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即位,已經籌備齊全,只等黃道吉日一到,太子便可正式即位。太子的即位,並無懸念,他一向是天照國的儲君,嫡長子,自幼便被立爲太子。
即便是羣臣朝野,有很多人以爲,當今天照國的儲君,不適合做天照國的皇上,他們微薄的反對之聲,也不敢當衆說出來。太子名正言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兒子,國舅一族權傾朝野,力挺輔佐太子即位。
兩位因在皇上寢宮,夜間侍候在龍榻之前,大不孝,穢亂宮闈的兩位皇子,被送到宗人府之後,因爲不堪羞辱,自愧畏罪自殺。
兩位皇子的死,到底是因爲過於羞愧,被鞭撻之後深感羞辱畏罪自殺,還是其中另有玄機,不得而知。如今太子即將即位,誰也不敢把心中的懷疑說出來。
第三日,忽然又爆出驚天秘聞,查出被殺死的五皇子,乃是二皇子隨身帶着的隨侍所爲,供認不諱。
二皇子也因此被送進了宗人府,幽禁起來嚴加審訊,同時與前幾位被治罪的皇子一般,府邸被嚴密看守查抄。查抄幾位皇子府邸,卻發現二皇子府邸中隱藏了龍袍等僭越之物。
因此,二皇子謀殺五皇子的罪名雖然未曾定下,卻因爲意圖謀反篡權奪位,府邸中暗藏龍袍皇冠等的罪名,被太子下旨貶謫爲庶民,看在同是皇家血脈,皇上病重,因此赦免死罪,終身幽禁。
這道旨意一下,身在皇上寢宮中的三位皇子,都明白他們的日子不遠了。
從五皇子死後,三日之內,連連被殺、自殺、幽禁了四位皇子,他們再小心,身在皇宮之中,又能逃過幾時。
離太子登基,只有六日,他們深信即便是他們能倖存到太子登基即位,一顆人頭也是難保。
三位皇子彼此之間也有着深深的猜忌,尤其是另外兩位皇子,對秋無痕的忌憚猜疑之心極重。
他們以爲,這所有的事情,都是秋無痕到皇上寢宮之後發生。
秋無痕進入皇上的寢宮之後,五皇子當日便被暗殺而死,當夜兩位皇子因爲穢亂宮闈被送入宗人府,第二日便傳來兩位皇子自殺的消息。
然後二皇子因爲涉嫌謀殺五皇子,被送入宗人府,如今雖然沒有死,被查抄府邸之時,卻搜查出來龍袍皇冠,意圖謀反奪位本是死罪。太子仁德,下旨終生幽禁,也和死沒有區別。
二皇子的家人,盡被看押在天牢和宗人府之中,府邸抄沒。
沒有人知道,太子下一步,要如何對付剩餘的幾位皇子。
剩餘的三位皇子,其中一位寫了願意臣服,立誓效忠太子的奏摺,請無邪帶給太子,太子卻遲遲沒有迴音,令這位皇子更是終日惶恐不安。
另外一位皇子,自稱身體不適,託病躲避在房間之中,唯恐被太子尋到什麼過錯。
皇宮中,空氣中都飄蕩着緊張的氣息,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喘,只求太子儘早順利即位,也可也緩解此時朝野內外人人自危的局面。
“主上,後宮亂了。”
有人輕聲在秋無痕的耳邊說了一句,低聲回稟:“近日幾位嬪妃被皇
後孃娘處死,說是暗中私通內侍,穢亂宮闈,引起了滿朝文武的不滿。”
秋無痕輕輕用手指在桌案上敲擊,皇后娘娘早已經對皇上不滿,後宮美人太多,皇上不斷選美女入宮,充實後宮。但是那些被送入後宮的美人們,頂多也不過只有三個月的聖寵,從此便被遺忘在皇宮的角落中。
這些被皇上寵幸過的美人,或者還算是幸運的,至少被皇上寵幸過。
更多的美人,連皇上的面也不曾見過,就被遺忘在不知道的角落裡面,生死皆無人過問。
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間爲此事,多有摩擦,皇上已經數年不曾入鳳儀宮,或者召幸過皇后。兩個人之間,雖然不能說是勢同水火,卻也是相敬如冰,若不是還有一個太子在其中,關係更爲冷淡。
皇上病重,皇后娘娘再也不肯容忍下去,開始清理後宮中那些曾經得寵的嬪妃們,尤其是有皇子的嬪妃們。
“好手段,只怕是另外兩位皇子再小心,也無法躲過這一場劫難。”
“主上,屬下擔心太子下一步就會對您下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秋無痕神色莫名,眸子無盡幽寒一望無際的黑,月傾顏靜靜站在窗前,向碧藍的天空凝望,懶得去多問一句妖狐殿下的事情,也不再去關心,太子意欲如何對付秋無痕。
“蟲兒,你說太子下一步,會如何對付剩餘的三位皇子?”
