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梁山老王和太子如願

面對暴怒的老王,範先生倒笑容可掬,不慌不忙的調侃道:“喲,我說這是誰亂闖我家侯爺的書房,原來是老王爺,”眯一眯眼:“總有十年……十五年……十幾年咱們沒有見到,您這身子骨兒卻好?”

“你竟然沒有死?你不是病死了嗎?”梁山老王繼續舞着拳頭跳腳。

範先生輕描淡寫:“您還沒有死,我怎麼敢走?”

“死範鏟頭!死範鏟頭!”老王每一聲都罵的聲嘶力竭,而且在每當力竭的時候,想到自己收服強取國公府中精銳的大計屢屢讓破壞,力氣奇蹟般的恢復圓滿,讓他雖然每一跳用盡全力,卻還源源不斷的生出新力。

換成以前這位三軍統帥要顧及體面,顧及身份,對某一國公帳下的幕僚不會表示過分的“重視”,這氣就一壓箱子底幾十年。

如今他賦閒在家,正方便他出氣。又是夏天一動就汗流浹背,汗出乾淨也是一種痛快,氣出完了也是一種痛快,梁山老王看上去越叫越來勁兒。

但在範先生眼裡,還是不跟他生氣。反而面帶愜意的呷起藥酒,喝上一口,嘖嘖舌頭,品題着酒香。瞄一眼老王,嘖嘖舌頭,品題着老王的“英姿”。

不管怎麼看,老王跳腳好似範先生的下酒菜,而且品的有滋有味兒,樂趣無窮。

這位範先生雖然不再回話,這姿態這舉動把梁山老王氣得夠嗆。他明白過來,一跺腳,尋把椅子拖到範先生三步遠,面對面坐下,不錯眼睛狠瞪着他,嘴裡吼着袁訓:“取酒來!客人上門,怎麼就主人手裡有酒!”

這狂態,讓袁訓想想,當下不笑話他才能多太平。擡手對竹簾外,片刻進來關安手端酒水。

帶着想把老王掀起的這熱鬧看得究竟的神態,關安放下酒水,不客氣的打量老王一眼,梁山老王只和範先生在生氣,倒沒見到。

一杯下肚,兩杯下肚,三杯下肚,老王怒氣滿溢的眸子越來越兇,範先生則越來越悠閒,渾然見不到他在面前似的,眼睛放在酒上面,眼角都沒再擡起一下。

幾十年的風雲在兩個人身上形成鮮明的對比,梁山老王活似卷着風雷電閃的烏雲滾滾;範先生就是那月明花淡一清風。梁山老王活似平地一聲雷暴上九霄;範先生就是那嫋嫋無形之流雲。

他越是悠然,他就越是生氣。

他越是生氣,他就越是悠然。

竹簾外細碎聲音不時進來,是關安帶着小子開始打賭。可憐關安的粗嗓子壓得可憐,跟窗戶縫裡擠出來似的,怪怪的都不像他的原聲:“我賭老王爺贏。”

小子壓着嗓音卻還有清脆:“向着自家人,向着自家人。”

ωωω⊙тTk án⊙co 關安嘿嘿:“老王也是自家人,再說我不相信他壓得下來火氣,狹路相逢勇者勝,我押他。”

房中袁訓也暗暗揣摩着,等下自己要救範先生嗎?從表面上看,老王氣勢橫蠻不是嗎?

在來自梁山老王和範先生的暗流涌動之外,又出現新的這一層賭流涌動,和侯爺的心思不定。

梁山老王雖生氣,卻聽在耳朵裡,猜測在心裡。他就更生氣了,心想這羣主僕把自己看成什麼人?難道我會在親家書房裡打親家的家人?再說打死這傢伙也未必解恨。不如……

狂怒的面容一收,梁山老王當衆展示了他“優良的大度”,哈哈一聲有了笑容。

“撲通,撲通……”房外傳來這聲音,看來猝不及防的摔倒不少人。而袁訓也詫異的一擡眸子,又低下頭強忍笑容。侯爺在心裡爲老王叫一聲好,這老臉皮厚的,一般人家不能有。

怒氣衝衝殺進來,又自己笑上了,您這耍的不是大錘,而是先兵後禮?

腹誹着的時候,老王開了腔,譏笑道:“姓範的,我笑你算計本王一世,卻沒有料到,龍家的箭法還是到我家!”粗大手指一指袁訓,傲氣地道:“問他,我孫子的箭法已有小成!”

