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翼軒看也不看她,徑直穿過小橋走到阮明心的身前。親熱的拉過她握瓜子的手,“這麼冷,怎麼坐在外面?”
阮明心看他一眼,毫不遲疑的將手抽了出來,那側對着柳姨娘的臉上卻是一副春暖花開的愉悅。
她輕輕對着龍翼軒笑一笑,那笑容感動的龍翼軒剛纔因爲她毫不留情抽走手而冷下去的心情滋潤了起來,更是刺激得不遠處蹲坐着的柳姨娘“嗚嗚嗚”地不停掙扎。
得到心上人的反應,龍翼軒側回身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福看看坐在廊下嗑瓜子且旁邊還有主子撐腰的悠閒女子,又看看那個半蹲在假山之上背靠冰雪嘴裡還塞着抹布身形散亂的柳姨娘,這怎麼看都是柳姨娘更應該是被撐腰的一方,把話換了一個說法道:“奴才聽說的時候柳姨娘與姑娘打起來了,這才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一進到院門就見到姑娘已經將柳姨娘制服了。”
“因何而打架?”給他通風報信的丹桂現在可能還在半路上往回趕。龍翼軒看着阮明心旁邊的丹依問道。
丹依第一次接上殿下這麼凌厲的眼神,嚇得身子一抖,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啓——啓稟殿下,是——是因爲剛剛纔柳姨娘從姑娘這裡出去的時候,奴婢與丹桂正好進門將柳姨娘撞到了,柳姨娘大怒要打奴婢二人,姑娘將她攔截下了,柳姨娘不忿,就……就是這樣。”
“嗚嗚嗚……”柳姨娘掙扎。
“那說得奸細又是怎麼回事?”這一次龍翼軒是看着劉管家的臉問話。
饒是劉管家伺候伺候多年,什麼大風大浪也跟着經歷了不少,這個時候也仍舊是嚇得腿肚子打顫。
他可深知這位殿下的脾性,眼睛裡容不得一點背叛。
劉管家弓着腰身,眼神不停地給阮明心使眼色,我的姑娘喂,您到是說句話表個態啊,這罪孽深重的污衊我這身老骨頭可承受不起啊。
然而阮明心看到了也當做沒有,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嗑着瓜子看戲。
雖然阮明心沒有接話,那邊捂着嘴巴的柳姨娘可是很有話說啊。
劉管家這不停給那個奸細使眼神可不就是再讓那個奸細幫他掩護。
她一定要告發他們。
“嗚嗚嗚”殿下你聽我說,我知道。
然,龍翼軒也像是選擇性失聰跟看不見一樣,就是不停的揪着劉管家問話。
其實從內心深處他是選擇相信劉管家的,畢竟這位可是從他開府前就已經跟着他,且幫助他聯繫外部謀士。只是不問個清楚,他這心理始終是有一個疙瘩,龍翼軒清楚自己的脾性,今日不弄清楚,來日就會一直糾結於此,最終疑神疑鬼。
劉管家跟隨他多年,自然也是熟悉他的秉性,只是那位姑娘除了嗑瓜子就真的一點表情也沒有,這讓他萬分糾結,萬一惹惱了殿下……
“說!”
算了算了,指望別人不如指望自己,與其害怕等會兒惹惱,現在他的殿下就已經對他發火了啊。
“是柳姨娘說姑娘是奸細,奴才進靈川園的時候柳姨娘就已經被這樣捆綁着了,當時柳姨娘請奴才幫她解開繩索,可是姑娘沒有發話,奴才不敢妄自行動,是以柳姨娘就認爲奴才人姑娘是一夥的,是她的同黨。”劉管家惴惴不安的說道。
“來人將她拖入暗室去。”劉管家話音一落,龍翼軒的臉色忽地暗了下來,冷聲吩咐左右。
柳姨娘瞬間露出高興的表情,然而很快她就發現那衝入園子的人不是衝着那個賤女人而去而是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時,一時間驚得呆傻在了原地。
一直到被人從地上拖了起來才又蹦又跳地要往龍翼軒的方向逃脫。
然而她一個僅僅只是身體靈活毫無武功的人又怎麼能夠掙脫五大三五的身穿鎧甲的護衛呢。
一直到柳姨娘是不見了龍翼軒才緩緩對着阮明心道:“進屋裡去吧,外面起風了。”
阮明心看他一眼,不變情緒,忽的將手上的瓜子盡數丟進炭盆子裡面去燃起了一大串火苗,擦咔擦咔的聲響中,火苗隨着風向屋子裡面的方向俯倒。
遠遠地看着殿下和那個姑娘進了屋裡裡面去,外面站在院子正中央的劉管家才籲出一口氣,回過神來摸了摸後背,竟然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難怪他總感覺背上涼悠悠的呢,搖頭嘆息着柳姨娘今日怎麼這般沒腦子,竟然如此口不擇言,還差一點將他也連累了。
劉管家感嘆之餘卻是不知道柳姨娘之所以認爲阮明心那一點兒反常就判定她是奸細其實另有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她來靈川園之前去了一趟霓虹院說起。
當時龍翼軒剛剛離開霓虹院沒多久,王雅沐與明月兩人商定了對付阮明心自己不出手,讓後院的其他女人出手的策略。
然而想法很美好,吳姨娘、閔姨娘兩個都是不顯山不露水,平時在王雅沐的放縱之下,任憑柳姨娘怎麼奚落她們兩個都一點出格的錯處都抓不到。
更不要提張姨娘那個一心只想當一個你們誰也看不見我的隱形人,更是連一點兒嫉妒心都察覺不到。
無奈之下只能聳動一向聽話的柳姨娘來出這一個頭。
原本柳姨娘就很是關心王雅沐的傷勢,那時候劉管家一來就將他們所有人驅逐出了霓虹院,這不,一聽到側妃要見她,連收拾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就蹭蹭蹭的跑去獻殷情。
她想得倒好,要一個唯側妃娘娘馬首是瞻的樣子,自然是側妃說什麼她都沒有意見。
於是這樣那樣的王雅沐與她閒聊一通,有意無意的說靈川園的那個女子是殿下從邊陲重地帶回來的女子,身份行跡可疑。
而且龍翼軒也只有對她提及過阮明心是啞女卻並未說她是聾子,那麼之前柳姨娘告訴她的說那女子是聾啞人的信息就顯得十分可疑了起來。
“你只要證實了那個女人是在裝聾,那麼那個女人就很有可能是敵國或者是殿下的對手派過來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