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摟個小腰啊

摟個小腰啊,侯門嫡女,五度言情

關元鶴其實本就是想逗弄一下慧安,可臨到此刻瞧着她一雙無辜又懵懂的雙眸倒是心中一緊。

只見那一雙翦水瞳眸在陽光下清透如水洗琥珀,卻又偏濃淺迴轉透着妖媚色澤,如同煙雨朦朧的隱約,映着那蹁躚蝶舞般濃密顫抖的睫毛,和她兩頰豔若朝霞的緋紅相映成輝,直叫他覺着那張小臉明明灩灩,扣人心絃。

慧安本已是呆住,就覺着心跳越來越快,瞧着關元鶴的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只迷迷糊糊的想着這雙眼眸慣常清冷的樣子。

而如今這雙眼眸中的黑沉倒影着她的面孔,一抹淡淡的愉悅和灼熱的專注遮擋了那天生入骨的峻冷和深沉,那一張俊顏上的漠然和淡定也被柔和的愛憐取代,叫慧安心房處似溫着一杯酒,烈烈暖意燒在五臟六腑,蔓延地臉龐躁熱。

卻與此時,慧安只覺關元鶴的氣息微亂,灼熱的呼吸噴撫在她鼻翼上,叫她一驚,正不知所措,卻是關元鶴突然擡手再次兩指曲起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爆慄。這次他下手比上次更加用力,疼的慧安兩眼氤氳,抱着額就低下頭委屈的揉了起來,嘴上卻是因方纔那股奇怪的氣氛半句重話都說不出。

因她低着頭,關元鶴只能瞧見她不住顫抖的睫毛,見那上面水光瀲灩,他不由挑眉,以爲自己方纔用力過大真將慧安給打哭了,由不得眸中再次閃過懊悔,剛傾身欲去瞧瞧慧安,誰知她卻突然擡起頭來。

結果慧安那小腦袋便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關元鶴的下巴上,碰的他悶哼一聲,當即便蹙了眉。與此同時,慧安卻也“嘶”的喚了一聲,小腦袋在他脖頸下亂扭了起來。

今日關元鶴穿着一件天青色直襟長袍,襟口上繡福字團花紋,每個團花上鑲玉片爲飾,竟是慧安一撞之下,她的一縷頭髮好巧不巧地掛在了他襟口的玉片上,本是鬆鬆掛着,只慧安一急之下來回扯拽那發便極頑固地纏繞在了上面。

可她不急能行嘛,現下她的臉頰不得不緊貼着關元鶴的身體,頭頂更是觸碰着他的下巴,她整個人都猶如嵌在了他的頸窩下,慧安又急又臊,感受到他身體發出的暖暖熱氣,只覺着連鼻翼間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叫她覺着喘不過氣來。

關元鶴也是一詫,垂眸見慧安晃動着小腦袋在自己胸前來回的拱,卻又覺着好笑,他揚起笑容,正欲幫忙,偏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女子的說話聲,竟是有人往這邊而來了。

慧安聞聲一愣之下,更加無措地扯拽了起來,扯的頭皮刺疼,滿頭大汗,偏那頭髮卻越發頑固地越纏越緊。

“怎麼辦?你倒是快些幫忙啊!”

感受到慧安的慌張和急迫,關元鶴心裡便有些不是味兒,只覺她像是一點都不願和自己牽扯在一起。

那股被嫌棄之感叫他黑了半邊臉,但他也知道,兩人這般情景若然被人瞧見,卻是不知會編排出多難聽的話來的。

他倒無礙,但對慧安的閨譽卻是不妥,即便是兩個訂了婚的男女在婚前若有不中聽的傳言,那女子將來嫁了人也會被人非議,被妯娌們看低一眼的。

故而關元鶴聽慧安聲音中帶着乞求和哭腔,由不得嘆了一聲,道:“別動。”

