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暉園處,蘇素覆上了面紗才坐在了林清言的面前。
林清言見她包得嚴嚴實實了,只露出一雙美目來,不僅又擔憂又好笑的,“你這般蓋着不覺得熱嗎?”
蘇素瞪了他一眼道:“我喜歡。”
“你的傷可好些了?”林清言**溺地看着她,眼中全是深情和擔憂。
“沒事。”蘇素搖了搖頭,手摸了摸胸前那疤痕道:“你知道小鼬的藥可是很管用的,傷口早已經不疼了。”
“那便好。”林清言有些自責地笑了笑:“我總是讓你受傷。”
上次宮宴的事,這次宅院的事還有侯府的事,都是他保護不周纔會造成的。
蘇素愣了一下,隨即才笑道:“這與你無關,這本該就是我命中的劫數。”
“可是如果我不將你和嵐兒帶入京中的話,你們也許在蓮花村會活得平安開心一些。”
蘇素垂了垂眸子,輕聲道:“可是即便是這般兇險,我和嵐兒也從未後悔隨你入京。”
林清言聞言,清亮的眸子亮了亮,裡面全是歡喜的光彩道:“你真的從未後悔?”
蘇素看着他如同小狗般邀**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真的,從未後悔。”
林清言聽着蘇素這認真的話語,白皙的臉頰瞬間有些發紅了,眼裡是越發單純的。
蘇素見他視線越發熱烈了,忙撇開眼,開口道:“對了,你來找我所爲何事?”
林清言因着蘇素的話而心情大好,嘴角旁全是笑意道:“沒什麼,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蘇素:……
“對了,這幾天林和沫她們總是來找我,但是我都拒之不見了。”
“嗯。”林清言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依舊熱烈地看着蘇素。
對於他的這種目光,蘇素表示壓力有些大,“你、你是真的要將二房三房趕出侯府嗎?”
“這事本該在你來侯府之前便處理好的了,是我太過疏忽了,才讓二房三房在府中做了這麼些事來傷害你和嵐兒。”林清言臉上閃過幾分罪責。
蘇素當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事了,所以當下她也沒有開口,只是低着頭沉默着,這兩房的人實在是太過討厭了,能讓他們儘快搬離侯府也是好事。
“可是他們怎麼肯搬離侯府?”
“這事由不得他們不肯。”林清言笑道:“這些事都交給我來辦吧,你切勿多思,這對身子不好。”
“好。”蘇素點了點頭道:“對了,這幾日裡,我聽謝澤辰對謝雲菱說他好像在籌謀着什麼事一般,你還是需要提防一下他,畢竟謝澤辰這人心思太過深了。”
“我會的。”林清言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能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蘇素紅着臉道:“這也是我來到這裡才學會的,全是洞府的功勞。”
“你、你們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林清言猶豫好一會兒才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想多瞭解她一些,可是又怕問得有些唐突。
蘇素一愣,隨即才帶着些懷念地笑道:“那是一個繁華而又發達的世界,我們的人可以上天入地,即使是黑夜也能亮如白晝,不出門便能知天下事。”
“上天入地?知天下事?”林清言有些神奇地聽着:“這真的能做到嗎?”
蘇素看着他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笑道:“當然能做到了,因爲我們的科技發達,至少比你們先進一千年。”
“一千年?”林清言是越發想象不出那是一個什麼世界了。
“那確實是個神奇的世界。”蘇素輕輕地嘆了口氣。
林清言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那你會想念那邊的生活嗎?”
“有時候午夜夢迴,總是想念的,但是一睜眼便看到了這古色古香的房子,便知道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你一個人承受着這些痛苦,肯定很難受吧。”林清言看着蘇素眼中的無奈和懷念,不禁覺得愧疚非常,她一人承受着這麼多常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孤魂離體,一人在異世掙扎着活下去,還有人覬覦着她的玉蟬,這麼多的壓力全壓在她身上,而他卻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能夠爲她分擔……
蘇素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覺得痛苦,有因必有果,我既享受了這洞府帶來的益處,定要比尋常人多受些苦難的。”
“玄慧大師也知道此事了?”林清言問道。
“知道。”蘇素點了點頭笑道:“當初他剛聽我講那個世界的事物時,也是像你這般覺得驚訝神奇。”
“這麼離奇的事,我們想不驚訝也是難的。”
蘇素笑道:“確實是夠離奇。”要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她是打死都不會相信這些怪異的事情。
“你能多給我講講嗎?”林清言眼中帶着些許祈求,他想離她近一些,他想多瞭解她一些……
蘇素愣了愣,隨即才笑道:“紙上談兵,又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我想知道多一些你以前生活裡的事。”林清言低着頭,有些悶悶道。
蘇素聞言,低頭輕抿紅脣並不說話。
就在兩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林和穎帶着蔣雨桐和齊舒萱來到了春暉園,三人看着兩人沉默不語的模樣,像極了吵架一般。
林和穎攜兩人上前,笑道:“平兒姑娘今日可覺得身子好些了?”
