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忽然握住月傾顏的手,低頭在月傾顏的嬌靨上柔情吻了一下:“本太子乃是天照國的儲君,父皇縱然裝病,不過是爲了清除外戚,收回權力。到什麼時候,本太子都是未來天照國的皇上。含香,記住我的話,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是,奴婢遵命。”
月傾顏惶然被太子送出門去,趁夜向遠處走了過去,去爲太子打探消息。
看着月傾顏的倩影走遠,太子的眸色無盡沉暗,一如月下的東宮湖水,深不見底滿是粼粼寒意。
父皇,這場奪權之爭,最後的勝利者,會屬於誰?
輝煌莊嚴沉寂在暗夜中的禁宮,紅了起來,一片片燃燒的火焰,殷紅騰空而起,照亮了暗夜中的宮殿亭臺,越來越旺,越來越紅。廝殺聲,救火呼喊的聲音,越來越近。
熊熊燃燒的火焰,在暗夜中跳動着,在春風中升騰燃燒着,宛如有生命的精靈,吞噬着華麗皇宮中的一切。
被殺入禁宮的精兵阻擋,皇宮中的人來不及去救火,火越燒越旺。
火紅,唯有一片的紅!入目,除了紅,還是紅!
殷紅的血,在泊泊地流淌,禁衛、內侍、宮女、太監,被殺死了無數,倒在血泊中沒有去多看一眼。攻入禁宮中的叛軍,在皇宮中放了很多處火焰,用來吸引更多的禁衛去救火。
刀劍的寒光,映照在素日夜晚寂靜的寢宮之中,血腥的氣息濃重在空氣中飄蕩。
宮人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求饒聲傳入太子的耳中。
太子轉身走入浴室,開啓暗道走了進去,他不是毫無反抗的能力,也有着暗中的安排。
東宮和皇宮再怎麼樣清洗,仍然有他的心腹和暗中安排的奸細和人在,有些人希望他即位,天照國的皇上老邁,他們將賭注壓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爺,請您吩咐。”
“是江峰帶人衝進來了嗎?”
“回稟太子爺,正是江大人帶着人衝入禁宮,如今長安城已經戒嚴,禁宮四面皆被圍住。”
“情況如何?”
“微臣已經派人去和江大人聯繫,很快便會有回信。”
“那便動起來吧,讓我們的人都動起來,裡應外合,皇宮是該好好清洗一番了。”
“是,微臣遵旨。”
月傾顏一路向皇上的寢宮跑了過去,半路聽到喊殺聲越來越近,她提起輕功一路掠向皇上的寢宮。
目光從四周掠過,這場大火不僅是外面有,這一會的功夫,連禁宮內部也燃燒起了大火,人心惶惶。分明是有內奸,在禁宮內院放了大火,接應外面的人。
裡應外合,這場父子兄弟之間,朝堂的爭權,將以誰的勝利落幕?
她不關心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只想拿到月光寶鑑離開這裡,得到避毒珠之後,她清除了體內的各種劇毒,唯有秋無痕給她下的蠱,卻不是避毒珠可以清除的。
“傾顏,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陰暗的角落中,一身白衣勝雪,俊逸容顏冰山般透出無盡寒意,遠處的火光映紅了他的如玉容顏。
“雲逸!”
月傾顏低聲叫了出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雲逸。
“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逸輕笑,自然是爲了她,看到皇宮起火,他便潛伏禁宮來尋找她。等在這裡,終於看到了她。
“跟我走吧。”
雲逸伸出手,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月傾顏:“此時跟我走,還來得及,遠離這裡的權力屠殺爭鬥,你本就不屬於這裡!”
“我要去拿一樣必須帶走的東西。”
月傾顏說了一句,雲逸忽然揮手,一道指風掠過,月傾顏背後一道黑影倒了下去。
“你身後不乾淨啊。”
月傾顏轉身去脫下了那個人的衣服,遞給雲逸:“我的小王爺,你總不至於就如此大搖大擺在這裡晃悠吧?”
雲逸聳聳肩,嫌惡蹙緊劍眉,從身邊拿出一套禁衛軍的戎裝:“我早已經準備妥當。”
“妖狐怎麼樣?”
“你很關心?”
月傾顏搖搖頭,不由自主便問了出來,被雲逸問了一句有些尷尬起來,縱身向皇宮衝了過去。
“走這裡。”
雲逸沒有換上禁衛軍的衣服,反而拉着月傾顏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路……”
“相信我。”
帶着月傾顏,兩個人很快進入一條隱秘的道路,雖然這條路離皇上的寢宮遠了一點,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月傾顏和雲逸是從地下的一條密道,卻不是進入皇上的寢宮。
“陰險冰塊男,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一條密道?”