範先生默默的瞅瞅他,還是不動怒,但說話也隨着尖刻:“老王爺,我也笑您算計一世,卻沒有想到你梁山王府將由老國公的曾孫執掌吧?”

他說的老國公,是指袁訓的外祖父。

怕這一句還氣不到梁山老王,範先生甚至輕輕撫掌,面帶輕笑,那滿意的勁頭兒,那自得的勁頭兒,以他自己來想,應該可以氣死一百頭牛,附帶的再氣死一個老王不在話下。

笑嘆:“加福姑娘不但將執掌你梁山王府,還是你老王爺親手教導,不認字的時候,就有一堆兵書在肚子裡。認字的時候,論排兵佈陣,聽說是你老王爺親口所傳。妙哉妙哉,算計一生落我家,美哉美哉。”

梁山老王說話辦事,是別人不能猜出。就在房外重起賭錢聲,以爲他難道不讓氣的又跳時,他卻只意味不明的扯動嘴角,有一個不算冷也不算笑的微弱冷笑,就着範先生的話,理直氣壯地質問他:“照你這麼說,咱們因爲加福而算一家人了?”

袁訓都錯愕的張大嘴,呆呆看着老王,心裡尋思的飛快。怎麼?您這就認輸了?福姐兒又一次發揮她的作用,讓您想到加福就沒了脾氣?

袁訓不得不再次強忍住笑,而範先生沒有笑,對梁山老王一針見血的問道:“您,又打什麼主張?”

“是一家人!你就給我出個主意!你要是說不是一家人,嗨嗨!……”老王勢如閃電般站起,一把拎起範先生衣襟,另一隻手上拳頭高舉,帶着隨時準備打下來:“今兒老夫我好好教訓你!”

房外有人歡呼一聲:“我贏了,跳腳了!”房中袁訓起身來攔:“老王爺息怒,這是在我家,請看我薄面上……”

梁山老王扭臉兒對着他一通大罵:“黃口小兒!你哪有薄面!一家女兒許兩家,害我闔家上柳家去,才把這一仗沒吵輸!全是你害的!難道老夫我不說,你就不知反思,裝不知道你在老夫我面前早就沒有薄面了嗎?如今我們是看在太后和加福的面上才與你走動,才認你這個親家。你還敢來賣弄薄面,羞也不羞?”

袁訓讓罵的乾瞪眼,關安不服氣的揭簾進來,粗嗓門兒亮開:“我說老王爺您這話不對,聽上去您闔家去柳家欺負人,倒成我家侯爺的不是,我家侯爺可沒讓您全家都去……”

“滾!舊日主帥在此,哪有你說話的地方!”梁山老王翻臉,高舉的拳頭一直閒着,正方便揮了揮。

關安瞠目結舌:“怎麼還有這句話,這句話也能出來?”但知道自己起不上作用,袁訓又對他使眼色,關安退出去。幾個小子一起取笑:“關爺,您碰一鼻子灰出來了?”

關安低罵:“滾。”小子們捂嘴竊笑。又怕房中真的動起手,他們還是要進去阻攔,和關安一起再聽。

範先生還是不緊不慢的聲氣,先對袁訓道:“侯爺請安坐,他會的是我。”

眸子一翻,範先生淡淡問老王:“您要我做什麼,請說也罷。”

梁山老王吼道:“如今你在袁家,老夫我不放心孫子跟着這一個好加福許兩家的壞蛋!”

壞蛋老實地往後再退一步,梁山老王下一句:“給老夫出個主意,老夫怎麼能讓皇上答應,老夫我跟着孫子上路!”

“哈哈哈哈……。”壞蛋侯爺捧腹大笑:“原來,原來您是這個意思?那一開始進來,又是來氣,又是諷刺的,都不必要。進來就說多好,也免得我擔心的勸,還招來您一堆的罵。”

梁山老王充耳不聞,晃着範先生衣襟,搖着拳頭繼續威脅他:“快出主張!你這範鏟頭不用,老夫我豈不是犯呆?快想快想,主張不好,老夫我一拳打你個稀巴爛,看看有誰的薄面攔得住!”

範先生讓他揪着,不會是好看姿勢,但一派輕閒和自在,好似老王不是揪他,而是給他捶背捏腳。老王不客氣,他嘴上也依然不客氣:“風水轉了,梁山王府也有求到我的時候?”

