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鈞聽聞齊御風之言,當即一點頭,手中長劍一轉,便朝左飛英走來,
左飛英見他殺氣騰騰,不斷向自己走來,忍住全身劇痛喊了一聲:“我爹爹……我爹爹可是五嶽盟主!”
他說罷這一句,只見眼前劍光閃動,肚腹一涼,陶鈞已然橫劍在他肚腹上切了一劍。
低頭一看,左飛英不禁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但見腰部以下盡皆與上身脫離。
陶鈞又怒喝一聲,上前一腳將他上身踢到一旁,那左飛英尚未就此死去,口中嗬嗬作響,雙手亂抓,仍然能一寸寸向前爬行,形象十分恐怖。
腰斬之刑,最爲慘烈,本來齊御風只叫他砍頭了事,誰想陶鈞心中憤恨,便竟然將這左盟主的兒子,硬生生切成了兩段。
嶽靈珊眼見這人如此之慘,報仇解恨之餘,也覺得神色一陣恍惚,一時眼前似乎無數飛花攢動,紅花、白花、黃花、紫花,堆滿眼前,便彷彿是與令狐沖在華山遊山玩水時所見的一般。
她視線模糊,只覺得眼前斑斕彩色,奇麗變幻,不免心生恐懼,不禁口中叫道:“大師兄,我害怕。”語氣嬌柔,便彷彿令狐沖還在身邊一般。
樑發和施戴子聽聞這句,知道她內傷已深,衍生異象,頓生憐惜,當下手上加緊運功,但他二人功力此時卻已然大漲,也抑制不了嶽靈珊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內勁。
陶鈞見小師妹如此受苦,當即怒吼道:“我將這惡賊扔出去喂狗。”說罷一手抓起左飛英的後脖領子,便將他提了出去,扔在院中。
只聽左飛英落地之後,聲音嘶啞的又喊了半句:“我爹……”就此寂然無聲。
嶽靈珊聞聽陶鈞這一聲喊叫,又清醒過來,微微側頭,口中叫道:“三師兄,四師兄,你們別忙啦,我去地下,去陪着大師兄一起。”
樑發進廳之後,除了那句“不行”之外本來一言未發,此時這三十多歲的漢子,聽到這話,卻突然忍不住大哭道:“小師妹,我們對不起大師兄,他不在家,你就傷了這樣……”
齊御風在也忍不住,便囑咐兩名女弟子將她平放在桌子上。
然後要回玄金劍將手中蛇卵割開,叫兩名女弟子將蛋液一點點塗抹在嶽靈珊身上。
那蛋液拌和烈酒之後,無論如何蒸煮都是如酒一般的液體,可是抹在人身上,卻是迎風立刻凝結,變成了透明的膠質。
衆人生怕這一顆蛇卵不夠,於是又取了兩顆,一直將嶽靈珊全身都包裹在蛋液之中,宛如琥珀中藏着一個美女一般,才漸漸停止。
樑發見衆女弟子忙完,趕到近前想與嶽靈珊說兩句話,卻見她被這蛋液所包裹,眼下竟然已沉沉睡去,所幸呼吸勻稱,猶如嬰兒一般,他才放下心來。
當下衆人走出大廳,站在院門口,施戴子朝齊御風問道:“小師妹這般就能好了麼?”
齊御風嘆口氣,搖搖頭道:“使這蛋液包裹住全身,漸漸滲入體內,只不過是我聽我師傅所講的勾魂吊命之法,可保她性命無憂,至於能不能好,我卻也未知。”
陶鈞眼睛通紅道:“咱們都不通醫術,眼下只有你一人能救小師妹,還請齊兄弟多想幾個法子,萬不可讓小師妹死了。”
一邊幾位師姐也都七嘴八舌,不住求懇齊御風。
齊御風當即點了點頭,心中卻無奈想着,其實我也不懂醫術啊,只是在玉筆山莊之時,閒來沒事翻了幾遍《藥王神篇》,論及採藥辨藥的本事,他還多半不及樑發呢。
可是他想起令狐沖臨走之時,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守衛華山安危,卻還是遭逢此劫難,當下他不由得心中慚愧,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衆人又說了兩句,一邊齊御風故意剩下那兩個活口,此時也被舒奇和陶鈞帶了出來,施戴子上前問道:“你們是何門何派?受誰指使,來偷襲我華山派?”
