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佑憐慢慢甦醒,眼見身邊寒娥睡得昏昏沉沉地,於是想伸手拍醒她,怎料她的雙手根本動彈不得,她們仍然被人捆綁着。馮佑憐立刻驚醒,四下張望,已然沒有之前的顛簸之勢,反而身在的地方十分地平穩。再一細看,她們根本就是被鎖在一個小屋子裡了。
“寒娥,寒娥…”馮佑憐輕聲呼喚,並用腳拱了拱寒娥的身子。寒娥突然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嘟囔着說:“怎麼,怎麼睡着了?”
“我們不是睡着了,是被人點了昏穴。過了這麼久,穴道開了,我們才醒了過來。”馮佑憐解釋着說。寒娥驚嚇地看着地上零星的陽光,說道:“是啊,現在估計都晌午了。”
馮佑憐抿了抿嘴,望着被釘得死死的窗戶,陽光正是從那裡透進來的。寒娥的肚子開始打起鼓,敲起鑼。
“我…”寒娥尷尬地低首。
“難道他們想把我們餓死?”馮佑憐擔心地說。
“不是吧,不是說只要我們永遠不要去鄴城就可以了嗎?”寒娥問道。
“哼,可是那個管家居心不良,一定受了馮史宗的唆使,還想將我們藏匿起來。恐怕,又被嬸嬸抓住了,所以才殺了滅口。”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寒娥嘆謂地說。
“不知道嬸嬸要如何對待我們。”
“你不是說他們要餓死我們嗎?”
“咯吱——”木門打開的聲音特別刺耳,兩人頓時停住了談話,瞅着進來的兩男一女。女人濃妝豔抹,手拿羽扇,一見捆綁在地上的兩人甦醒,於是笑呵呵地走過去說道:“你們可真夠睡的。都日上三竿了。”
“你是誰?”寒娥不安好氣地問道。
“我?”女人掩嘴佞笑,繼而說道:“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們的主子,我乃‘極樂樓’的媽媽。”
“極樂樓?”馮佑憐喃喃自語。
“沒錯。”老鴇突然走上前捏着馮佑憐說道:“真是沒想到五千錢就能買到這等好貨,哈哈。”
“你放開她。”寒娥一邊嚷道一邊拍打着老鴇的手臂。馮佑憐立馬拉着寒娥,戰戰兢兢地說道:“你是鴇母,這裡是妓院?”
“哈哈哈,算你聰明。”老鴇冷笑地站起來,對着身後的男人使了使眼色。只見兩個男人一人擰起一個女人準備帶着她們走出房間。
馮佑憐掙扎着尖叫道:“你們…你們不可以…放開我…啊!天啊,誰來救救我們…你們這些可惡的人要將我們帶到哪兒去…啊…”
“姐姐…”寒娥對馮佑憐突然失控的場景驚嚇不已,盡忘了哭喊,而是安靜地盯着馮佑憐的舉動。馮佑憐踢着雙腳,哭喊着罵道:“你們這是逼良爲娼,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老鴇用羽扇掌摑馮佑憐,厲聲說道:“我就是這裡的王法。我告訴你,我這就帶你去開苞,哼,識相的給我好好伺候客人,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呸——”馮佑憐吐了口水在老鴇臉上,罵道:“我寧死也不會隨從你的。”
“媽媽,我看給點教訓才行了。”抓着她的男人冷冷地建議。不一會兒,小後院裡聚集了許多花樓的姑娘們,她們冷着臉靜靜地站在一邊觀看,這種場面早就習以爲常了。
“打,給我打,但是不許打臉。這麼個天仙的臉可不能打壞了。”老鴇氣呼呼地說道。但見,男人忽然將馮佑憐扔在地上,開始拳腳相擊。馮佑憐咬着牙隱忍着疼痛,默默地掉着眼淚。寒娥驚慌失措地喊道:“不要,不要打…姐姐…不要啊…”
“再喊連你一塊打。”抓着寒娥的男人威逼道。寒娥立刻噤聲,熱淚汩汩向外涌出,她不知爲何他們要如此殘暴地對待姐姐,她也不知爲何就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們的尋親路宛如一條通往地獄的路,如果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從晉陽離開,至少那個四爺要比後來遇到的人好得多了。
“好了,好了。”老鴇制止了男人的行爲,然後走過去蹲在馮佑憐身邊,說道:“怎麼樣?唉,你看看,這些姑娘們都在看你的好戲呢,她們進來前都有這麼一出,只是見怪不怪了。我看,你也最好乖乖聽話點,少些皮肉之苦,反正遲早都是要布她們後塵的。”
馮佑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溼潤的眼睫毛輕輕擡起,她沒有理睬老鴇的“勸告”。而是看着眼前的石柱子,待男人停了腳,於是縱身躍起冷不丁地朝着石柱上撞去。
“姐姐…”寒娥推開身後男人的束縛,急忙奔過去抱着昏厥過去的馮佑憐哭泣。她想止住馮佑憐額角的鮮血,無奈一直流出,她的一雙小手瞬間被鮮血染紅了,她哭訴道:“姐姐,你怎麼能扔下我啊!”
老鴇捂着嘴,惶恐地瞪着地上二人。觀看好戲的花樓姑娘無不惋惜,漸漸地,大家陸陸續續地返回屋內。突然,一股清香飄來,老鴇熟知是誰,本想阻止飄着清香的女主,誰知女子卻冷漠地越過老鴇,走近馮佑憐二人。
“英花。”
“小姐。”女人身後的女童應聲道。
“帶她們進我廂房。”女人平淡地說。
“胭脂姑娘。”老鴇還想說話。
“媽媽不想鬧出人命吧。”玉胭脂輕聲說道:“這個姑娘不同於其他姑娘,我向媽媽要了。”
“可是…”
“胭脂在極樂樓難道要兩個人也不可以嗎?”玉胭脂慍怒地問道。
“當然可以,有胭脂姑娘親自調教自然是好事。”老鴇討好地笑道。
“那就麻煩媽媽請大夫了。”玉胭脂淡漠地說道,然後尾隨着英花等人走出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