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過去這些幼童們沒什麼兩樣,唯一相同的就是那羣幼童的年齡,都非常小,瞧着最大的一個年齡也不過四五歲,更不說兩三歲的孩子有幾個,像是被特意抓進籠子裡的,一個個嚇得哭鬧不止。
而一旁守着囚籠的人掛着一張張凶神惡煞的臉,注意到慕言書兩人的視線之後,也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好似在警告兩人一般。
一羣豆丁大的孩子被抓起來會有什麼好事,就連謝含蘊都察覺到不同尋常,更不用說慕言書了,而前面帶路的人也似乎發現慕言書兩人在注意那羣孩子,回頭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走?”
龍翼軒只是讓他帶人過去,要是帶到其他地方也許帶路的人還會客氣客氣,但藥王爺那邊,龍翼軒對藥王爺是什麼態度,不過一個被囚起來的人罷了,要去找藥王爺的慕言書跟謝含蘊,身份能貴到哪裡去,於是帶路的人口氣便也不客氣起來。
慕言書收回視線,也拽了拽謝含蘊的衣角,示意他別管太多,他們現在身在北狄,如今藥王爺的安危還沒着落呢,幾人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有精力去管那羣孩子爲什麼會被抓。
慕言書的態度讓帶路的人臉色緩和了幾分,總算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面走。
而此時,發現了這羣孩子的人不只有身處北狄的慕言書兩人,還有前往北狄這邊的迦葉。
帶着秦子清離開的當天,迦葉就收到護衛的急報,北狄有異,黃杏與紅拂留守南慶,迦葉在東聖,最好處理北狄之事。
急報是迦葉的貼身白袍護衛,急報上說,從北狄流出大批不正常的人。
如何個不正常法,就好比行屍走肉一般,可這羣人的攻擊力卻比尋常的士兵高出不止一點兩點。
此前他們並沒有收到龍翼軒招攏了什麼人的消息,那些異常的人的狀況,與中蠱的模樣相似,卻並不是中蠱。
除此之外,北狄近來在龍翼軒的命令下,有許多幼童被抓囚,龍翼軒的目的不明,可這動作很大,迅速到護衛們不得不馬上將消息上報給迦葉知曉。
而迦葉的確上心,二長老還在北狄呢,雖說龍翼軒這個時候,不一定敢對神醫谷出手,可人心這種東西,可誰說的定呢。
收到急報當天,迦葉就趕去北狄,連帶着秦子清,路上被迦葉餵過了藥物,直到她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北狄境內了。
迦葉的能耐不可小覷,潛入了北狄卻沒有讓龍翼軒發現分毫,落腳的位置又與龍翼軒的駐紮地點近得可以,任龍翼軒也不會想到,原本應該在千里之外的迦葉,居然會出現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
秦子清醒過來的時候,迦葉與她共處一間房,就隔了一道屏風,屏風後的秦子清安靜的睡着,另一邊的迦葉在處理剛送來的信報,秦子清下牀的時候,迦葉就知道了,直到秦子清從屏風後走出來。
“醒了。”他說道,似乎到了北狄以後,神醫谷那邊的事務也不少,桌子上的信疊得高高一摞,他正在看上面的內容,一個眼神也沒落在秦子清身上。
也不理會秦子清理沒理會,他繼續說道,“紅拂已經回去了,婚事交由她與綠袖一同操辦,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說說,我命人給她們捎信。”
與他風輕雲淡的態度截然相反,秦子清聽到婚事的那一瞬,猛的擡頭,“什麼婚事?”
什麼婚事需要問她的要求?
“你我的婚事。”他的神情沒有因爲秦子清的震驚而有絲毫變化,“北狄有異動,大約停留四五日,我們便可以離開了。”
他們昨日剛到北狄,這邊的事情他已經接手了,晚些時候便出去看看,情報上說的行屍走肉是怎麼回事。黃杏很得他信任,在他謀劃的事情中,似乎並沒有“變數”這種東西,他也不會讓這種東西出現。
擄人成婚?蒼天大地之下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且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秦子清約莫是氣到了,胸口疼得厲害,一口氣梗在那裡,腦子裡沒有一絲清明可言。
她睡了一覺,彷彿走過了自己的一生,短暫的一輩子,一生的榮耀悲苦都經歷了一遍,她在夢裡掙扎,醒來的那一刻,她很確定,夢裡的過往並不只是一個夢,那是真的。
在她這一年多的日子,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身影,她終於清晰的看清了他的模樣,而那個與她長有一模一樣容顏的女人,她也清楚了她們之間的關係。
這兩年的時間,與至親至愛之人,如同生死分離,她真的是睡着了,只不過這一覺睡的真有點久。
這一刻她心情複雜,眼前的人她也不知要如何去看待。
怪他沒有告訴自己真相嘛?除了隱瞞自己的身份,他並沒有對不起自己分毫,可救了她這一點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救命之恩她該如何相報?
秦子清沒有說話,轉身往外面走。
婚事?他難道不知自己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嫁過人了麼?那個人……
她一把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裡疼得厲害。她失蹤的這兩年,那人是否就像自己現在這般難受?只怕比自己現在更不好受吧。
或許神醫谷中真有秦子清這個人,她從未出現在衆人眼前,什麼沉睡十年,誰知道真假,那爲何自己這些年會失去記憶呢?
阮明心不知道自己昏迷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出了門才知道外面有個院子,他們在草原裡,院子是用柵欄圍起來的,頗有幾分異域風情。
這裡是北狄?迦葉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龍翼軒最近有什麼動作?
阮明心眉頭皺了皺,纔想起這兩年她並未關注過龍翼軒的消息。只記得神醫谷的二長老反叛不成,似乎就是到了北狄,十有八九就跟龍翼軒在一起,從前他們就是同盟,二長老落魄了自然也會找上龍翼軒。
不遠處一陣呼喝聲傳來,涼風習習,吹得草原上的勁草抖擻,阮明心也看到了前方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