“風水轉了,你範鏟頭也有爲我出主意的時候!”梁山老王反脣相譏。

“那我就說說吧,這難得不是。梁山王府是什麼地方出什麼人,一個橫兩個賴三個可以蠻上天。如今要我出主意了,這世道轉的,這風水變的,這……爲了福姑娘,爲了侯爺吧。”範先生讓放下來,嘴裡還是不客氣。

梁山老王用人有禮數,沒有還話,只一動不動的瞪過來。板正的身姿像是一種宣告,隨時他還可以再出手。

範先生呢,也知趣,沒讓老王久等。呷一口酒,就侃侃而談:“歷代梁山王都英勇,這與王府的家教分不開。您府上數代單傳,代代王爺是從小教導,從不用外面的先生。沒去軍中以前,在自己家裡就有名戰役當古記聽,擺陣法設營盤當玩具耍。家學淵源,才造就代代軍中逞威風。”

這句又別有用心,老王哼上一聲。

“我腿腳兒不便,但我也能知道,您爲小王爺戰哥花盡心血,才把我家加福姑娘捧在半天裡。相信您不介意爲小王爺再花一把子力氣。”

梁山老王湊近聆聽。

“數年戰役,致北方大捷。數年謠言不斷,皇上不僅是相信王爺,不僅是相信我家侯爺吧?是皇上對邊境不寧深憂於心,他心中盼着大捷。這初大捷,四國未必心平。就是從此安然無事,精兵良將與主帥也必不可少,這下一代的精兵良將與主帥,相信皇上心裡也有思量。老王爺想跟着孫子上路,何不把路上經過或者可以前往的要塞各處一一重新看過,去見皇上言明這下一代的重要性。您不是陪孫子玩耍,而是陪他前往四方要塞長難得的見識。相信皇上也願意聽一聽不是來自要塞官員,卻有軍事戰略眼光的建議和評語。您再多多的表表忠心,這樣一來,允您前往也有可能。”

梁山老王慢慢舒展開身子,慢慢的真的怒氣也消散下去。他在蕭戰說上路的時候,爲他和加福在家裡地圖上殷殷圈出很多要塞,讓蕭戰和加福能去看最好去看看。

但和範先生所說,特意去看,就是爲教導孫子去看,又有不同。

在老王心裡,也一直盤算着這個主意,是他能往皇上面前舍着臉懇求的一個理由,他教導好孫子,爲的也是邊城安寧,爲的是皇家江山大好不是?

讓範先生又這樣一說,梁山老王心裡想的就更充分。在範先生說完,他笑了笑,不含糊的誇了誇:“行!到底是範鏟頭,主意不錯!”

他是說辦就辦的性子,起身這就要走。

“老王爺請留步,”範先生叫住他,帶笑又給了個建議:“何不先去和太子殿下說說?小王爺將是皇上和太子兩朝臣子,太子殿下必然說好。有太子殿下相幫,豈又不是一份兒助力?”

“哈哈,”梁山老王樂了:“我家裡有好酒,給你搬點兒來。”說着,頭也不回的大步出去。

來時他氣沖沖,走時他興沖沖。房外關安和小子對着他背影面面相覷:“這…。這算我們誰贏纔對?”

沒有老王這怒氣的客人在,關安讓小子們散開,從他開始都不再偷聽。也沒有人看到房中袁訓到範先生面前,深深揖下去:“我的爲難心事一樁,這就讓先生解開。”

範先生睿智的眸子裡猶在深思,請袁訓起身時都沒受影響。一面讓袁訓坐下,一面把深思同他商議:“國公送我前來,就是掛念侯爺,也是高看我一眼,想我還有點兒餘熱,能爲侯爺解一絲心事也好。侯爺不說,心事我也猜出一二。侯爺不想,我也要想。”

撫須更緩嗓音:“侯爺要帶壽姑娘上路,爲祭祖是一,爲疼愛她帶她遊歷是一,但順手的能看出太子殿下心意,何不順手一看?”

