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瑜的酒碗兒晃了一下,起了漣漪,他怎能告訴他們,自己冒着風雪找了好幾天,纔將險些被凍死的葉念惜救了出來,而讓衆人牽掛的念惜公主就坐在他們旁邊呢?
想到這裡,文瑾瑜兀自一笑,道:“若說最鎮定的,只怕非沈奕莫屬吧?”
“我那時候剛收到楊青竹的信,知道他和望舒沒有死,就匆忙去了鳳起國,回來路上才知道念惜出了事兒。怎能不着急?我可是拋下國事去找念惜呢!”爲了尋找葉念惜,沈奕的確費心費力。
駱寒將這兩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看在眼裡,暗自揣摩,沈奕不像是說假話,可是這文瑾瑜就讓人難以信服了,“你將念惜藏在哪裡了?”
這個駱寒還真不能小覷了,文瑾瑜比他還要理直氣壯,“念惜是在你手中丟的,現在來找我要,駱寒,我還要問問你呢,你將她藏在哪裡了?”
這兩人的火氣都不小啊,沈奕樂的在一旁看熱鬧,這兩人打起來,誰更勝一籌呢?“文瑾瑜,你就將念惜交出來吧,人家可是駱寒的皇后,你藏起來算怎麼回事兒呢?”這事兒啊,能挑多大挑多大,誰讓你們欺負小侯爺呢!
若非失蹤,葉念惜現在應該是他的皇后了。駱寒的心被猛烈擊了一錘,疼痛難忍,“文瑾瑜,還給我念惜!”
“駱寒,該是讓你還給我念惜!”文瑾瑜將酒碗兒重重放在桌子上,若非是駱寒,念惜怎會在那冰天雪地裡險些死掉呢?而這個男人很快就選了美女入宮,他根本不配娶念惜爲妻!
一言不合,打了起來。其實依照文瑾瑜和駱寒的脾氣性格,他們不會輕易與對方動手,今日如此莽撞,一是都在氣頭上,二是兩人是情敵,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平日裡可以不計較,現在葉念惜出了事兒,都瞧不上對方的所作所爲。
屋裡地方小,兩個人縱身去了院子裡。這麼精彩的好戲,怎麼能錯過?沈奕捧了盤涼拌牛肉,拉着葉念惜坐在門檻處看。
一邊吃肉,一邊看熱鬧,吃光了,就讓葉念惜去換一盤菜來,好不自在。
趁着那兩人打鬥的熱鬧,沈奕低聲道:“今天晚上,你負責留下文瑾瑜,並且說服他與我一起救公良鶴。事成之後,我可以再給你兩張軟皮面具。”
“成交!”葉念惜也想着早點兒找到念惜公主,自己就能解脫了。
駱寒和文瑾瑜一直打到了日落西山,而葉念惜和沈奕也一直吃到了那個時候,一桌子的酒菜,都落入了兩人的肚子裡。
最後一盤菜吃乾淨,沈奕伸了個懶腰,“打了這麼久都沒有分出勝負來,駱寒,你的武功退步了。”
“是他的武功進步了!”駱寒到底是身子有些虛弱,額頭冒汗,跳了出來,微微喘氣兒,奪過沈奕手中茶碗兒喝了乾淨。
沒想到文瑾瑜這麼厲害,怪不得沈奕找他做幫手,葉念惜大開眼界,若是帶着他闖蕩江湖,應該很安全。不過這個羸弱的皇上也不簡單啊,打了這麼久沒有累趴下,可見身子骨挺硬朗啊,這病只怕是裝出來的!
“念惜,咱們走吧!”文瑾瑜伸衣袖沾了沾額頭細汗,上前拉葉念惜。
“天色不早了,咱們明天再走吧?”葉念惜明眸風華流轉,帶着些許懇求,讓人不忍拒絕。
文瑾瑜微微一愣,這樣子像極了她十五歲時央求自己出宮的樣子,那次心軟答應了她,卻讓她遇到了軒轅諗,這一次決不能答應,不能讓她與駱寒再接觸,“不行,今天必須走。”
沒想到他拒絕的如此沒有情面,葉念惜看了沈奕一眼,對方擠眉弄眼,意思是一定要辦成事兒。
“小葉子好歹也是我的侍女,若非沈奕到來,已經爲我侍寢了。文瑾瑜,你說帶走就帶走嗎?我不許!”如果小葉子走了,這九闕宮的事兒從何追起?駱寒必須表態了。
一比三!
“侍寢?駱寒,你還真夠——無恥!”文瑾瑜就更不能讓葉念惜留下了。
噗!沈奕笑噴了,平日裡這詞兒用在小侯爺身上居多,今日變成了駱寒,還真有些不適應,不過小侯爺的心情十分愉悅。
駱寒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像小葉子這種女人,朕根本看不上眼,讓她侍寢,無非是端茶倒水守個夜而已。你們想哪兒去了?”
自己就這麼不招人待見?葉念惜嘆了口氣。
沈奕拍了拍葉念惜的肩,“你瞧他有沒有斷袖的前途?比我更像吧?”
