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雲生下了個男孩,自然是全家歡喜,秦致遠立馬便向西安府那邊寫信去報喜,這可是秦家的嫡長孫呢,秦家兩老知道還不定怎麼樣的開心。
蕭懷素起牀後不過略微梳洗了一番,換了身淡紫色的繭綢裙便往杜延雲的院子而去。
天色還黑濛濛的,巧兒在前面打了燈籠,秋靈小心翼翼地扶着蕭懷素,這一路上倒是不時見到穿行的丫環,或是各處報喜,或是端盆送水,忙得不亦樂乎。
“表小姐到了!”
見到蕭懷素前來,門口守着的小丫環便向屋內報了一聲,劉美鳳已是快步轉了出來,拉着她就往裡走,“表妹快來看看哥兒,真是可愛得緊!”話語裡卻是透出一種真實的歡喜來。
劉美鳳性子直爽,雖然有些小女兒的情懷,嘴碎,也愛捻酸吃醋,但都是做在明面上,私下裡從不搞什麼小動作,是以也不那麼惹人討厭。
眼下只怕是瞧着杜延雲也生了兒子,心裡羨慕得緊,再說討好了姑奶奶在婆婆和丈夫面前也得了臉不是。
屋內還有一股未散去的血腥味,丫環半開了窗戶,不讓風對着牀頭吹,但也散去了一些味道。
杜延雲正疲倦地躺在牀榻上,蒼白的面色難掩一絲羸弱和憔悴,見到蕭懷素來了不由牽了牽脣角,笑着喚了一聲,“表妹!”
“二表姐快好生歇着,別說話了!”
蕭懷素上前便按住了杜延雲的手,王氏就坐在牀榻邊的錦凳上,將手中抱着的襁褓斜了斜,露出一張小巧白淨的臉來,笑道:“你表姨來看你了,哥兒乖喔……”
孩子正睡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頭髮生得很濃密,鼻子小小的,蕭懷素覺得它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那麼小,小得她都不敢輕易抱他了,只伸手輕輕颳了刮他的臉,“哥兒的眉毛生得像二表姐,嘴脣紅嘟嘟的呢!”
若是杜延玉在這裡只怕又是好一陣歡喜,可誰叫她離開得不湊巧,這纔剛走孩子就生下來了,蕭懷素心裡好好琢磨了一番,這嬰兒可不好畫呢,不若等着孩子的五官長開些再畫幾副肖像給杜延玉送去。
“這剛生出來的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樣,你明日看又不同了。”
王氏笑了笑,雖然面上高興,可眸中難掩疲憊,她在這足足守了一宿。
“我看這孩子是吸收了二姑奶奶與二姑爺的長處,將來定是長得俊俏。”
劉美鳳不忘在一旁拍着馬屁,只王氏與杜延雲聽來都很是受用。
屋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人掀了簾子,蕭懷素只見得一截清雅的藕荷色裙襬在眼前一晃,吳清娘已是帶着丫環進了屋,當先便給王氏行了禮,又看了看孩子,才道:“隔壁花廳已經擺上飯了,婆母用一點便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我看着二姑奶奶。”又讓蕭懷素與劉美鳳一道去吃些。
大家接了消息都第一時間趕到杜延雲的院子看望他們母子,這飯食都沒有用過,所以吳清娘纔下去安排了一番。
“老夫人與延雪那兒……”
王氏點了點頭,又問起了杜老夫人與杜延雪,吳清娘便笑着回道:“媳婦讓人先將四妹妹接到了老夫人那裡,早膳也一併送了過去,老夫人用過膳食後便會帶着四妹妹過來。”
“好。”
王氏這才笑着點了點頭,雖說吳清娘嫁過來後她將這管家的事情交了出去,但到底如今淳哥兒還小,吳清娘也有顧不過來的時候,所以時不時地她也會幫襯一二,畢竟吳清娘兼着媳婦與侄女的兩重身份,又是她的嫡長媳,比劉美鳳要得她看重一些也說得過去。
吳清娘從王氏手裡接過了孩子,又坐在錦凳上與杜延雲說話,“二姑奶奶先睡上一會兒,哥兒醒了就有奶孃喂着,餓不着他!”