“屬下懶得去想。”
“你現在想不遲,爺問你的話,你最好想明白仔細回答。”
“兩位皇子此刻言行謹慎,如履薄冰,從他們身上下手有些難度。不過,屬下聽聞,兩位皇子的母妃,都在後宮中。如果他們的母妃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恐怕他們也難脫干係。”
月傾顏懶洋洋地靠在窗櫺上說了一句,頭也不回。
她忽然回眸向秋無痕妖嬈一笑:“主上,屬下看您該擔心的,是下一步太子爺會如何向您下手,而不是去擔心別人。如今您被軟禁這裡,出不去,又做不了什麼。縱然您能逃出去,太子爺隨後壓下來的罪名,也足以將您置於死地。”
“蟲兒,愚蠢的蟲兒,你是盼着爺被太子整治死,你好去爬上太子的牀,邀得太子的寵幸嗎?”
月傾顏脣邊滿是妖媚笑意:“主上真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主上這樣說,就算是吧。”
秋無痕脣角高高翹起,眸子中閃過一抹深寒,目光也從窗櫺中向外面望了過去,似在沉思什麼。
“主上,您看該如何行事?”
“等。”
秋無痕說了一個字,閉上眼睛靜靜靠在牀榻上,月傾顏說的不錯,太子的下一步,就是從後宮入手,從嬪妃入手。皇后娘娘抓到嬪妃暗中和內侍或者禁衛私通,這等罪名,她們不僅自身難保,她們的兒子,也再沒有資格成爲太子通往皇位上的障礙。
雖然說如此做有礙皇家的名聲,但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素來便是不擇手段的人,不在意給皇上臉上抹黑。
“爲何就你一個人在這裡?”
月傾顏獨自坐在皇上龍榻之前,正在給皇上喂藥,忽然聽到身後熟悉陰沉雌雄難辨的聲音,不由得吃了一驚。
太子!
她的手一抖,碗中的藥險些灑了出去,急忙把藥放在旁邊的桌案上,回身低頭跪了下去,想不到太子會不聲不響進入皇上的寢宮。
“太子殿下金安,不知道太子殿下駕到,多有失禮,請太子殿下恕罪。”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抹畏怯的顫意,深深低頭拜伏在地。
故意在太子的面前裝作敬畏,怯弱,以免引起太子的懷疑,她知道眼前這位人妖太子有多麼精明多疑。任何一個小小的疑點,都會被人妖太子不斷在眼前擴大,有可能暴露她的真正身份。
“起吧,難得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侍候父皇,比父皇的幾個兒子都要強,賞。”
“謝太子殿下賞賜,這乃是微臣分內之事,不敢要太子殿下賞賜什麼。”
月傾顏用着柔婉和緩的語調說着,不敢多說話,雖然改變了音調,但是她仍然擔心說話太多,會被太子發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太子走到皇上的龍榻之前,躬身施禮:“父皇安好?兒臣來看望父皇,給父皇您問安。”
皇上才脣微微蠕動着,口水不停地滲出,眼角脣角歪斜,似在說着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太子秀眉微微一挑,眸子深處閃出一抹嫌惡,微微扭頭不再去看皇上,落在月傾顏的身上。
月傾顏退到一邊的角落陰影之中,不想被太子看的太過清楚。
“給本太子端杯茶過來。”
“是。”
月傾顏端了一杯茶,躬身走到太子面前,雙手把茶遞給太子,低頭盯着太子青蔥般的玉手。
太子端過茶,緩步在寢宮踱步:“他們都不再來侍候父皇了嗎?”
“啓稟太子殿下,九殿下病體未愈,因此命微臣代替九殿下,在皇上病榻前侍候盡孝,請太子殿下恕罪。”
“另外兩個呢?”
“微臣不敢多問二位殿下的事情。”
太子轉身走到月傾顏的面前:“這些日子多虧你細心在這裡侍候父皇,想要什麼賞賜?”
“此乃是微臣該做之事,能侍候皇上,是微臣的福分,不求太子殿下賞賜。”
“賞是要賞的,本太子素來賞罰分明,賞你明珠十顆,玉如意一對,綢緞十匹,金百兩,用來給你添嫁妝吧。”
“謝太子殿下厚賞,微臣愧不敢當。”
月傾顏急忙跪倒謝恩,太子忽然問道:“可有意中人了嗎?你跟在九弟身邊,九弟如今還沒有立妃,也沒有一個側妃和侍妾在身邊。你既然侍候在九弟的身邊,九弟可是有意納你爲妃?”
“啓稟太子殿下,微臣只是侍候九殿下的一個小小女官,不敢有如此想法。九殿下貴爲皇子,微臣不敢高攀。”
“起吧。”
太子伸手親手握住月傾顏的手臂,將月傾顏從地上拉起,月傾顏想後退,脫離太子的手,太子卻有意用手握住了月傾顏的脈腕。
(本章完)