袁訓對他更加的恭敬:“先生說的是,所以先生讓老王爺先去見太子殿下,太子若是有意,他自有語言和舉動出來。如果太子無意,”

“斷然不會!”範先生不許袁訓亂想,他呵呵地道:“青梅竹馬這話,不是白說的。情意這話,不是白說的。有老王爺前往一說有各處巡視的話在,太子殿下哪能不聞歌而知意?只是皇上答不答應,這卻不敢事先揣摩。”

“多謝先生,這已經足夠。太子殿下有對加壽的情意,我就滿足。”太子出京,不管是私下的還是正經出巡,都不是小事情。袁訓也不敢亂猜皇帝會不會答應。

範先生希冀:“那咱們就等着吧,哪怕是太子不去,壽姑娘有這麼一玩,只我聽上一聽,也是足矣。”

“正是先生這話,以後她雖長久在深宮,也有了很多回憶的好地方。”袁訓微笑。

侯爺和孩子們一樣期待這次行程,孩子們是巴不得的玩,當父母的是也玩了,也能讓孩子們有一段很好的回憶。

……

太子聽過樑山老王的話,又驚又喜在面上。

這是第二天的下午,梁山老王也是個打算辦一件事情,就要成一件事情的人,他自袁家出來,回家尋思餘下的半個下午,又是一個晚上。在第二天的今天,帶着蕭戰和加福到太子府上,說跟着孩子們走走,把蕭戰加福留給加壽,他已經來了,理當拜見殿下,隨後來到太子書房。

請太子屏退閒人,老王爺一五一十的說完,太子不由得眉開眼笑。他迅速有了主意,對老王細聲慢語:“老王爺一生征戰,告老在家應該好好休息,卻還心繫國門,可敬可佩也。我自當的幫您,明兒上午這樣一個時辰,我在父皇御書房,請這個時辰到,您說話我可以幫一幫。”

他自以爲拿捏得神情平穩,卻沒有想到老王早就看在眼裡。老王說好,告辭出來,暗暗的好笑。

姓範的老東西,讓我來見殿下你,就是爲着加壽,想順手把殿下也給捎上。

當然,這裡面有一個決定性的條件,就是太子殿下他會動心。殿下如果沒有出京的心,老王爺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行。

但殿下動了心,梁山老王卻也不點破。他都有爲蕭戰加福見聞正確增長而隨行的心,更何況殿下呢?殿下增長見聞,就是老王也會說,這不是件錯事情。

客廳領走蕭戰和加福,加壽送上幾步,梁山老王帶孫子們回家時,有一團的好得意。

範鏟頭出的計策再好,也得老夫我用得妙。老夫我把增長見聞說得不可缺少,太子殿下活動的心思,至少算老夫打動大半兒。

不管太子去沒有去成,這個人情得找小袁那一家女兒定兩家的壞蛋要,也得在範鏟頭那老東西面前炫耀炫耀。

暗暗想着,他回家不提。

第二天真的如約,這時辰來到御書房求見。

……

微風從御書房後面的水面上來,荷香很快佈滿殿室中。繡着栩栩如生的紗簾外,隱約可以看到皇帝聽得津津有味。

“……這些要塞各有重要性,臣想讓戰哥兒和福姐兒親臨其境去看一看。臣世受皇恩,本不應該向皇上再請求什麼。但老臣我實在擔心,忠毅侯做事總是過頭,”梁山老王憤憤怒容。

皇帝笑了笑,他雖然答應表弟離京,但對於他仍然不悅。首先一個帶加壽離京,干擾太子大婚,就讓皇帝隨時想到,隨時想把袁訓再留下來,看着他不痛快,皇帝才能痛快了。

煩袁訓到這種地步,對於梁山老王指責袁訓,皇帝覺得句句都有理。而老王說袁訓不好的話,不是他新編出來的,爲了隨同孫子出京故意生的手段。他只是故意的重提。

“戰哥兒是老臣我的命根子,福姐兒是老臣我的心尖子。戰哥兒不說也罷,他生長在老臣的家裡,一生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報效皇恩。老臣我滿門有福,太后親口把加福許下來,加福……。”

梁山老王情不自禁的露出笑聲,有些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

皇帝微樂,不怎麼猜就知道老王下面又要說和袁訓爭孩子,但皇帝愛聽。

在梁山老王和袁訓爭孩子上面,太上皇太后和皇帝一致的向着梁山老王,認爲袁訓沒事生事。

梁山王府對加福的重視,太上皇看在眼中,太后是欣然不斷,皇帝認爲這是對太后的尊重。

加福要嫁的是王府,王府裡參與對她的教導是理所應當。就像每一任皇后,不管是定的早還是定的晚,在定下來將是皇后或是太子妃的時候,都有專職的人前往教導。

太后時常的抱怨一下袁訓:“把個加福看的鐵緊,又把戰哥兒留在家裡了,梁山老王又來訴半天的苦,唉,他算可憐。”