“有大嫂照看着,我自然是放心的。”
杜延雲笑着點了點頭,她生產後本就虛弱,喝了一碗雞湯後便也疲倦地睡了過去。
這頭蕭懷素並着王氏婆媳一道用了早膳,等着杜老夫人帶着杜延雪過來後,王氏請了個安便回屋歇息去了,到底已經不年輕了,熬了一晚也是有些吃不消。
由着杜延雲在裡屋歇息,吳清娘便將孩子抱到外間給杜老夫人看,這孩子真是挺能睡的,蕭懷素過來看他就沒醒過,奶孃倒是已經侍候在了一旁。
不多時,孩子哭醒了,吳清娘便讓奶孃先給孩子清洗一下,換張尿布墊子,這才抱在隔壁次間裡餵奶去了。
劉美鳳對這一切都有些稀奇,全程跟着奶孃看着學着,這也是長長經驗。
蕭懷素倒是沒有跟過去,她畢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臉嫩。
“沒見着二姑爺呢?”
見杜老夫人問起了秦致遠,吳清娘便笑着答道:“二姑爺等着哥兒落了地,又進來看望了二姑奶奶一眼,這便回王府報信去了,只怕不一會兒纔回轉。”頓了頓又道:“孫媳婦已經着人到各家親戚朋友那裡報喜去了,老夫人且放心!”
“好!”
杜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辦事我放心,倒是和你婆婆一個樣。”
吳清娘看着文弱,可理起事來也是面面俱到,張馳有度,蕭懷素在一旁看着不禁暗暗點頭,王氏挑媳婦向來不錯,兩個媳婦放到各自的位置上也各有各的好。
眼看着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杜延昭與杜延意又到這邊打了一頭,順道給杜老夫人請安,將就着用了些早膳,便上衙當差去了。
杜老夫人坐了一會兒見着杜延雲母子均安,遂也放心回去了。
蕭懷素也是閒着,吳清娘便請她來幫忙,各家的禮單陸續送到了,請她幫忙照看着理一理,若是需要回禮的也記下,不日杜府一併給送出去。
蕭懷素在杜家村時便管着家事,如今就收禮回禮上運籌一下也不算難,倒是將一天的時間盡數打發了過去。
孩子兩個時辰便要喂一次奶,杜延雲時醒時睡,倒是沒有人去打擾她。
等着晚間杜伯溫才從宮裡回來,洗去一身疲憊與王氏一同來看望自己的親外孫,問起女婿是否給孩子起了名字,秦致遠便笑着答道:“倒是與延雲商量過,若是得了女兒小名便喚作果兒,若是兒子的話便取名秦季。”
“季哥兒麼?取四季之長,依時而變,不錯不錯!”
杜溫伯笑着點了點頭,他面相文雅,即使蓄着短鬚也很有大儒的風度,王氏在一旁看着只是抿脣笑着。
秦致遠初爲人父,自然是滿臉的春風得意,即使面色略有些憔悴,卻也掩不住那絲雀躍與歡喜從眼尾縫裡流泄而出。
聽杜溫伯這一說,秦致遠微微拱了拱手,便道:“岳父、岳母大人,等着延雲出了月子,小婿預備將他們母子接回去,就不在此叨打擾了。”
王氏聽了這話卻是一臉愕然,滿心滿臉的不願,“二姑奶奶在這怎麼了,好歹是孃家,大家都能看顧着些,若是到了那邊……”說着看了秦致遠一眼,雖說她也不嫌棄這個女婿,但能將女兒留在身邊自己看顧着也好。
杜伯溫卻是明白秦致遠所想,見他一臉尷尬的模樣,不由掃了王氏一眼,道:“致遠說得也有道理,這來了京城他們夫妻倆就沒過過自己的小日子,如今有了孩子也是正該。”
“多謝岳父大人!”
