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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這日子過得也快,轉眼便是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宮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臘月胳膊好了許多,雖然還是綁着繃帶,但是總算是不像剛開始那般了。還有一件大事兒便是靜嬪,這宮裡人人都知曉,靜嬪已經再也不能伺候皇上,也虧得皇上太后仁慈,竟是決定將孩子交給她自己撫養,這也算是天大的恩情。

在月子的時候景帝一直都沒有給靜嬪太多的封賞,這更是讓人側目,懷疑即便是她拼死生下了孩子,也是虧了自己。失了皇上。

可靜嬪倒是個有定性的,偏是不管他人說什麼,都是安安穩穩的坐自己的月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寢宮。

許是皇上看中了她的表現,許是真的覺得她生了兒子也算是有功,出月子那日,便是一紙聖旨來到了白悠然的寢宮。

傳旨的正是大太監總管來喜。

白悠然從正六品的靜嬪一下子被升到了庶三品的靜婕妤。不得不讓人側目,想來也是的,唯有庶三品以上纔可以自己教養孩子,想來皇上也是想到了這一層。

如此看來,即便是白悠然將三皇子養在自己身邊,也是不違反宮例的。

而且人人都知道,這靜婕妤,以後的份位也就這樣了。

無寵,談何再次升遷。想來,除非是大封六宮,否則她必然難再進一步。

傷在那裡,縱使有那宮廷秘藥又是如何。這藥也非萬能。

同樣是滿月之日,景帝爲三皇子賜字“寧”。

臘月在聽雨閣得知此事,暗暗嘆了口氣,這白悠然,總算是將孩子安然生下了。以後如何,到未可知。再又一想,如若是自己,怕是也是拼盡全力只爲保住自己的孩子吧。

不管白悠然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她會是個好母親,這點臘月深信不疑。

這見天兒的就冷了下來,似乎也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

宮外也是陸陸續續有些消息傳來,先前她託巧寧帶話給舅舅,要知道沈家、岳家究竟與六王爺有沒有關係。舅舅只回了兩字:“沒有”。

她是相信舅舅的爲人的,既然他說沒有,便是一定沒有。

可是,前世之事必然是有關係的,臘月暗自琢磨,想着慢慢的窺視。

這個冬天不似上個冬天那般寒冷,倒是正常了許多,雖然冷,但是也是能夠受得住的。

臘月現在每日除了去太后的寢宮便是旁的地方都不去了,她的胳膊養了這幾個月,已經大好了,可要說靈活的使力,倒還是不行。

這太醫說了半年,還真是得半年啊。

偶爾她也是不規矩,可是奈何翠文也是看的緊,臘月有時候想,這翠文不進太醫院,真是可惜了。可又一想,哪有女子進太醫院的呢。便是行醫,也是不可能的。

女子不該拋頭露面,這是人人都曉得的。

臘月嘆息,這年代總是對女子不公。

不過也還好,翠文自己並不在意,每日過得也是快活,雖然她有些木訥不會巧言,但是在這聽雨閣,也並不需要她如此,偶爾兩人也會閒談一兩句萬夫人。

對萬夫人,兩人都是尊敬的緊,如果沒有萬夫人,便是沒有今日的翠文。

時間過得快,這不過是一轉眼,便是又是新的一年,過年的時候沈家來人看了臘月,見妹妹又

長高了些,臘月嬉笑要開始學規矩了。

妹妹一一果然比往日沉穩些。

沈家一切都好,臘月知曉,哥哥過完年再有一段日子便是要成婚了,這婚期定在五月。

倒是春暖花開。

這既然訂了親,兩家便是有些走動,沈家也是派人暗中的觀察了這閔雲影,見她還是如往日一般不驕不躁。做事也是條理分明,便是更是歡喜。

自皇上回京,這宮裡倒是安穩了許多,也許是臘月並不出門,所以不知曉實際的情況,那爭鬥還是有的。總之臘月都是不當一回事兒。

每日悠悠閒閒的,竟是又到了四月。

回想秋日祭天,竟是恍如昨日。

“主子,這次祭天的人選已經公佈了,沒有咱們呢!”桃兒嘟嘴。

雖然上次受了驚,但是她還是很喜歡那行宮的。

此時臘月的胳膊也是已經全好了,也虧的有着翠文守着,不然臘月這般跳脫的性子,倒是讓人不放心了。

“這次都是誰?”臘月摩挲自己的玉扳指,問道。

這是前些日子景帝賞賜的,臘月新得了這物事,正是喜歡的時候,最近便是常帶在手上。

“說也奇怪,這次是三個人呢,德妃、惠妃、齊妃,都要去的。”桃兒初時也委實納悶這個人選,不過後來聽了宮裡傳出來的話才明白緣由。

“哦?”臘月這倒是好奇起來。這宮裡唯三的妃子全都跟着景帝出門?