言罷,他打橫便將慧安抱了起來,起身就大步往亭外走,慧安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倒不是她羞怯難言,實在是兩輩子還真沒被男人抱過。

上次在皇宮她經受了驚嚇體力又不濟,關元鶴一手抱着她,一手還拖着宋青亭,也實在沒什麼好遐想的,再來她當時根本沒體力多想。這次卻是不同,她被關元鶴抱着,只覺手足無措,心跳極亂,最後只能老老實實的呆着裝淡定。

方纔那小亭後面種着一排喬木,再往後卻是長長的花牆,一直延續到院牆跟,和那院牆的連接處卻種着一片垂榕,垂榕長的極好,葉綠枝茂。關元鶴抱着慧安便直接繞過垂榕叢,兩人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綠葉後。

慧安見牆角空出的地下堆着一片太湖石,其中一塊扁平鋥亮,不染塵埃,便料想關元鶴方纔定就是躲在此處曬太陽,躲清靜。

既然方纔她都沒察覺到這裡有人,那外頭的人應也瞧不見他們。慧安想着由不得鬆了一口氣,接着卻更加清晰地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尷尬姿態來。

幾乎兩人剛藏好,小亭那邊就傳來聶霜霜和謝雲芝的說話聲,卻是兩人不放心她,這才又尋了過來。

大白天又是人來人往的,她卻和關元鶴摟抱在一處,不管如何這都叫慧安心生羞惱,她渾身上下已紅成了一隻蝦子。想到聶霜霜她們就在幾步之外,慧安就渾身不自在,她由不得氣急敗壞地垂了關元鶴一下,壓着聲音道。

“你快放我下來。”

誰知她剛難受的掙了掙,便聽關元鶴道:“你這麼想叫人瞧見?”

慧安方纔壓根就沒注意這邊,她被關元鶴抱着往這邊來時因腦子正犯暈,也沒瞧清這處究竟安全不安全,如今聽他這麼說當即便不敢再動了。

笑話,如今兩人這般模樣若然真被人看見,她真是可以直接去撞死了。慧安心裡怕啊,就想着反正已經這般的,乾脆將牙一咬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往關元鶴懷裡縮了縮。

關元鶴當即眉眼便揚了起來,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磨蹭着她光滑的頭髮,愉悅的勾起了脣。

其實從方纔到現下,他對慧安都沒生出什麼特別的心思來,一來是兩人無名無份,他也不是那喜歡調戲良家女的惡霸紈絝。再來慧安到底年紀尚小,也叫他實生不出多少旖旎的臆想來。

可不知道爲什麼,如今將她摟抱在懷,卻甚是喜歡這種感覺,有些捨不得放下她來。

這種柔軟,嬌小之感,叫他覺着渾身異常舒服,由不得就想逗弄下懷中的小東西。

他總覺着慧安像是一隻藏起獠牙的小獸,明明是個渾身長刺的,卻偏要去裝那賢淑端莊,總是外表溫順中藏着倔強,戒備中又帶着無辜。

偏她的處事態度又帶着幾分超脫這個年齡的淡然和沉穩,叫他覺着又好奇又可愛,既沒有辦法將她當女人看,卻也無法把她當成小女孩來待,時不時地就想逗弄她兩下,瞧她跳腳呲牙的摸樣,他便覺着異常開懷。

說有多麼喜歡那倒也未必,但她在他心中總是特別的,別人欺負她算計她,他卻是瞧不過去忍不住想回護着的。

他雖從未動過情,但到底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大宅門裡侵染慣了的,男女那些事兒說不明白那卻是不可能的,故而一陣不解後便也知道自己是喜歡上這小東西了。