秦致遠一臉欣喜地對着杜伯溫拜下,還是男人最明白男人的心思。
若不是他到了京城初定,一時之間照顧不過來杜延雲,又加之她正懷有身孕,怕下人照顧不周,這才讓她回了孃家住着,可總住在孃家也不是個事,他到底是個男人,也有男人的尊嚴。
杜家門第高貴,杜延雲又是低嫁,只衝着這一點,秦家人就對杜延雲百般得好,再說他當初又是真心愛慕求娶,自然是極寵愛這個妻子的。
王氏還想說什麼,可看着杜伯溫對她使了個眼色便也歇下了心思,想來想去不由在心裡沉沉嘆了一聲。
她是想要女兒和外孫過得好些,秦家在京城沒有宅子,秦致遠那座三進的宅院還是秦王賜給他的,雖說一應用具都不缺,可看着到底是小氣了些,也不知道住得舒服不舒服。
秦致遠卻沒留意到王氏的臉色,又徑直道:“我也寫信回了西安府,或許我母親也要來看望季哥兒,到時候小婿再陪着她一起來拜會二老。”
這話一說,王氏便明白了過來,心中便也沒有那麼彆扭了。
若是秦夫人也要來京城,那秦致遠夫妻就確實不適合再住在杜家,不然要親家母也住進來麼,倒是沒這樣的事。
季哥兒的洗三禮秦王甚至還親臨了杜府,足見對秦致遠的看重,寧湛與趙坤自然也跟隨着一同來了。
趁着外院擺席的空當,寧湛便進了內院找蕭懷素。
內院女眷也是不少,寧湛避過了衆人專挑了小道,熟門熟路地進了小跨院歇着,這才讓代兒去尋了蕭懷素回來。
“六哥你倒是閒,還有空往裡面走上一圈。”
蕭懷素累得額頭已是出了幾層的汗,這一路走一路擦,帕子都換了兩張,褻衣粘粘地沾在身上,她也正打算回屋換一身衣服。
“這不是來看看你麼,看你忙得!”
寧湛遞上一盤井水湃過的西瓜,那一陣涼氣撲面而來,讓蕭懷素驟然覺得涼爽了不少,已進夏天天氣慢慢變得炎熱了進來,這樣的天杜延雲做月子可不好受,看着那明晃晃的太陽,蕭懷素都覺着有些頭暈。
“怎麼了?”
寧湛騰出一隻手來扶住蕭懷素,剛纔那一下她腳步有些不穩,連精神都有些恍惚,讓他有些擔憂。
“許是累着了。”
蕭懷素定了定神,就着寧湛的攙扶緩緩落坐,呼出一口氣道:“自從二表姐生下孩子,家裡人都圍着打轉,難免有顧忌不到的地方,大表嫂便叫了一起幫着理事,這兩天晚上都只睡了四個時辰不到。”說着便拿袖子一掩打了個呵欠。
寧湛卻是不解,順手插了一塊西瓜喂到蕭懷素嘴裡,問道:“不是還有你二表嫂嗎,她們妯娌管着家正合適,你去湊什麼熱鬧?”
蕭懷素兩手一攤,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大表嫂也是交了差使給二表嫂的,可沒管到一天便出了三處錯,再不敢叫她來管家了。”
有些人就是命好,因是劉家的小女兒,劉美鳳從小在家裡就被嬌養着,沒正經地管過事,也不知道劉夫人這是心疼女兒還是害了女兒。
不過閒人也有閒人的好命,劉美鳳不是長媳,今後管家理事也確實落不到她頭上,就算將來分了家,夫妻倆把門一關,還不是自己理自己的事,到時候怎麼樣就沒有人說道了。
“還有這種事?”
寧湛卻是被蕭懷素給逗樂了,他原以爲女人都是個頂個得強,沒想到還能碰到個這樣笨的,倒真是有意思。
“快別笑了,這種福氣是羨慕不來的!”
蕭懷素嗔了寧湛一眼,端了一旁的銀碟吐了西瓜子,又順手插了塊西瓜入口,頓時覺得一陣清涼的香甜浸入體內,整個人都覺得舒爽了不少。
見蕭懷素這樣熱,寧湛便向丫環拿了紈扇來給她打着,蕭懷素舒服了,不由賞了他個讚許的眼神,“六哥這樣進來,就不怕王爺找你呢?”
“王爺正被人拉着喝酒,再說我給趙大哥打了招呼,讓他先擋着!”