桃兒點頭:“奴婢聽說,今年雨水有些少,皇上說,讓三位娘娘都去,中宮無主,三位娘娘也是妃位,去好好祈福,也是爲天下蒼生謀福利。”

臘月纔不信這一點呢!

不過除卻這三位,竟是她份位最高,想想她在宮裡也是愜意。

沒人給她使絆子,她份位又是最高,委實是讓她欣喜。

“這皇上的後宮還是人少,三位娘娘同去,剩下的人中,我竟是份位最高的,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臘月嬉笑嘟囔。

一旁的錦心可不喜這話兒:“主子這話怎麼說的?這後宮的人可不少了。三十多人呢。主子不

過是升的快了些。可主子您真心實意的對待皇上,這本就是應該麼。”

這也就是在臘月面前,如果是有外人,錦心斷然是說不出這話的。

其實這話細聽,很容易讓人抓到把柄。

不過這屋裡本也都是穩妥之人,錦心自然是有分寸的。

經過這一年半進宮的薰陶,錦心也從原本沒什麼心機的小丫鬟變成了今日這般模樣兒。

人人都當這次三大妃嬪全都跟着出宮,這淳昭儀定然是不同了。說不定會就此插手上宮裡事務。人人都知曉,這雖然不能去,但是對淳昭儀也是極好的。

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這都是最有利於淳昭儀的。

此時大家也已經習慣了景帝對淳昭儀的特別,更是暗恨自己怎的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

看臘月有些恍惚,錦心使了個眼色,其他幾人便是收拾了一下,出門。這屋內只餘錦心一人。

“主子可是有什麼事兒?”錦心看臘月並不似開心,問道。

臘月看着一樹的青翠,想了一會兒,看向了錦心:“我從不認爲,皇上是全心全意待我。”

錦心一怔,不想主子竟是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這次出宮,三大妃嬪全都離開,不是給主子一個插手宮務的機會麼?”

如今宮裡人人都暗自這般揣測。

臘月搖頭,她偏是不這麼想。

兩人這剛開了個話題,便聽小太監過來傳話兒。

說是太后宣淳昭儀去慧慈宮敘話。

勾起一抹笑容,臘月看向錦心:“走吧,陪我走走。”

這些日子皇上對臘月是寵溺有加。可臘月也並沒有亂了分寸,有些事情她還是想的頗多的,居安思危。這等着算計她的人多了,即便是皇上不揣測她,旁人也未必不會在其中起些什麼作用。

待到一到慧慈宮的門口,便是聽到裡面歡聲笑語。

想來是相談甚歡。

“淳主子過來了,快請進,太后娘娘可是念叨了好幾遍了呢。”一個老嬤嬤笑着在門口招呼,並不是往日的桂嬤嬤。

不過這話讓臘月頗爲不喜,接到通傳她便是過來了,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像她故意拖延。

而她的音量又恰巧能讓屋內之人聽到。

這個老嬤嬤她是知道的。正是德妃身邊的人。

往日她見的並不多,也不曉得爲何今日德妃竟是帶了這老嬤嬤出門,想來她在此,那德妃必然是在屋內。

這老嬤嬤自是與桂嬤嬤的身份不同,而且她又是德妃身邊的人,見她頗爲熱絡的招呼自己,臘月並不搭理,一掀門簾,帶着笑意進門。

老嬤嬤看淳昭儀並不搭理她,也是不惱。仍是一臉忠厚似的站在門口。

“臣妾見過皇上、太后、德妃姐姐、齊妃姐姐、惠妃姐姐。”這宮裡高位之人竟是也全數到齊。

怪不得剛纔笑靨盈盈呢!皇上在此,偏是再多的不滿意都要化爲柔柔的笑意。

“月丫頭過來了,快快過來坐。”太后倒是喜歡臘月。

臘月懂事兒的坐到最下首的位置。

“淳妹妹胳膊可是大好了?”齊妃一臉關切。

這小半年太后對齊妃不太喜歡,不過也幸好齊妃的性子比較溫,經過這長久的表現,總算是又將太后的觀感扭了過來。

太后雖不像喜歡淳昭儀般喜歡她,但是相比於惠妃和德妃,對她倒是還算不錯的。

三大妃子,如今看來,倒是她最能入了太后的眼。

臘月也是含笑點頭:“多謝齊妃姐姐關心,妹妹已經痊癒了。”