這是早先蕭戰時常留在袁家,梁山老王接不回來的時候,他顛顛兒的往宮裡告的狀。

太上皇很愛聽,藉機他可以和老王多多的說說舊時政事,解一解他成天陪着太后的單調。老夫老妻不算枯燥,但有個調劑也不錯。

太后很愛聽,這說明她的孫子討人喜歡,她定的親事大受歡迎。

皇帝聽太上皇和太后的話聽上幾回,偏向的認爲袁訓不好。

又過上幾年,梁山老王在家裡教導蕭戰和加福時,往宮裡去的少了嗎?也不見少多少。他還是有空兒就往宮裡跑,告狀的說詞換上一換:“忠毅侯給臉色看,不願意加福學兵書。加福是天生的就應該學這個,學的那叫快。從此我就看她爹不喜歡,見天兒晚上來接,卡着他下衙門的鐘點兒,晚送加福出來一會兒,老臣我全家上上下下都要看他臉色。”

代代梁山王長在邊城,能維持皇帝對他們的信任,溜鬚拍馬自有一手。

這裡不但有老臣思念老皇帝,還有老臣時常來看望老皇帝,還有老臣的家事,先要對老皇帝說。

順便的奉承了太后,貶低忠毅侯,到處宣告加福長大有出息,是他老王一手所教。

太上皇繼續向着他,私下裡和太后是個談資:“你說說忠毅侯,加福是人家的人,遲早是人家的,別管太多。”但太上皇並不出面說這話,他也知道老王有時候是說這些話來看看他,有時候也是歪告。

太后繼續向着老王,問問袁訓,這親家之間又怎麼了?袁訓把老王一通的說,說他別有用心每天拐走加福,說女孩兒應該坐在閨房裡就行。太后反過來把袁訓罵上一頓,而袁訓從來不改。

皇帝再聽上一聽,繼續向着梁山老王。但他也是並不干涉,沒事兒看看這事情有可樂之處。

加福是引起梁山老王和袁訓爭執的最大原因,老王想要加福成爲陪伴蕭戰的王妃,袁訓公開表示反對女兒去軍中。這恰好的跟他干擾加壽過早大婚映得起來,還算是忠毅侯沒事兒干涉到東干涉到西,到處討嫌。

“臣要是不跟去,想想這一到兩年的,忠毅侯要讓加福重新當個乖乖姑娘,而不是臣家的王妃,太后威風八面的孫子。臣要是不跟去,這一到兩年的,戰哥兒也會讓岳父帶壞。忠毅侯在皇上府中長大,皇上仁德,他養成大路的性子。但老臣這一攤兒事可不能太大度,異邦的使臣敢彪悍到京裡,對他們該打的時候還是要打,該狠的時候還是要狠。老臣我要是不去,也不想讓戰哥兒去。但加福和戰哥兒離不開,不讓戰哥兒去,老臣我豈不是狠心太過。爲戰哥兒爲加福,老臣我斗膽懇請皇上允許,老臣我也跟去走走。那些要塞都重要,有老臣我在孩子們身邊指點一二,孩子們進益不敢說快,總是老臣我放心的進益。”

梁山老王說完,恭恭敬敬跪了下來。

皇帝笑了兩聲,而太子暗翹拇指敬佩。

從梁山老王進來,他回話的輕重點沒有一處不清楚明朗。他說的最多的,表面上說的,總是不放心孫子和加福。中間夾上吹捧了皇帝仁德,所以忠毅侯爲人寬宏。影射且間接吹捧皇帝爲人寬宏。

說的最少的,是要塞十分重要。老臣我前往,也有老臣前往的作用。對於這一句,皇帝是想去個老臣私下看看也好,還是有別的心思,那是皇帝的事情。

但要說皇帝不想從另外的人嘴裡聽到要塞的最新消息,那一定不會。

這樣想着,太子暗挑眉頭,自己準備的一番話也算精心。但依着老王這話的主次,還可以再做更改。

“好吧,你不放心戰哥和加福,朕聽上去也有道理。這事情等重臣們來,交他們議一議。”皇帝滿心裡想答應的事情,從謹慎的角度上,他會聽聽信任官員的意見,再考慮一回。

梁山老王也算滿意,辭出來,直奔太后宮中。至於重臣們,老王是不能去找,會讓人懷疑且彈劾他另有私心。他一門心思爲孩子們,找太后最正當而且最妥當。

他一出去,太子就跪了下來:“父皇,兒臣有話回奏。”