寧湛笑了笑,見蕭懷素臉上貼了個西瓜子,不由伸手將它給捻開了,笑道:“多大的人了,吃個西瓜還胡到臉上?”說着呵呵笑了起來。
蕭懷素一時紅了臉,嗔他一眼道:“我不吃了!”說着將盤子往前一推站了起來,又給寧湛飛了個眼神,“我進去換身衣服,六哥若是不急便在這等着吧。”
看着蕭懷素嫋嫋娜娜地離去,寧湛這纔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又插了一塊西瓜放在自己嘴裡,他自然是要等着的,人還沒看夠呢,總比在外面對着一幫大老爺們喝酒甩膀子要強得多。
這個時候也不好去廚房提了熱水來沐浴,蕭懷素只擦了擦身子,換了一套蜜色的薄紗裙,又將頭髮重新梳理了一次,轉出內室見着寧湛還在,不由抿脣笑了。
寧湛又向蕭懷素說起秦王大婚的事,“婚期定在十一月,娶的是威遠侯府的嫡長女。”
“竟是蔣小姐。”
蕭懷素有些吃驚,威遠侯府的嫡長女喚作蔣湘,這她是知道的,這位蔣小姐也是從小喪母,由祖母撫養長大,規矩上是沒有差的,只聽說人有些嚴厲了些,在貴女圈子中並不討喜,甚至連威遠侯也只守着個爵位沒有差使在手,不曾想竟成了秦王的未婚妻。
若是秦王想要壯大自己的勢力,自然不想娶個這樣的王妃。
寧湛也明白蕭懷素的困惑,便搖頭道:“這是皇上指的婚。”一句話便點醒了她。
既然是皇上指的婚,便不能說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這是必須聽從並執行的,不管你是皇子還是臣子,甚至封了王也一樣。
雖然皇上與秦王是父子,但論起來也是君臣。
蕭懷素緩緩明白過來,皇上這是不想要秦王壯大,從去年的那場變故之後,只怕皇上就警惕多了,兒子多雖是好的,可兒子太多了又個個肖想着他的位子卻是不好了,若實力大的免不得又要搞風搞雨。
皇上爲了自己過得舒坦些省掉些麻煩,不得不壓制自己的兒子。
“好了,不說這個了,王爺也煩惱呢。”
寧湛笑了笑,畢竟是秦王自己的事,他也就是隨口一說。
秦王若是有野心,他少不得到時候要幫襯一把,如今已經綁在這條船上,再沒有退後的機會,秦王好了他才能好,這是必然的。
但也不一定要靠姻親關係才能上位,秦王是有真才實幹的,又加之心思縝密,放眼幾個皇子裡,倒真沒有比得上他的。
蕭懷素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轉而說起了寧淵,“那你四哥的親事呢,你有什麼打算沒?”
寧湛咧嘴一笑,“我是想讓四哥尚公主!”
“尚公主?!”
蕭懷素瞪了寧湛一眼,“真的假的?”
尚公主可不簡單,皇家的金枝玉葉,嫁過去就沒人敢給她罪受,上面的婆婆說不定都要小心伺候着,而且駙馬一般還不能納妾。
她怎麼覺得寧湛這主意是沒安好心呢。
寧湛卻不這麼認爲,他有他的道理,只解釋道:“三嫂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四哥想要順利掌家,少不得要靠着未來的四嫂,所以這身份第一是不能低了。”
“所以你纔想到了公主?”
蕭懷素慢慢有些理解了,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但公主身份那麼高,只怕也不好處啊,萬一你四哥他……還有你母親那裡也是。”
“你放心,這事我也提前向王爺問過,宮中有位十三公主,生母是靜嬪娘娘,也沒有同胞兄弟,生性溫和,大方得體,我看就不錯。”
寧湛這一番話透露了幾個信息,蕭懷素也奇怪他說得這般詳細,略一思考便明白了。
寧家畢竟手握陝西兵權,若是貿然求娶公主的話,皇上定是不允的,皇權和軍權一經結合,這可是會產生了不得的化學反應。
但這位十三公主就有意思了,沒有同胞兄弟,便沒有那麼讓皇上忌諱,再說寧家鎮守西北多家,給這樣一個恩賜也是行的,而且寧淵正經算起來還是寧遠的嫡長子。
見蕭懷素一臉恍然的表情,寧湛笑了笑,又道:“四哥若娶了公主必定也會誠心相待,至於母親那裡,可沒人能惹她不痛快。”
想到袁氏那淡然超脫的性子,蕭懷素也不禁點了點頭,但回過味來她又驚了一下,不由手指自己,強自嚥下一口唾沫來,“那這麼說……若是你四哥能尚公主,今後公主與我就是妯娌了?”
寧湛白了蕭懷素一眼,“這不是明擺着嗎,才反應過來?”說着便徑直笑了起來。
說蕭懷素聰慧她也確實聰慧,只是偶爾有時候反應慢那麼一拍,不過讓人瞧着卻是可愛得緊。
“不過也不怕。”
蕭懷素想明白後便調整情緒鎮定下來,“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再說你又在京城裡當差,只怕也住不到一塊。”想來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她還沒嫁呢,這些問題留待以後再考慮。
“這你倒是說對了,”寧湛笑着摸了一把蕭懷素的臉蛋,在她嗔怒之前開口道:“只怕母親也不會與咱們住一塊,今後你身邊沒有婆婆沒有妯娌,自己當家作主,豈不自在。”
這是寧湛之前就打算好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秦王來京城當差,怎麼樣都要自己的媳婦自在纔是,到哪裡都不受委屈。
“六哥你對我真好!”