蘇素見是她們三人,忙起身行禮道:“謝五小姐關心,已經好多了,這兩位是?”
“這是衛國公府的蔣大小姐,這是沛國公府的齊小姐。”
“奴婢見過蔣大小姐,齊小姐。”
蔣雨桐和齊舒萱見蘇素這般客氣,忙將人扶了起來道:“平兒姑娘客氣了,你還有傷在身,切勿這般多禮纔好。”
蘇素斂眸笑道:“兩位小姐客氣了,奴婢的傷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齊舒萱上下打量了蘇素一眼,發現她的眸子清亮透徹,很是澄淨,不像那些陰詭之人,而且舉止有度,也不似一般的丫鬟。
“表哥。”見林清言臉上有些受傷的模樣,而且失落低沉,齊舒萱很是好奇道:“表哥今日休沐?”
“嗯,你們聊吧。”林清言點了點頭,便快步離去了。
蔣雨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清言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目光澄淨的蘇素,輕皺眉頭。
“蔣姐姐,你怎麼了?”林和穎見蔣雨桐有些出神了,開口問道。
“沒事。”蔣雨桐輕搖瓊首,對着蘇素笑道:“平兒姑娘別怪我們唐突,只是聽穎兒說起你爲嵐兒擋了一箭,我和萱兒覺得你實在勇敢,十分仰慕,所以才慕名過來,可是打擾你修養了?”
蘇素看着蔣雨桐美眸中一閃而過的探究,低垂着頭笑道:“蔣大小姐客氣了。”
“大家坐吧。”林和穎見幾人都站着,忙招呼衆人坐下。
齊舒萱嬌俏地笑道:“不知平兒姑娘是哪裡人士呢?”
蘇素一看齊舒萱那靈動狡黠的眼眸,便知今日要是不將她們誆騙過去,日後怕是麻煩不斷了。
“回齊小姐的話,奴婢是江南人士,因着家中家道中落,便輾轉來到京中投奔親戚,可是沒想到這遠親竟離開了京中,奴婢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到國子監藏書閣中謀一生路了。”
“原來如此。”齊舒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那姑娘的身世也算是坎坷了。”
蘇素低頭笑了笑並未說話。
“所以姑娘與嵐兒相識是因爲在國子監的藏書閣中了?”蔣雨桐溫和地笑道。
“是的,林少爺鍾情於博覽羣書,而奴婢剛好在藏書閣中打掃,一來二去便也熟悉了。”
林和穎輕輕地捧着茶杯,仔細地聽着幾人說話,雖然這幾天自己與這位平兒姑娘也算是相熟了,但是卻對她的身世並不熟悉,而且她曾經詢問過哥哥,只是哥哥一問三不回的模樣,這更讓她起了疑心了,於是趁着今日蔣雨桐和齊舒萱來侯府,便攜兩人一同前來打探打探。
面對蘇素這耍太極般的回答,蔣雨桐柳眉輕輕挑了挑,粉嫩的紅脣輕啓道:“平兒姑娘可也識字?”
“以前在家隨父親學過幾個字,算不上認識。”蘇素謙虛道。
蔣雨桐將視線下移,看着蘇素格外嬌嫩修長的手指笑道:“我看姑娘這手如青蔥般白嫩細滑,怕是在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吧。”
衆人聞言下意識地將目光都聚集在蘇素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和手掌上,只見觸目皆是如凝脂光滑的肌膚,那纖纖十指更是勻稱白皙,比她們這些閨閣小姐還要美麗細嫩。
蘇素一愣,隨即纔將手指收回到衣袖之中,笑道:“蔣大小姐說笑了,這世間哪有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呢。”
蔣雨桐眼底劃過幾分明朗瞭然,也不過分執着,而是順着她的話笑道:“確實,這世間的父母所做的一切皆是爲了孩子。”
蘇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美眸中露出絲絲無奈,隨即也笑了笑。
而林和穎和齊舒萱則面面相覷,實在不知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幾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後,才起身告辭。
蔣雨桐笑道:“今日叨擾姑娘休養了,下次一定登門告罪。”
“蔣大小姐說笑了。”蘇素說道。
林和穎拉着兩人的手,笑道:“差不多到午膳的時候,我們該回去了。”
蔣雨桐和齊舒萱再次對蘇素點了點頭道:“告辭了。”
蘇素福身笑道:“三位小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