“我想知道,所以便知道。”
雲逸笑着說了一句,握住月傾顏的手,這種感覺極好。
兩個人在密道中握手行進,月傾顏側目看着雲逸俊逸的臉,他該是爲了她,才進入皇宮的吧?
“猜猜還有誰來了?”
“誰?”
“猜中有獎。”
雲逸調侃了一句,月傾顏緊張的心因爲雲逸的調侃輕鬆了一點,二人順着密道進入皇上的寢宮。
“皇上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帶你走這條密道。”
“這條密道,似乎不是通往皇上寢宮,是通向何處?”
“佛堂!”
“佛堂?”
“皇上必定隱藏在佛堂,寢宮他是不會去的。”
月傾顏明白了,寢宮的目標太大,佛堂素日沒有人在,也不會有人想到,天照國的一國之君,就隱藏在佛堂之中。
“你是看到皇宮出事進來的嗎?”
“皇宮沒有出事我就進來了,早已經預料到,今日皇宮會出事。”
“是江峰做的?”
“是,皇上還是失算了,魄力不夠啊!”
雲逸感嘆了一句,如果皇上斷然廢掉太子,甚至是幽禁殺死太子,趁夜去清除國舅一族,未必會引起今夜的鉅變。當然,他也明白,即便是如此,也難以避免動盪不安。
國舅一族的勢力,盤根錯節,早已經不是一個長安,外面還有國舅一族的人在,大變是必然的。
“你說人妖太子是不是還有什麼暗中的安排,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自然,便看一場好戲吧。”
雲逸的語氣雲淡風輕,在這場血染長安,禁宮被血
色和大火覆蓋的權力之爭中,他只是一個旁觀者,有着看戲的心情。
月傾顏心情沉重,她做不到雲逸那樣的冷漠,那些宮人們何其無辜,憑白地葬身在這場屠殺中。就連尊貴的皇子們,也難以逃過,即便是皇上裝病,爲了肅清日後天照國未來繼承人道路上的障礙,僅剩的兩位皇子,仍然被皇上借用太子的手,送入宗人府。
她亦明白,未來的儲君,多半便是妖狐殿下秋無痕。
“皇上會廢掉人妖太子吧?”
“只怕是如今,他已經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
月傾顏想問,秋無痕是不是會有危險,看了雲逸俊逸冰冷的臉一眼,沒有問出來。
“放心,他乃是修煉成精的妖狐,沒有那麼容易便死。”
雲逸似乎看透了月傾顏的心思,冷聲說了一句,兩個人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隱隱聽到上面有人在說話。
“到了嗎?”
雲逸點點頭,冷峻的臉沉重起來。
兩個人悄然向前走去,到了暗道的盡頭,貼在暗道上傾聽外面的聲音。
“父皇,兒臣恭送父皇上路,父皇便安心去吧。父皇未竟之事,兒臣定不會有負父皇重託,將這件事完成。”
陰冷無情的聲音,滿是冰封的溫度狠戾,刀鋒一般的鋒銳寒意,從密道盡頭外面傳入密道中。
太子!
月傾顏沒有想到,太子會到了這裡,在她和雲逸之前到了佛堂見到了皇上。
“父皇,可是還有什麼遺言遺詔要留下嗎?”
太子的語氣中有着說不出的陰狠和得意,高高在上的口氣,月傾顏沒有聽到皇上說話。
“父皇,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事情嗎?請父皇但放寬心,國舅如今死了,江峰也不過是兒臣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他還有用,等他無用之時,兒臣定會讓他去陪伴國舅,以免國舅寂寞。江家,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天照國的朝堂之上!”
太子似乎在自言自語。
月傾顏的心中忽然生出不詳的預兆,伸手去推暗道的門。
雲逸一把握住她的手,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驚動太子。
“父皇,您惦記的九弟,兒臣也捨不得留下他,父皇既然如此喜愛九弟,兒臣就送他一路去侍候父皇,陪伴父皇吧。”
“你……”
極其微弱的聲音,辨不出是不是皇上的聲音。
“長安城四門緊閉,兒臣早已經命令人去了九弟的府邸,保護九弟安好。九弟是入宮來,或者是想逃走,都休想能逃過。兒臣忘記向父皇您回稟,九弟身邊一直就有兒臣暗中安排的人,如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該是用他們的時候了。”
月傾顏的心一緊,妖狐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必須儘快出宮去通知妖狐。
“父皇,那個月含香就是月傾顏,您早就知道了吧?您多年之前爲兒臣預定的太子妃,兒臣會娶了她的,等得到明家的秘密,月光寶鑑中的秘密,再送她去跟父皇九弟團聚,當您的兒媳,九弟的王妃。”
“父皇,兒臣告退,親手送走了母后,兒臣如何能不孝,也該親手送父皇上路纔是。”
月傾顏驀然伸手去推暗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