蕭懷素笑眯眯地看向寧湛,就連被他揩油的那一摸都不在乎了,這樣的日子可是她嚮往的。
六月底,正是炎熱之季,袁氏與寧淵母子也終於抵達了京城。
安頓在了寧家那座宅院後,第二日袁氏便帶着寧淵到杜府拜望,說到底在京城裡他們也只有這一戶親戚。
寧遠的關係網都在西北一帶,皇上也不允許寧家將手伸得這樣長,這才能增一隻眼閉一隻眼,容許他們在西北坐大。
王氏帶着兩個媳婦連着杜延雪都一道陪坐在杜老夫人屋裡,袁氏的風采與那時沒什麼變化,依然年輕美貌得讓人驚歎。
劉美鳳都看呆了眼去,有這樣的婆婆壓力多大啊,她都有些開始同情蕭懷素了。
王氏是第一次見到袁氏,兩相對比一下她心裡也有些不自在了,倆人都有成年的兒子,怎麼差別那麼大?
吳清娘還好,只拉了杜延雪低聲地說着什麼,並沒有太過驚訝的感覺。
蕭懷素自然要來向袁氏見禮的,袁氏看着她便牽了牽脣角,“有一陣子沒見着了,這個子好似都長高了些。”
蕭懷素怔了怔,她倒是沒覺得,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再長點個子也不奇怪,不過還是比袁氏矮了半個頭,在這位飄逸如仙的未來婆婆面前,再美的女人只怕心裡都有些怪怪的感覺。
就像寧湛不知道如何與袁氏相處一樣,在袁氏面前蕭懷素也比平時要木訥了許多,只一臉的恭順地站在杜老夫人身旁。
“知道府上二姑奶奶喜得麟兒,我便命人打了一套長命鎖並項圈。”
袁氏說着話便有丫環將一個沉沉的黑匣子捧到了王氏面前,打開匣子便是滿室金光,又聽袁氏道:“還有給府上小少爺的十二對小金魚……”這是讓丫環挨個兒將禮物給捧出來,有給杜老夫人的,有給蕭懷素的,還有王氏婆媳幾個的,杜延玉與杜延雪的也沒有落下。
蕭懷素在一旁數了數,足足十幾個禮盒呢。
王氏氣度斐然,收了禮也不忘道謝,“寧夫人真是客氣了。”又問起袁氏入京的目的。
袁氏笑了笑,那樣清淺的笑容正如春風拂面,好似在炎炎夏日裡吹進心口的涼風,倒是讓人從頭到腳無不舒爽,蕭懷素甚至還看到劉美鳳打了個顫呢,眸中顯出一抹迷醉和欣賞之色,這樣的絕色姝容,男女都無法抗拒。
便聽袁氏輕聲道:“都是做母親的,杜夫人自然是明白我的,我這入京一來是爲了操持湛兒的婚事,二來便是爲了給淵兒選個合意的媳婦,我統共就生了這兩個兒子,自然要爲他們打算。”
蕭懷素聽得心思一動,操持寧湛的婚事?那這麼說今後她就是嫁在京城了,也離杜府近些。
杜老夫人聽了也笑了,只拍了拍蕭懷素的手,又轉向袁氏道:“難得寧夫人這樣通情達理,我就怕這個外孫女嫁得遠,如今就嫁在京城裡,兩廂往來也便利了許多。”
“兒大不由娘,兒子想住哪裡自然也就由得他了。”
袁氏笑着看向蕭懷素,她的目光很輕柔,卻不難見着其中的一絲探究與打量,恐怕心裡也在暗自思量,怎麼這姑娘就那麼討自己兒子的喜歡呢?
蕭懷素適時害羞地低了頭,掩中眸中的一抹歡喜。
杜老夫人便道:“懷素,你婆婆這樣寬厚,今後嫁過去你可得好生孝順她。”
“是。”
蕭懷素輕輕應了一聲,那模樣已是羞得擡不起頭來了。
劉美鳳與吳清娘對視一眼,便在一旁低聲笑了起來,杜延雪卻是聽得似懂非懂,只納悶地左看看右看看,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人跟她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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