他向來是個行動派,年齡小沒關係啊,既是喜歡了那就先訂下來慢慢養着吧,可塑性還大,更何況他馬上就要再度出征,也是不急着娶親的。

只現在抱着慧安,他才覺着興許自己心裡比他想象的要更喜歡她一些。便如現在,如此抱着她,他就禁不住想笑,眼角眉梢舒展起來,不自覺就流露出幾分輕鬆且溫柔的情感來。

慧安哪裡知道他的想法,見他得寸進尺,竟還拿下巴曖昧無比來磨蹭她,當即就氣的渾身發抖。

休說她和他毫無關係,便是那正經夫妻,白日裡行至不端被人瞧見,那女子也是要被人取笑,被丫頭們瞧不起的。

現在雖是情況特殊,但你抱就抱吧,總該表現的大義凜然一些,坐懷不亂一些,坦坦蕩蕩一些吧,怎就偏這般刻意調戲……

慧安沒想到關元鶴這麼不給她臉,半點敬重都無,登時一股委屈勁兒衝上,險些就要掉下金豆子。關元鶴自也察覺出了她的不妥來。但他非但沒覺着自己有什麼不對,反倒心情極爲愉悅的揚了揚脣,道:“爲何不願意?”

慧安聞聲一愣,心知他是在問求娶之事,這便哭不出來了,反倒一慌。但她歷來是個直腸子,喜歡都喜歡了,也沒得做那矯情狀,非得藏着捂着的不讓人知道的道理?

故而只沉默了一下,便道:“那日若換做別人你也會開口求娶嗎?”

關元鶴聞言卻是一愣,壓根不明白這事兒和她願不願意嫁有什麼關聯,他蹙了眉才道:“那日不是你,我管那閒事作甚?”

慧安聞言心裡一甜,脣角就勾了起來,他這話起碼說明在他心中自己是不同的,她抿了抿脣壓下那股笑意,這才又問。

“我就是不想你因那件事而娶我,若然你因責任而求娶,那我豈不是恩將仇報了?”

關元鶴聽她這般說,又是一怔,接着才明白她的意思,她這竟是以爲自己開口求娶是因要對她負責。

關元鶴不知慧安爲何會有這種念想,但顯然她這想法叫他覺着極惱怒,由不得譏嗤一聲,擡手對着慧安的小屁股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沉聲道:“在你眼中爺就那麼不值錢?任誰撲上來就得賠上自己個兒?”

冬季穿的本就厚,他那一掌打下倒也不疼,但慧安卻禁不住臉一紅,心裡又難堪又委屈,但她顯然也發現關元鶴心情不好,秉持這你軟我硬,你硬我就軟的一貫作風,慧安只悶聲道。

“你每每見我都沒個好臉色,我哪裡知道……既如此,我今日清楚明白的問你,你到底爲何求娶與我?”

慧安前世便吃了情愛的苦果,非要強迫李雲昶去接受自己,結果弄的兩人皆是疲累,今世她又豈會不問個清楚明白。

關元鶴哪裡知道慧安的執念,他只覺自己說的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可偏慧安就是揪着這個問題不放,要他說些什麼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話他卻是吐不出口的。蹙眉半響,只吐出兩個字來。

“想娶。”

慧安倒也沒指望他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聞言心一緊,便不再說話了。

關元鶴大概也明白她在計較什麼,心裡好笑,也未在開口。

謝雲芝和聶霜霜早已離開,他見慧安老老實實地伏在自己胸口,不由又緊了緊手臂,深嗅了口她身上的暖香,這纔將人放下,去解她纏在玉鳥片上的頭髮。

見她低着頭不動彈,露在外面的兩個圓潤的小耳朵緋紅透明,在陽光下玲瓏可愛,直叫人想撲上去咬上一口,又見她後頸也紅豔豔的惹人眼,他目光發直了一下,這才忙轉開臉,好心地說道。

“最近京城不太平,若是無事,便老實呆在府中,莫再四處亂跑了。”

慧安聞言愣了下,想到那日在宮中的落水,心裡也着實尚有餘悸,便點頭道:“我知道了。”

見她聽話,關元鶴便愉悅的揚了揚眉,卻聽慧安又問道:“那日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被人設計了?”