葉念惜一臉鄙夷,“你該不是想甩了楊青竹跟他在一起吧?小侯爺能不能給天下女子留點兒希望啊?”好看的公子都讓你給弄成斷袖了,我們怎麼辦啊?
“楊青竹他……這事兒小爺沒法給你解釋!”沈奕戳火,明明是個女子的魂魄,偏要投到男子身上,這不是成心讓自己爲難嗎?要說這事兒啊,全怪蓬萊道長,等哪天見到他老人家,一定要說叨說叨。
“既然你瞧不上她,就讓我帶走,一個侍女,不會捨不得吧?”文瑾瑜略帶譏誚之意,駱寒若是再不放人,就是小肚雞腸了。
駱寒並不上當,愈發疏離冷淡,“不是捨不得一個侍女,如果你想要,就是十個侍女我也會給。捨不得的是我玄國的面子。你要個侍女我就要給,知道的是我大方,不知道的以爲我怕了你。文瑾瑜,你要帶她走也行,條件!”
“什麼條件?”文瑾瑜問道。
“葉念惜的下落!”駱寒認準了文瑾瑜知道此事。看到文瑾瑜面色不善,又補充一句:“不要妄想硬闖出去,我一個人就能攔住你,而你的小葉子,隨便兩個侍衛就能將她抓起來。用葉念惜的下落換你們離開,否則就在這裡乖乖的住上幾天吧。”
文瑾瑜臉色上波瀾不驚,可是從那握緊的拳頭上能看出來,他已經出離憤怒了。能將溫潤如玉的公子氣成這樣的,唯有駱寒。
這回是要動真格了,沈奕看着苗頭不對,碰了下葉念惜,“這若是再打起來,最好的結果是一死一傷,弄不好兩個都要去閻羅殿報名了。”
葉念惜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急忙拉住了文瑾瑜,附在他耳邊道:“我知道念惜公主的下落!咱們先在這裡住上一晚。”
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文瑾瑜瞪大了眼睛看向葉念惜,她怎麼可能知道呢?剛要開口問,葉念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就這麼定了,咱們先留在這裡。”
文瑾瑜沒有說話,只是覺得有些亂了,他必須理清楚一切。
這兩人同意留下了,駱寒十分滿意,將文瑾瑜安置在了沈奕房間的隔壁,葉念惜當然跟着文瑾瑜。
駱寒派了上百侍衛在附近巡邏,防止文瑾瑜帶着葉念惜悄然離開。這讓沈奕頭疼了,防備的如此嚴密,怎麼能去救公良鶴呢?
當夜,沈奕去了文瑾瑜的房間,由葉念惜將公良鶴的事情說出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勸說文瑾瑜幫助沈奕。
文瑾瑜終於弄了明白,公良鶴在駱琦的王府裡。這兩人是要自己去救他出來,然後打聽葉念惜的下落。
公良鶴這人有些單純,他一定會將葉念惜易容的事情說出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認出葉念惜。若是當衆指出小葉子就是葉念惜,那麼自己努力的一切都完了。文瑾瑜慶幸自己知道了這事情。
當即下定決心:萬萬不能讓公良鶴落在旁人手中。
讓文瑾瑜去救公良鶴,無異於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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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奕不知道其中曲折,當文瑾瑜答應時,他喜不自禁。
當夜,老天爺十分配合,正是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小侯爺探頭一看,適合作案!
出皇宮?如何能難住沈奕?駱寒那上百侍衛防的是文瑾瑜和葉念惜,又沒有防備他沈奕,所以沈奕出宮易如反掌。
抓住了這一點,文瑾瑜出宮成了十分簡單的事情,他戴了個軟皮面具,穿上沈奕的衣服,模仿成沈奕的樣子先出了宮。而沈奕則看到侍衛換崗後,以本來面目出了宮。
只留下了葉念惜在房間裡守着,她百無聊賴,拿着軟皮面具在臉上試來試去。盤算着若是找到念惜公主,自己是不是就自由了?
最起碼駱寒不會在宮裡養這麼多像念惜公主的女子,文瑾瑜呢,也不會拉着個替身去隱居,葉念惜覺得鳥籠開了,自己馬上要飛出去了。自由自在啊……
躺在**上晃着二郎腿,閉目養神,憧憬着未來的生活……
聽到細微的門響動聲,葉念惜沒有在意,今夜風大,窗戶都被吹得呼呼響,那門偶爾響一下也十分正常。不知那兩人如何了?按時間推算,應該已經進入王爺府了,順利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回來吧!
一個時辰,夠睡一覺了。葉念惜打了個哈欠,睡覺!
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葉念惜睜開了眼睛,啊的一聲驚叫,從**上坐了起來,一臉恐慌,“皇,皇上!”
不知何時,駱寒已經坐在了**邊,白衣白袍,沉靜如水,那雙帶着桃花的星眸正盯着她看,水潤薄脣輕啓,吐出幾個字:“脫掉衣服!”
葉念惜反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