皇帝還沉浸在老王話的好笑中,想着他把孫子小夫妻平時就看似如眼珠子,他有隨行的心,算在情理之中。

隨口道:“說。”

“師傅們說,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兒臣也想隨着走一走,一來有忠毅侯在,路上安全。二來有加壽,”太子笑得甜甜蜜蜜,並且願意讓皇帝看在眼中:“我們青梅竹馬長大,說分開幾年,兒臣捨不得。我們雖還不是夫妻,卻早有形影不離的情意。”

他一面說,一面小心的瞄着皇帝,見皇帝不出意料的不高興時,太子及時收住“夫妻情意”的話頭,又回到出行上面:“兒臣蒙父皇封在東宮爲太子,深知天資愚魯,不及太上皇和父皇的萬分之一。師傅們常教導兒臣勤謹精心,兒臣也常苦思能有一個長進的良策。但思來想去,唯有常聽父皇教導,知悉民間疾苦,纔對得住太上皇太后,父皇母后對兒臣的苦心。父皇教導,兒臣從不敢忘。民間疾苦,兒臣卻從未親身感受。今天聽到梁山老王的話,給兒臣上了一課。親臨其境,和只看書本子不同。又有加壽並騎同行,我們本是夫妻名份,我們的情意……”

皇帝狠狠瞪了太子一眼,隨時就要大發雷霆,太子又一次知趣收篷,陪笑道:“兒臣斗膽,也想跟着走上一走。”

伏下身子,太子雖然不能確定,卻知道他如願的又一次讓皇帝對“夫妻情意”這話不悅。

會生出不悅,不外乎是帝后不和。換成帝后和諧的,只會聽到“夫妻情意”就滿面笑容。

太子在心中憋悶已久,他有時候就是想故意提上一提,夫妻間,本應當本應該有情意不是嗎?

哪像現在,年節全是自己和加壽把父皇母后往一處兒撮合。太子已打聽得清楚,帝后在晚上是分殿而居。

撮合只能形成表面上的和諧,內心的排斥太子和加壽也沒有辦法。太子一年一年的失望,因爲他是個漸漸長大的男人,對自己的父皇隱有不滿。

加壽總怕人見到,不樂意讓太子親香。但太子抓住機會就親一記,加壽並不能拒絕。

以此來推想,皇帝如果主動,皇后也不能拒絕。

把提醒皇帝“夫妻情意”夾在請求出遊的時候說,是太子剛剛跟梁山老王把要塞的重要性夾帶着說學出來的。

開口以前,太子想要突出的是他增長見聞。但在開口以後,全身上下有一股力量迫使太子把“夫妻情意”當成重要的一點來說。

他就說得情深意切,說得情意真摯。恨不能對皇帝挑明他有些地方做的實在欠缺。

皇帝要聽不出來纔怪,這就表現在面上。太子不敢惹他大怒,卻在看出皇帝不愛聽,有解氣之感。

這一刻,他甚至不在乎是不是能隨同加壽出京,他只在乎這點點的怒氣,是不是讓皇帝重視“夫妻情意”。

皇帝不高興了有好一會兒,淡淡道:“自先皇定下基業,歷任太子不出京巡遊。”

“請父皇成全兒臣和加壽的情意。”太子衝口而出。

“放肆!”皇帝終於火冒三丈,罵道:“夫妻情意有什麼打緊!重要的是你要守得住萬年基業,常把國家安寧放在心中,常常知悉百姓疾苦……。”

心裡格登一下,這些是平時順口就教訓官員的話,讓皇帝說不下去。

太子沒有忍住,對皇帝笑的不無討好。這不就是要出去看看百姓疾苦?

他沒有再說話,皇帝也聽得到他的心聲。皇帝惱怒的瞪起眼,胸中重新凝聚對袁訓的火氣。

都是他惹的!

夫妻情意這事情,也是由混帳挑得滿京裡都在說,纔有太子這膽大妄爲的言語總是出來。

當老子的不愛聽,當皇帝的不愛聽。皇帝兼老子又把話說得自己有些接不回來,本能一拂袖子,沉下臉:“交給師傅們去議,你退下吧!”

