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護

“哲也,不要發呆嘍。”伸出雙手在後麪人呆愣的雙眼前晃一晃,再一轉身將剛纔經過M記時買的香草奶昔塞到哲也手裡,“知道你每天訓練都會很辛苦,所以千萬不要太過勞累啊,雖然我現在在三軍看不到你,但起碼每天上課我都有去的,你每天都很累我知道,所以一定要愛惜自己,知道嗎?”撐着自己馬上就要散架的身體,不利緩緩扯出一個笑容,雖然感覺肌肉已經嚴重萎縮了。

啊,好想躺回那賊軟賊舒服的牀上好好睡一覺啊,雖然覺得明天起來會更痠痛,所以說,還是翹掉好啦?上課什麼的,又沒有所謂的風紀委員來檢查,那簡直就是浮雲了啊。

“不利君又想翹課嗎?”哲也喝着奶昔淡定的來了那麼一句,本來想的好好的某人一轉身如同看到外星人一樣瞪着黑子,“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我剛纔說出來了?”

哲也手上掛着兩個書包也覺得肌肉很酸,但他完全沒表現出來,就像面前的這個人爲了不讓自己擔心一直咬牙堅持一般,哲也也不想讓不利君擔心,那種深刻而憂愁的眼神,只要一次就夠了。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哲也好像名偵探一般說出了篤定的話語,配合上嘴邊的一圈白沫真的很好笑。不利立馬捂住肚子,同時搗住嘴巴,自己絕對不能笑出來啊,雖然看到這個表情自己就會立馬捶地,算啦算啦,別讓自己的身體再加重負荷啦。

足足走了一個小時纔回到了家,不利默默掏出鑰匙打開門,“哲也趕緊回去吧,你不是還有訓練呢嗎?小心那個紅頭髮的小子找你的麻煩啊。”他站在門前,淡淡的回頭笑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拒絕。即使是哲也,也從來沒有去過原宿不利的家,那個總是黑着燈的地方,真的是家嗎?

哲也站在外面半響,把不利的書包往懷裡塞了塞,“不行呢,今天不利君滿身是汗的睡在地板上,晚上可能會生病,我想留下來照顧不利君。”水色髮絲的孩子這樣對着不利說着,可面前的人沒有一絲迴應,只是沉默的拒絕着。

“不可以進去呢。”這裡是禁地,即使是黑子哲也,也一樣。

原宿不利這樣說着,漆黑的瞳孔什麼都映照不出來,哲也有些頭痛,他非常害怕這樣的不利君,那樣的站在黑暗中對於自己伸出的手毫不理會,就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家會像漩渦一樣將不利君的情感全部吸走。

他不希望不利君變成這樣!

“不利君…”兩人僵持在門前,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哲也那細微的聲音緩緩吐出,在不利的耳朵裡遊蕩了一圈,才迫使他回過了神。“去我家吧,我媽媽今天又不回家,肚子很餓,不利君煮些東西給我吃吧。”哲也淡淡的看向陰影中的男生,他希望,不利君也能有回家的感覺,儘管,自己的家並不是不利君想要的歸宿。

“哲也,你餓了?”良久,死死握着門框的不利才顫巍巍地低聲響應着。哲也餓了,所以要吃飯,自己應該到他家裡爲他做飯,這樣哲也就不餓了,哲也就會高興。這樣一個過程讓不利瞬間有種使命感,對啊,自己不就是爲了讓哲也開心的嘛,所以應該去哲也家爲他做飯吃,把他喂得飽飽的,然後自己再回來,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通了什麼的不利呆呆的點了點頭,將身後的門小心翼翼的鎖好,再確認幾遍之後,才牽着哲也的手向着那邊燈光璀璨的居民區走去,那是一片橙黃色的世界,家家都是二層小樓,每經過一棟房子都可以聽見那一次次家長裡短的話語,不利沒什麼表示,淡漠着走過,這些東西,離他太過遙遠,他是個沒有家的人,以後,也不會有。

腳步越發虛浮,不利覺得支撐自己的力量漸漸消失,靠的只有身後哲也撐着自己的手臂,但不利知道,那孩子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手臂都在發抖呢,真是惹人憐愛,這樣子珍惜自己,怕自己跌倒嗎?可是跌倒了,再爬起來不就好了,爲什麼要管自己呢?

