝下藥,僅僅只是爲了給他自己增添一些向小姑娘告白和祈求的勇氣。

但是,喝了藥劑之後的斯內普並沒有離開這間辦公室,而是癱倒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困獸一般的痛苦的哀鳴之聲,淚流滿面,不時顫抖。這瓶藥的藥性並沒有如斯內普想象的那樣可以給他更多一些丟掉他那身包裹着自卑的驕傲的勇氣。事實上,現在的斯內普只想要遵從小姑娘的意願,不違揹她的意志,不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情。小姑娘說過想要離開他,那麼斯內普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到小姑娘願意的時候再回來看他一眼。

可是,幾年了小姑娘都沒有回來過,也沒有給過他任何消息,哪怕是隻言片語。斯內普詢問過德拉克,雙胞胎,甚至是救世主波特,但他們也都沒有任何和小姑娘有關的消息。小姑娘就像徹底消失了一般,了無音訊。斯內普在喝了藥的第一年,並沒有敢去尋找過米爾家的人,那時候他怕小姑娘知道後會不高興。

第二年開始,不知道是藥效有了變化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斯內普不在一味的只想要順從自己的愛人。他雖然還是願意遵從愛人的意願,但在不?是明確違背對方的心意的前提下,他已經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去爭取對方的感情。他一次又一次去草藥店找埃文,想問問埃文,小姑娘到底在哪裡。

斯內普想看看他的小姑娘,哪怕只是看一眼。他的假期都是在中國度過的,但是他從來沒有發現過小姑娘的蹤跡,也沒有探尋到哪裡有魔力的波動過。他開始懷疑,他的小姑娘也許並沒有在中國,他開始擔憂小姑娘的安危。(蝸牛:中國太大了,有沒有?小姑娘身邊有給她屏蔽魔力波動的多多,是不是?所以,教授,小姑娘怎麼會這麼輕易被你找到呢,嘎嘎……?教授:阿瓦達……,蝸牛速度遁走。)

今天,在馬爾福莊園,斯內普一直跟在埃文的屁股後頭轉悠,他想要聽到埃文親口告訴他,小姑娘一切安好。斯內普默默的給自己打氣,我不會做多餘的事的,我只要知道小姑娘的一些近況,只是想知道一些近況,知道……。

作爲一個老頭,被一個男人不停的追着跑,饒是老埃文再沉着,再淡定,到底還是被化身爲粘皮糖的斯內普給打敗了。已經近兩個小時了,斯內普還一直跟着他,不管埃文走到哪裡,也不管埃文在幹什麼。埃文想到斯內普這幾年每年都會去中國尋找自己的孫女,默默的吐了一口氣,轉過身看着斯內普,無奈的問,“斯內普先生,你爲什麼一直跟着我?”

斯內普有些狼狽,有些慌亂的看着埃文,片刻之後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自己都沒有能想到的話,“我一直以爲,德拉克的新娘會是莉迪亞。”說完後,斯內普難堪的閉了閉眼睛。

看着眼前這個慣於冷硬的男人露出這般脆弱的表情,埃文意識到自己也許真的老了,因爲他居然會心有不忍。埃文考慮了很長時間,說,“明天下午到對角巷去找我,我們談談,還有,別再跟着我了。”然後不再理會欣喜若狂的斯內普,轉身就走。

斯內普這個時候再去看今天的主角德拉克和他的新娘格林格拉斯,覺得倆人還是很般配的,這樣的組合很好,真心太好了。至少德拉克再也不能覷覦自家的小姑娘了。(蝸牛:喂,醒醒,俺閨女還不是你的,你高興的太早了。教授:阿瓦達……,蝸牛再次遁走。)

第二天,斯內普一早就等在了對角巷米爾家的草藥店裡,直到下午兩點,埃文才來。埃文聽了斯內普說的斷斷續續,磕磕絆絆,艱難無比的表白心意和決心的話後,板着臉的看着斯內普,“斯內普先生,你要明白,我不喜歡你。我雖然不知道你和莉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關於你對波特夫人那段傳奇般的愛情故事我還是有所聽聞的。何況你還嚴重傷害過我們家的寶貝,那一年,聽到說你殺了鄧布利多,莉達可是吐了血的。”

斯內普張口結舌的看着埃文,腦子裡不停的迴響吐血這兩個字,小姑娘因爲他吐的血,因爲他殺了鄧布利多……?“那是……因爲……”

埃文擺擺手,“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對你爲什麼這麼做的原由沒有任何興趣。基於你剛剛保證過的,只是想知道莉達過的好不好,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莉達她現在很好,非常好。如果你堅持的話,我還可以把莉達的地址給你,讓你親眼看看,只要你能做到你所說的,什麼都不做,只是遠遠的看一眼。”

斯內普還在他自己幻想的,小姑娘吐血的悽然畫面裡,回不過神來。在聽到埃文的話後,他只是木然的點頭,接過了埃文寫的小姑娘在中國的具體地址,斯內普失魂落魄的走了。看着斯內普蕭索的背影,埃文嘆了口氣。

斯內普回到霍格沃茨就跟麥格請了假,說他有些私事要處理,歸期不定。

隔天,斯內普乘上了去往中國的飛機。等他站在上海徐家彙的一條馬路上,對照着手裡的地址查看着門牌號碼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對面小區裡走出兩個人來。那男的手裡抱着一個週歲左右的嬰孩,而那個女的赫然就是斯內普心心念念盼望着能見到的小姑娘。

斯內普不由的後退了兩步,然後才施展了隱身咒,走到那看上去很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跟前。斯內普看到男人手裡的那個孩子和他的小姑娘真像,只除了那個長的跟男人一模一樣的鼻子,其他的部位都是繼承至他的小姑娘。斯內普想要象厭惡波特一樣的厭惡這個孩子,但是他悲哀的發現,他竟然會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愛,他甚至想伸出手去逗弄下孩子。但斯內普好歹忍住了,他憶起埃文說的,小姑娘過的很好,非常好。現在他親眼看到了,確實是好。

斯內普看到他的小姑娘可能感覺到了空氣中的魔力波動,正疑惑的四下張望着,但她並沒有掏出魔杖,斯內普開始擔心,難道她沒有向她的丈夫坦白巫師的身份?很快孩子就哭了起來,小姑娘熟練的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裡,很是溫柔的哄着孩子。她身邊的男子從包裡拿了一個奶瓶出來,放到孩子嘴裡。孩子吃上奶之後就不哭了,這時一輛車駛了過來,在小姑娘和那個男人跟前停住,小姑娘抱着孩子上了車,那個男人也坐進了車裡,車子很快就開出了斯內普的視線。

斯內普木然在原地站着,很久之後,離開了。

回到霍格沃茨的斯內普沒有原因的開始厭食,吃什麼吐什麼,只能靠魔藥維持着基本的生理需求。他迅速的消瘦下來,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看上去就像是活着的裹着一層皮的骷髏標本。

麥格每每看到越來越死寂沉沉的斯內普,都是擔心不已,斯內普給她的感覺就像是隨時都會迴歸死亡的懷抱。麥格想問問斯內普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她不是阿不思,沒有阿不思的功力,每次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察覺到意圖的斯內普用各種理由擋了回來。

最後還是龐弗雷夫人強硬的壓着斯內普做了一個檢查,但是結果顯示說這是斯內普身體機能的自然衰減,並沒有其他的外因,不是毒藥,不是契約,不是詛咒。龐弗雷夫人只得客串了一回心理醫生,但病人卻一點配合的自覺都沒有。龐弗雷夫人無奈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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