……

太子師們的反應,出乎皇帝意料。

不到三天,他們就一面兒倒的進宮奏請,請皇帝准許太子微服出巡。

兩位年長大學士的心思,張大學士是這樣想的:“殿下文弱,生於太平之中。歷朝歷代生於盛世的君王,多仁弱有餘,而開拓不足。紙上談兵,前有趙括,未必後來無人。殿下能親身體驗民間,對殿下有益。”

張大學士雖然痛恨這裡面有對加壽的戀戀不捨,或者還有忠毅侯的“居心不良”在內。

比如說忠毅侯之心如司馬昭,張大學士從聽到他要帶加壽離京,用上回鄉祭祖這大名頭兒,也跟太上皇太后和皇帝一樣,一眼看出分明就是推遲大婚。

別說加壽十二歲在民間來說不算小,就是六、七歲的皇后,歷史上也有,當然那是少見的。

張大學士能放下對忠毅侯的成見,對董大學士的矛盾答應,是他忠於太子師的職守,對太子沒有失職之處,纔有這樣一番話出來。

就太子師這官職來說,他是認真爲太子着想,盼着太子能成另一位中興之主。也想到又有殿下要成年,太子應該再增加威望等等等,張大學士想的全面。

另外一位董大學士就更不用說,他是袁家的親戚,他是爲加壽掃平一切妨礙她安坐太子妃寶座,安坐皇后寶座的人之一。

和張大學士新起的矛盾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加壽,才收忠勇王的孫子爲門生,方便牽制張大學士。

他們兩個人年長,是兩朝皇帝的近臣,在太子師中地位超然。他們答應,餘下的人也有反對的,但不能扭轉。

當下把儲君應該前往的理由尋上一大堆,奏章上寫出洋洋幾十條,等到皇帝想反對時,卻已壓制不下。

歷來當皇帝的,英明之主更要考慮臣子們諫,昏君則一定有一些依賴性強的重臣,才把他弄成昏君。

也有皇帝會翻臉,依着性子來上一回,再找出一堆理由,或者直接駁斥:“守祖制,無事不許出京!”

但這位皇帝一直醉心於他的“仁德”之名,造反的人他都沒誅九族,只夷了三族。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運用任性。而他對太上皇太后很是看重,太上皇添上話:“太平日子裡呆得久了,失於警惕。讓他看看也好,未必就和忠毅侯一同回來,有事情,隨時召回。”促使皇帝思慮良久,在五月里加壽過生日的前幾天,同意太子微服出京。

……

“哈哈哈哈……我又尋來一本縣誌,這裡這裡一定要去,”

太子的書房,每天會有半個時辰出來這樣的話。而太子殿下不再頭疼,跟在裡面指指點點一起說的快活。

孩子們都擠過來時,要好幾個椅子才站得下,都覺得不方便。央求太子把地圖取下來:“在爹爹書房就是這樣,我們放在地上看。”

太子依言,讓人把大地圖鋪開,孩子們爬在地上,不時的道:“讓開,聽我再說說這個地方……哎喲,不要搶,你撞到我了。”

“你按住我的衣裳,放開手。”

這滿地亂撞的,太子哈哈大笑。

……

皇后沒有多反對,是她及時的打發人出城問柳捕快,柳至當晚同柳夫人說了又說,強迫柳夫人記下來。柳夫人第二天進京,和皇后長談一回,免不了說的增加太子威望的話,皇后雖然擔心,也表示通過。

還有一個人,也和太子殿下同行。

張大學士在家裡想了又想,和梁山老王嘴上說的對忠毅侯不放心是一個心思。

老王說不放心袁訓帶壞孫子們,他心裡不見得完全這麼想。張大學士怕太子要聽一路子的夫妻一生一世一雙人,發自於內心。

哪怕董大學士教導常鈺,虎視眈眈在旁窺視忠勇王爵,張大學士衡量輕重以後,食國家俸祿的他毅然放棄外孫常玟,把留在京中最得意的門生指給常玟當先生,他請旨與太子同行。

他只用一個理由,“忠毅侯帶壞京中風氣,恐妨礙殿下”,皇帝就答應了他。

在皇帝的心裡,他也有這樣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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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沒有劇透,是因爲今天就寫出來了。求撫摸求擁抱求表揚求掌聲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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