“不利君,到了,請你先靠着欄杆,我去開門。”哲也將面前已經幾近虛脫的男生扶在白色的欄杆附近,自己掏了鑰匙開門,“啪”一聲,前廳的燈就亮了,溫暖的橘色光芒照亮了一個圓形區域,微微的撒了一些剩餘的給了不利,讓哲也看清楚了靠在那裡的人氣喘吁吁的模樣。

擔憂涌上心頭,把兩個書包往旁邊一放,不顧自己仍然痠痛的胳膊,架起不利就往自己臥室走去,不利君需要好好休息呢,自己卻只會做水煮蛋,要不然一會兒去買些熟食回來好了。這樣想着的哲也騰出一隻手打開了自己位於二層的房間門,昏黃的月光灑進來,在胡亂擺放在桌子上的紙堆中映出了模糊的圖案。

哲也忽然想起來,似乎赤司君有讓他做報告,啊,今天也沒有去訓練,報告也沒寫。

將不利平放在牀上,哲也終於能悄悄地鬆口氣,接下來是去買晚飯了,還是先洗個澡吧,讓不利君先休息一會兒。他摸了摸似乎睡着了的不利君的頭部,確定沒有溫度很燙這個因素後,才放心的拿了衣服去洗澡。

“噝噝。”有淋浴的水聲傳來,處於夢鄉中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入目所及的就是天藍色的天花板,上面有一盞小巧的吊燈,微微突起的六個角上載着小小的籃球。這裡是…不利一隻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臉,原來是哲也的家啊,什麼時候來的呢,似乎很早之前就暈過去了,完全是憑着本能在行動呢。

可是自己還記得,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不讓哲也餓着啊,他去洗澡了麼?

看着隱隱約約透在玻璃門上的黑色人形,有些心慌的不利連忙把腦袋轉了回去,本來想打個招呼的嘴巴也不由自主的改爲咽口水這個超沒素質的行爲。什麼啊,只是洗澡而已啊,哲也肯定是想香噴噴的迎接自己爲他做的愛心晚飯,哦吼吼,好開心好開心。

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過沒關係,強制命令的話還是能夠行動的,反正只是做飯而已,又耗費不了多少行動力。這樣想着的不利來到了廚房,選了幾樣自己拿手的食材,默默地切了起來,不利君最喜歡吃帶點甜味的東西了,那麼今天來做什麼呢?哇啊,而且明天哲也還要訓練,所以還是先補充營養比較好呢。

忙叨叨,忙叨叨。

不利哼着小曲在廚房忙碌着,而在浴室洗澡的哲也完全沒有預料到某人會起牀爲他做飯,還在想着要去哪裡買今日的晚餐這種事情,所以等到他洗完出來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再換一個跟以前一模一樣的髮型,哲也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看看不利君的情況,萬一蹬被子,或者摔下牀的話,不利君豈不是會很疼。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不利君的家,所以也沒有看見過不利君在家裡睡覺的模樣,不知道他會不會皺眉頭,會不會說夢話,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把腦袋睡成雞窩,但當看到亂成一團的被子,卻沒有發現本應在被子裡的人時,哲也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利君一個鮮爲人知的特點,那就是,不利君會夢遊。

是的,真的會夢遊,着急的在二層找來找去的哲也心急如焚,面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全部找過之後沒辦法只有去一樓看看,卻在聞到一陣香味後驚訝地停住了腳步,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廚房裡擺了一盆沙拉,和一碗咖喱飯,飯汁是用的胡蘿蔔和新鮮的小牛肉,看着桌面上還沒解凍全部的牛肉袋,哲也判斷不利君起碼睡在這裡一個小時了,可是自己洗澡只用了半個小時不是嗎?爲什麼不利君可以在還沒有進來的時候就躺在了這裡。

那軟綿綿的身體就像是地板上隨處可見的拖把一樣,靜靜的癱軟着,細細的汗珠在空氣中蒸發,手似乎被燙到了,有些微微的發紅。哲也蹲下來,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前這個人,就像個謎團一樣,忽然對自己好,忽然跟自己說要做朋友,忽然給自己做飯,忽然成了鄰居,一切都好像那麼自然,就連媽媽就沒有發現不對。但哲也知道,所以他硬生生的裝作不知道,因爲畫面太溫馨,連哲也自己,都迷失了進去。

到底這個謎團,會在什麼時候爆發,自己完全管不了了。不利君是好人,對自己很好很好,比母親對自己還要好,只要知道這點,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不是籃球笨蛋,有些東西,他是真的明白的。包括那人眼中,讓自己迷惑又無可奈何的感情。

再等等吧,再等等,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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