那其中一人頗爲硬氣,雖然手掌折斷,伸手重傷,卻堅決不跪,聽有人問話,當即一擡頭,吐一口吐沫,直奔施戴子而去。
施戴子偏頭躲過,一邊陶鈞卻忍不住,隨手一劍刺進他心口,那人登時斃命。
剩下那一人,見到華山之人如此兇悍,登時渾身一顫,瑟瑟發抖,跪在地上道:“小人願招,小人願招,求各位大俠切莫殺了小人。”
施戴子便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叫道:“我叫古昂,是大嵩陽手費四爺門下。”
衆人聽那左飛英所言果然不假,當即便添一層隱憂,隨即施戴子又問:“你等爲何來我華山,暗算我華山弟子。”
那人顫聲道:“大公子近日引貴派令狐掌門下山,暗中謀害了令狐掌門,於是信心大增,說華山派除了令狐沖,都武藝平平,只憑借他一人便能踏平華山派,我們怎麼也勸不住,於是就跟着來了。”
樑發聞言,當即覺得眼前一黑,不由得顫聲道:“我大師兄……已經死了?”
那人道:“小人武功低微,圍攻令狐掌門時並沒有參加,說不定令狐掌門吉人自有天相……”
樑發虎目圓睜,大叫一聲:“奸賊!”當下一掌劈在他天靈蓋上,那人晃了一晃,當即氣絕。
衆人聽聞這消息,不由得都流出淚來,眼神交錯,已明白此事皆因那個華拳門而起,這左飛英詭計得逞,便飄然自得,尋思以他四人便能拿下華山派。
當下悲慼之後,衆人又都想,原來華山派與嵩山派關係還算微妙,並未正式撕破臉皮,此事一生,日後卻恐怕難了了,怕是隻有一場大戰,才能解開這番局面。
正在這時,今日當值的一名女弟子劉語晴突然急匆匆走進大門,見衆人都在院中站着,不由得“咦”了一聲道:“三師兄,四師兄,山下有嵩山派傳來訊號,說要上山。”
樑發冷哼一聲道:“咱們等他們進來。”
那劉語晴擡眼一望這院中情景,情不自禁手腳發軟,登時便是一栽,一邊便有女弟子攙扶她下去,劉語晴素來與嶽靈珊交好,聽說了這等事情,也不禁垂淚傷心。
衆人也不收拾,便一個個站在院中,等着那嵩山派來人。
過不多時,突然聽得山下一聲破鑼般的嗓子喊道:“華山派的,有沒有人在?我師弟左飛英……
說罷一人急如閃電,轉進院中,見到衆人皆站在當場,不由得一愣,轉頭看到一邊四具血淋淋的屍首,當即嗔目欲裂叫道:“師弟!”
說罷上前一撲,便抓起左飛英的半截身子,冷眼看着面前衆華山弟子道:“好哇,華山派居然敢殺了我派左掌門的愛子,五嶽令旗馬上就到,我看你們怎麼解釋!”
衆華山派弟子見了這人,也不打招呼,當下都殺機暗起,齊御風卻急忙上前一步道:“請問閣下是……?”
那人從未見過齊御風,見此人臉生,不由得疑惑道:“我是萬大平,你算那根蔥,叫華山派的人來說話,我師弟不過是與華山派在山下結了點誤會,不忿之下才前來華山派講理,我師傅聽聞,也趕忙派來了五嶽各路英雄前來調停,沒想到……沒想到……”
齊御風急忙上前,口中道:“萬師兄,這都是誤會,左掌門的兒子並非我等所殺,你聽我解釋……”
那萬大平聞之不由得疑惑,但他身單力薄,卻也不敢與衆人撕破臉皮,當即便狐疑的看着面前這少年。
齊御風上前幾步,像是要與萬大平親近一番,誰知到了三尺之外,猛然出劍,一劍橫掃,那萬大平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切成兩截。
齊御風殺了萬大平,當即奔到高處朝下一望,轉身道:“那些人應該一會兒就到,你們快走,我與他們周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