這半年她也算是賺盡了眼球,皇上除了她之外不會與他人共寢,單是這一項便是他人望塵莫及。

“那便是最好得了。”

齊妃看着臘月的眼神柔和的猶如一彎月光。偏臘月心裡涼涼的。

這宮裡可不都是互相演戲麼。

太后掃了一眼衆人,開口道:“想來月丫頭也是聽說了,過幾日皇上便是要與你幾位姐姐一同前往行宮祭天,這哀家年紀也是大了,宮務上難以企及,便是想着,讓你過來幫幫忙。你看可好?”

臘月不過是一瞬間的停頓,可卻是擰了一下眉毛。

接着便是巧笑:“啓稟太后娘娘,本娘娘安排宮務,臣妾斷不能推辭。”

話既然這樣說,可景帝與她相處甚久,明白她說話的方式,想來她必然是有但是的。果然,臘月接着便是開口:“可臣妾這身子雖是痊癒,但因着年紀小,凡事莽撞不妥帖,如若貿然插手宮務,必然是手忙腳亂,想來我這還沒上手,幾位姐姐已經歸來,如此還要她們爲我收拾爛攤子。如此月兒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此事還請太后娘娘細細思量,月兒委實難當大任。”

德妃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縱使齊妃與惠妃什麼也沒說,可是臘月也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她們潛在的喜悅。

“你這丫頭,倒是不知道心疼哀家。”太后看不出情緒,不過嘴裡卻是抱怨。

臘月討好的笑:“月兒自然是心疼太后娘娘的,但是此事偏臘月力不能及,且太后娘娘身子大好,正值壯年。纔沒有年紀大呢。太后娘娘最是心疼臘月了,這次便是放過臘月吧。”

這話雖然是說的有些不規矩,但是卻也是讓太后舒暢。

笑着白了臘月一眼:“你這丫頭,慣是偷懶。這已經打算好的事兒,竟是讓你給打亂了。”

臘月淺笑着雙手作揖,倒是一副小書生賠禮的模樣。

太后更是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便是這般了,月丫頭自認爲年紀小不能擔這個擔子,那哀家也唯有堅持幾日。你呀,以後可是不許這般推脫了。”又是白了臘月一眼。

她嘻嘻笑着。

景帝坐在一旁看着衆人的表情動作,一直都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這次看臘月這般,倒是也勾了勾嘴角。

“這丫頭慣是孩子心性。不管事便是不管吧。好好養着身體,等着給朕生一個大公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一瞬間的錯愕,皇上鮮少說這樣的話,對僅有的兩個兒子也並不熱絡,如今倒是有些期盼的口氣說要沈臘月給他生個大公主。

再看沈臘月的表情,紅彤彤的,嬌羞的厲害。

心裡都是一緊。可又一想,這皇上說了又是如何,這公主和皇子是怎麼都不能比的,而且既然沒說讓沈臘月生一個皇子,是不是也是皇上潛在的意思暗示。

就連太后也是如是想。

幾人心裡又有了些高興,這公主雖少,可是不管怎樣,也是別人家的人。生個皇子纔是正經。

其實這些人倒是揣度錯了景帝的意思,以爲他是不想讓沈臘月生個兒子,可倒是沒有想過,這偏是兩人早已商量過的,臘月本來就是想先生個女兒。

民間便是有着俗語,這女兒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可見,有個貼心的小女兒也是臘月期盼的。

宮裡的人對子嗣之事已經魔怔。只會按照尋常慣有的看法去看此事,卻是不想,這有人是不同想法。

“好了好了,既然皇帝都這般說了,那此事便是這麼定下了,你們三個臨走之前將該做的事兒都給處理妥當,如此哀家也少些事兒。至於月丫頭,既然皇上說了,便是好好養着,哀家自己沒有女兒,倒是也期盼着,月丫頭給哀家生個孫女兒。”

臘月用帕子掩着臉,似是嬌羞的厲害。

衆人都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內室邊兒的門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嚴禹便是這般的看着臘月,看不出個表情。那小臉上的木然肖似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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