關元鶴卻只道:“無意聽到的。”

慧安自不會相信他的說辭,但見他不願多說,就沒再多問。因他低着頭給她解頭髮,而她又不得不微微後揚着臉,好叫他有動作的空間,故而他的脣只要再稍稍往下一點便能親吻到她,姿態卻是比方纔更叫人面紅耳赤,但因關元鶴的幾句話慧安倒沒方纔那般緊張難堪。

待他將纏在玉片上的頭髮解開,慧安忙撫着微亂的長髮退後兩步,道:“聶姐姐她們必找的急了,我先走了。”

誰知關元鶴卻瞧了她一眼,道:“顧前不顧後的,慌什麼,爺能吃了你不成?”

言罷,他黑着臉瞪了慧安一眼,這才率先邁步繞過垂榕林大步而去,待過了花牆,低頭間卻見那玉鳥片上還掛着兩根青絲,正隨着微風飄揚,他由不得脣角勾起將那髮絲解下纏繞在了指尖。

關元鶴走後,慧安面帶赧然地將亂掉的頭髮收攏,又使勁扇了扇兩頰,待感覺臉蛋兒沒那麼發燙,這才快步而出。

到了小亭下不由回頭一瞧,卻見那牆角垂榕種植的分外濃密,別說她方纔亂動了,便是下地跑上兩圈也休想被人瞧見,慧安登時便臉色發黑,氣的跺了下腳,恨聲道。

“無恥!”

待尋到冬兒幾人,童氏已辭別了杜美晴也正尋她,慧安只道找不見她們,故而在園子裡逛蕩了一下,童氏也未有疑帶着她便出了威欽侯府。

慧安見孫心慈一直低着頭跟在後面,感覺她不停用惡毒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她心裡反倒樂的不行,一路笑着上了馬車。

孫心慈也不知是害怕童氏,還是已哭的沒有力氣和慧安打口水戰,一路倒是安安靜靜,未再起什麼幺蛾子。

慧安見她兩隻眼睛哭的紅腫如核桃,神情頹敗,料想姜紅玉那般性格,只怕任是她說破了嘴也不會原諒她,孫心慈這回卻是要和姜紅玉決裂了。

她心裡暢快,不由拉着童氏聊東聊西,倒不是故意氣孫心慈,實在是這人一高興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回到榕梨院,待慧安換了常服出來,冬兒已將她怒打孫心慈的事給方嬤嬤和夏兒幾個繪聲繪色地說了個清楚,秋兒由不得哈哈大笑,卻道。

“姑娘也真夠大膽的,就不怕那威欽侯夫人尋姑娘麻煩,再扣了姑娘在她府中對姑娘發難?”

慧安聞言便笑,她也是從杜美晴今日對孫心慈的態度上瞧出她是個有別於姜紅玉的明白人,這纔敢對孫心慈那般的。

何況今兒再如何她都是威欽侯府的客人,杜美晴便是再有氣,再覺着她落了威欽侯府的臉,也不會當即將事情鬧大,毀了威欽侯的壽宴。

而且有童氏和那麼多夫人小姐們瞧着,她也不得不裝賢良寬厚,不得不爲了自己的名聲和孫心慈母女撇清關係。

但是隻怕她這些不得已,杜美珂母女卻是無法原諒的。

慧安未答秋兒的話,倒是冬兒笑着道:“丫頭將這事稟了威欽侯夫人,威欽侯夫人還斥責那丫頭,說是小孩子們鬧彆扭也來回,沒得叫人笑話侯府大驚小怪。還拉了舅夫人的手說明霞郡主是個重情的,心思也單純,只怕是和咱們姑娘生了什麼誤會,叫舅夫人代爲勸解姑娘呢。依奴婢看,姑娘指定是早料到她會這般,這纔敢當衆打二姑娘耳光的。”

方嬤嬤聞言見慧安含笑瞧了冬兒一眼,便暗道姑娘行事真是越來越老道了,由不得眼角也染了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